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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魯智深,李師師

  出乎武好古的預料,神秘少年并沒有在西園雅集上露面,

  當武好古、武好文隨著高俅走進保寧賜第的后花園中,那里已有二三十人了,但是其中并沒有那神秘少年,駙馬王詵也不在。

  這些人似乎都認得武好古,故而三人才一走進來,便立刻有人站起身打招呼,武好古也是一一回禮,高俅則不時替武好古介紹不認識的來客。

  能出現在西園雅集上的,自然都是第一等的人物,現在居然都對武好古這個沒一點功名,甚至連士子都算不上的人恭恭敬敬,倒是一向看不大上哥哥的武好文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不過武好古和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卻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畢竟他現在只是個布衣商人,還不能算他們中間的一員。

  和這些人寒暄了一陣之后,武好古和武好文便找了一處偏僻位置坐下,高俅則帶著剛剛到手的蹴鞠圖興沖沖去尋王駙馬了——這幅圖畫,今天可是他高俅的通天梯啊!

  “崇道,何故獨坐于此?”

  就在武好古坐在角落里準備觀察一番傳說中的西園雅集的時候,忽聽到有人叫他。

  回身看去,卻是一俗二僧三名男子,一俗是蘇家鋪子的蘇大郎,一身士子打扮,看上去竟也有幾分儒雅。二僧則是一老一壯,一矮一高。

  矮小的是個老和尚,目測連一米五都不到,保養得不錯,面目白凈,沒有多少皺紋,眉毛卻是白了,顯然有點歲數了。

  高大的和尚正當壯年,身長超過六尺,虎背熊腰,面圓耳大,鼻直口方,腮邊一部絡腮胡須,顯得雜亂。這模樣和大相國寺的燒豬院大和尚倒有幾分相像,不過這和尚卻不似燒豬院整天樂呵呵,而是一臉的嚴肅,很有幾分殺氣。

  “蘇大郎怎地在此?”

  武好古忙起身向蘇大郎行禮。

  蘇大郎呵呵一笑,“我是奉了家父之命,陪著兩位五臺山來的高僧到這西園來看個熱鬧。

  哦,待我來介紹,這位便武臺山真容院高僧戒絕,這位是武臺山文殊院高僧智深。”

  五臺山文殊院高僧智深?

  這不是魯智深嗎?還真有這號人啊?

  他到東京開封府來做甚?難不成和水滸里面那個魯智深一樣,是來大相國寺看菜園子的?

  不對啊,大相國寺沒有菜園子,那里的和尚都超有錢,怎會自己種菜?

  對智深和尚的出現感到疑惑的武好古一時竟有些發呆了。

  “崇道,崇道?”

  “啊!”

  武好古清醒過來,忙露出赧然之色,“還請二位高僧見諒,方才小底一時出神,實在失禮。”

  兩位大和尚倒也沒露出甚底不快,法號智深的大和尚不茍言笑,只是還了一禮。那個子矮小的戒絕老和尚卻淡淡一笑道:“施主見到老僧和智深大師便一時出神,便是有緣了,待來日老僧離京東歸之日,再去府上拜訪。”

  “大師欲東歸何處?”武好古隨口一問。

  “東歸日本國。”老和尚笑道,“老僧是日本國人士,渡海入宋十余年矣,本欲埋骨中國,卻因佛祖入夢,命吾東歸,才來開封一行,與老友們道別的。”

  原來是個想家的日本老和尚。

  武好古笑道:“如此一說,大師和某家還真是有緣,某家不日也將東游海州,或可和大師同路。

  對了,這位智深和尚,是否也要東行弘法?”

  “灑家可去不得那日本國,”智深和尚開口便是關西口音,“灑家只護送戒絕大師到海州便回。”

  “去海州,那便是同路了。”

  武好古心想,此去海州或許有點危險,若有個“魯智深”相隨,便又多了幾分保障。

  戒絕大師雙手合十說道:“那便一同前去海州吧,老僧這幾日便掛單在大相國寺,待謁見了官家,就要東行了。”

  還是一個可以謁見皇帝的高僧啊!武好古心說:這老和尚回了日本,多半也是個很有地位的大德高僧,一路上該是結交一二的…

  就在武好古想繼續和日本老和尚戒絕交談的時候,忽聽高俅在耳邊道:“大郎,駙馬來了。”

  “哦。”

  武好古和兩個和尚忙回過身,不再交談。

  只見高俅手指的方向,老駙馬王詵正和一三旬美婦,緩緩走上一座小橋,正往眾人聚會之處行了。

  待走近了些,武好古才發現那婦人竟是個絕色女子。兩道罥煙眉似蹙非蹙,一雙含情目顧盼生姿,態生兩靨似有憂愁,一身嬌襲之中又帶著幾分媚態。

  便是心有所屬的武好古,乍一見這女子,也不由生出了傾慕憐愛之意。

  王詵和那女子徑直便向武好古走來,武好古忙上前幾步,朝王詵施了一禮,“小底武好古見過王駙馬。”

  王詵點了點頭,還未開口,他身旁的美婦笑道:“你便是畫人天下無雙的武大郎了?”

  “天下無雙可不敢當,武大郎便是在下。”

  美婦笑了,“奴是李師師,不知可否請動大郎為奴畫上一紙?”

  武好古聞言愣住了。

  李師師不是宋徽宗的姘頭么?如今宋徽宗還是個少年郎,李師師怎會是個美婦人?

  這年紀,不大合適啊…

  不對,李師師的確是成名已久的角伎。想到李師師,武好古的腦海中突然就涌出了許多和她有關的內容。

  原來在被換魂前,武好古便知李師師的大名了。這位李師師早就是一代名伎,花魁娘子。張先、晏幾道、秦觀、周邦彥等宋詞大家,都和他有過交往。而且還留下了不少膾炙人口的詩詞。

  譬如張先為李師師創作的詞牌師師令,還晏道幾的名句“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裊。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歸去鳳城時,說與青樓道:遍看潁川花,不似師師好。”

  此外,被尊為婉約派一代詞宗的秦觀,也留下了“年來今夜見師師,雙頰酒紅滋,疏簾半卷微燈外,露華上、煙裊涼口。”的名句。

  其中,張先早在二十年前離世,晏幾道今年也有六十歲了,秦觀秦少游稍稍年輕,也是年近五十的老者了。

  能和這些老一輩文人墨客相交的名伎,自然不會太年輕了。

  看來宋徽宗原來喜歡年長一些的熟婦…

  “怎么?不方便嗎?”自稱是李師師的婦人笑著追問。

  “方便,自是方便。”武好古道,“待某從海州回京,便為李娘子寫真。”

  他說著話心中卻想:也不知道后世的故宮博物院里面會不會有北宋武大郎的名畫李師師寫真集存在?

  李師師嫣然一笑,輕聲道:“大郎,奴便在鎮安坊的青衣樓等著,可別叫奴等太久了。”

  武好古拱拱手,答道:“好,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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