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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心懷天下

  到了醫學院,要先學解剖。

  這是朱厚照大展身手到時候。

  他很懊惱,在解剖房里,為啥一定要將自己全身包裹的像粽子一樣,否則,自己改捋起袖子,展現一下自己的肱二頭肌。

  他取了手術刀,而此時,女醫們已是嚇壞了,一個個人,臉色慘綠。

  方繼藩忙是走到她們之中,安慰道:“別怕,別怕,太子殿下心里有數的,大家看仔細了,這五臟六腑”

  接著,便是無數雙芊芊玉手,竟是下意識的掐住了方繼藩,無數的白衣天使們,朝方繼藩身邊依偎而來。

  方繼藩頓時神清氣爽,他喜歡這樣的感覺。

  當然,方繼藩是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自然不是因為揩油的原因,而是因為這是女權主義的偉大進步啊,在這個世上,終于有偉大的女性,跨越了雷池,主動去和男子挨得如此之近,就在這無數天使環繞的一刻,方繼藩創造了歷史!

  朱厚照幽怨的看著方繼藩,接著,低頭,劃拉著,而后,掏出一樣樣的東西,依舊用羨慕的眼神看著方繼藩:“看這是腰子你們在課本里,應當學過吧這是”

  梁如瑩已是嚇得臉色蒼白,她死死的拉著方繼藩的衣襟,方繼藩能感受到她和許多人一樣,微微的在顫抖。

  朱厚照繼續掏出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個厲害了,這個是肝,大家有沒有吃過豚肝?切成片兒,放入油鍋,再和蒜頭、蔥姜混炒”

  有人摘下了自己的口罩,幾乎要奪門而出,覺得自己的胃部翻滾的厲害。

  凡事都有第一次。

  這一點,方繼藩能夠理解。

  解剖之后,一群女子紛紛沖了出去,片刻之后,樓道里一片狼藉。

  方繼藩忍不住埋怨朱厚照:“太子殿下,說話不要這么直接嘛。”

  朱厚照耷拉著腦袋:“這已是很委婉了,哎,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多解剖幾次,就成了,到時候讓她們自己來試試,即便將來,有的女醫不需手術,可讓她們知道這人到底是什么樣子,再去看求索期刊的論文,也就能清楚許多岔了。”

  方繼藩雖然覺得朱厚照有點用力過猛,不過卻也認同朱厚照的話。

  “老方,我怎么瞧你看那梁如瑩,眼里別有意味。”

  “沒有呀。”方繼藩毫不猶豫的伸出手來:“我方繼藩對公主殿下的忠心,天日可鑒,殿下把我當什么樣的人,我方繼藩莫說做什么事,這等不降的念頭,我便是想都不敢去想,倘若我有什么非分之想,現在開始,我孫子斷子絕孫!”

  朱厚照撇了撇嘴:“至于如此嗎?虛偽透頂的家伙。本宮又非是秀榮妹子。”

  “你再說一遍!”

  新城的宅埏,有人發出了咆哮。

  “是小人親自打探到的,醫學院的女生們,被領著去了醫學院,不只是如此呢,出來的時候,據說統統都嘔吐不止,就好似有了身孕一樣。”

  “噗”剛剛喝了一口茶壓壓驚的吏部侍郎梁儲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去了醫學院,醫學院里,這么多的男子,這男女授受不親啊,更可怕的是,還這么多人瞧見了,這未出閣的女子,大家閨秀,如此拋頭露面,這下完了,這個女兒,白養活了,不但白養活。卻還要遭人恥笑,從此之后,梁家還怎么抬起頭來做人。

  天哪,造孽啊。

  梁儲老眼里,突的紅了,他站起來:“什么叫看著有身孕似得?”

  來報信的乃是梁家的門子,這門子忙是跪下:“老爺,老爺,這怪不得小人哪,這這是外頭傳的,外頭就是這么說的。”

  用有身孕來形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在這個時代,是極惡毒的。

  若是遇到了貞烈一些的女子,聽了去,非要懸梁上吊不可。

  可偏偏這樣的流言蜚語,不會讓人們認為,這逞口舌之快的好事之徒有多么的惡毒,反而是被人羞辱的人家,不但覺得無法做人,還得乖乖反躬自省。

  梁儲身子顫抖,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他臉憋得通紅,淚水在眼眶里團團的打轉。

  這還了得,這還了得啊。

  “不成,老夫得去尋姓方的狗東西。”梁儲說著,抬腿就要走。

  外頭,梁儲的兩個兒子,早就到了,卻不敢進來,一聽到梁儲要動身去尋方繼藩,嚇著了,沖進來,一人架住梁儲的胳膊:“爹,爹啊,不能去啊,去了就是肉餅子打狗,有去無回啊。”

  “爹妹子現在入了學,去了也是于事無補,爹你稍坐,我這就回去,看看是誰在亂嚼舌頭,我去割了他們的舌頭。”

  梁儲要氣瘋了:“家門不幸,真是家門不幸啊∫們梁家,無論怎么說,也是詩書傳家,怎么會到這個地步啊。”

  他捶胸跌足,想到,不知多少人要戳自己家的脊梁骨,心便涼透了。

  終于,他不鬧了,癡癡呆呆的坐在椅上,眼頸勾勾的看著虛空發呆:“得去打聽打聽,如瑩她,是否當真做了有礙家風的事,另一方面,現在別出去和人斗嘴,反躬自省吧,嘴長在別人的身上,能撕爛一張嘴,可能堵住全天下的悠悠之口嗎?哎”

  梁家安靜了。

  半個月之后。

  梁如瑩已開始敢戰戰兢兢的進行解剖。

  甚至,對照著醫書,尋出死亡的豺。

  譬如肝部病變,膽囊腫大,闌尾爛,因而,推導出逝者臨死前的情況。

  西山醫學院之所以厲害,其本質,就在于有足夠的銀子,可以供學生們折騰。

  單單解剖,這在后世,解剖對于醫學生而言,都是較為難得的事,可在這里,大量不相信視死如生的異族人,便愿意將尸首賣給醫學院。

  不只如此,還有治病。

  若是在后世,一個大夫,不但需要系統的學習,想要尋到給人治豺是手術的機會,對于一個經驗不足的人而言,是極難得的事。

  可在這個時代,卻沒有這么多規矩。

  病人多,大夫少,遞給你一把刀,他就敢把人切了,反正也不擔心有人敢登門鬧事,治好了,是醫術高明,治不好,依著這個時代的饞率,其實還是挺靠譜的。

  梁如瑩開始慢慢的從許多女生們那兒脫穎而出,成為佼佼者,她切人的時候,手很穩,縫線時,手也很巧。

  不只如此,所有女學生,還需進行適當的鍛煉。

  必須得讓她們有足夠的體力,才能傭各種復雜的局面。

  梁如瑩還極好學。

  她和其他蘇月之類的人不同,似乎慢慢的,她也開始對于救治病人,有了興趣,再不將她當做被強迫的事。

  蘇月等人,見了師公,個個都是戰戰兢兢,平時師公罵幾句,他們便不敢靠近了。

  可梁如瑩卻覺得方繼藩很和氣,是個舉手投足,都謙謙有禮的君子,因而,時不時的捧著各種論文請教。

  方繼藩倒是顯得極有耐心,這是為了天下萬萬個的婦人啊,為了證明巾幗不讓須眉,我方繼藩辛苦一些,又算得了什么?成大事者,就難免要有所犧牲,比如說色相。

  他逐字逐句的和梁如硬解,有的論文,顯然是有紕漏的,在這個時代,或許已是進步,可在后世,這些理論,早就被顛覆了,一般情況之下,方繼藩不會指摘出這些理論上的錯誤。這就好像地心說和日心說一樣,在地心說盛行的時候,有人提出了日心說,認為太陽才是宇宙的中心,這雖然在后世人眼里,依舊是可笑,因為太陽在宇宙之中,也不過是一粒塵埃,可在這個時代,相比于地心說,日心說便已是劃時代的進步,為天象學的進步,提供了基礎。

  任何學術,都是慢慢的成長,拔苗助長,是要不得的。

  可有時,方繼藩心情好了,也會說提一些更進一步的知識。

  梁如瑩隨身帶著一本小簿子,隨時將方繼藩的話,記下來。

  方繼藩倒也識趣,她來求教,往往都會讓第三人在場,雖然這個時代,避嫌的用處不大,可至少,這樣會讓自己良心好受一些。

  方繼藩,終究是一個有良心的人啊,他心里只有蒼生社稷,斷然不會,真去害一個女子的名節。

  “公子,您的意思是細蟲,其實也有好壞之分嗎?”

  “其實,也沒有好壞,這就如,一頭狼,狼要吃肉,這是它的天性,我也愛吃肉,難道狼吃肉,就是壞,我吃肉,我便是壞的嗎?”

  梁如瑩霎時懂了,癡癡的看了方繼藩一眼:“公子公子是大好人,心懷天下,救死扶傷,天下沒有人可以和先生相比。”

  方繼藩微笑,翹著腳,撣了撣袖上的灰塵,淡淡道:“以后不要這么耿直,會吃虧的,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別說出來,不然,總會有某些狗一樣的小人生出妒忌之心。”

  第三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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