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八百九十五章:千呼萬喚

  淮河的水患,是弘治皇帝的一塊心病。

  一方面是鬧出來了亂子。

  另一方面,是銀子沒了。

  雖然處置掉了文濤。

  可弘治皇帝依舊為此而痛心疾首。

  這不是罷黜文濤的事…問題在于,再讓誰去治河呢,這接下來的銀子…誰出。

  弘治皇帝萬萬料不到,自己就這么輕而易舉,就掙了這么多的銀子。

  雖然這銀子,是靠足彩來的,可又有什么關系呢。

  若是因此而使淮河兩岸的百姓受益,使他們免受顛沛流離和水患之苦,弘治皇帝并不在乎銀子的出處。

  他顯得頗為興奮,卻還是盡量的收斂自己喜悅,淡淡道:“下個條子給內閣吧。”

  說著,坐回了御座,繼續低著頭,批閱奏疏…

  內閣。

  劉健打開了條子,一看,有點懵。

  陛下又要修河了。

  這一次,居然修河的銀子,從內帑里出。

  當然,上頭濃濃的有警告意味,有了文濤的前車之鑒,再發生什么事,接下來要處置的,就不是文濤這個層級了。

  劉健忙將謝遷和李東陽招來。

  三人默默的坐著,有點懵。

  他們本是知道陛下的脾氣的。

  這是一個勤政的圣君,愛民如子。

  可是…倘若說這一次出了這么大的岔子,陛下卻還能如此氣定神閑,繼續愿意從內帑里掏出銀子來。

  這…就有點兒不太對勁了。

  若是以往,可不是如此。

  “于喬,你怎么看?”

  劉健苦笑。

  謝遷沉默了很久,才試探性的道:“陛下…或許有什么深意吧。”

  廢話。

  大家都知道有深意,沒深意這么痛快掏銀子?

  劉健卻忍不住看向李東陽:“賓之如何看待呢?”

  李東陽道:“或許,根本就沒有什么深意,只是陛下念著淮河的百姓,如今,國庫本就在卯吃寅糧,長久拖延下去不是辦法。”

  劉健頷首點頭:“陛下…歷來節儉,可為了黎民百姓,卻能如此壯士斷腕,吾等…當效仿之。”

  李東陽和謝遷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可治河的人選呢?”劉健看向謝遷和李東陽。

  謝遷沉默片刻:“王守仁如何?”

  劉健搖搖頭:“他剛剛升為刑部左侍郎,據說上任之后,正在處理刑部多年的積案,此時,不宜讓他去。”

  李東陽忍不住笑了。

  王守仁也算是他的小輩,王守仁能有此成就,他心里也甚是寬慰。

  當然,最重要的是,李東陽發現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他對于王守仁的能力,歷來是不擔心的,唯獨擔心的,卻是王守仁的脾氣,有曠世之才者,勢必有錚錚之傲骨,就如王守仁上任,他是佐貳官,又不是刑部尚書,可甫一上任,居然立即開始清查刑部的積案。

  刑部肯定有積案,而且還不少。

  可問題就在于,這是你刑部左侍郎可以做的嗎?你這么說,可將部堂放在眼里?這位新部堂,可是從左侍郎的位置上升上去的,人家做了這么多年的左侍郎,也還曾清查的弊案,你一個下屬,說查就查,查的不好,這是過。若是查的太好了,當初的左侍郎,現在的部堂尚書,有臉?

  這家伙…真真是‘耿直’啊。

  可李東陽對此,卻是一丁點都不擔心。原因無他,王守仁的恩師方繼藩彌補了王守仁最大的不足。

  王守仁想做什么事,自是發揮他的才干,放心大膽的去做便是。至于有人看不慣,有什么關系,那方都尉,可是狗屁倒灶,什么事都干得出來的,寧可得罪天子,畢竟天子還懂得寬恕,也萬萬不可得罪方繼藩這般的人,因為人家嫉惡如仇,不,是人家睚眥必報,新任的刑部尚書,敢放肆?

  劉健此時開了口,打斷了李東陽的思緒:“這個人選,得趕緊甄選,既要讓陛下滿意,也如陛下所言的那般,定不可重蹈文濤的前車之鑒。”

  “是。”

  西山和定興縣都已瘋了。

  輸了…

  這一輸,當真是輸的讓人眼睛都發紅啊。

  誰也沒有料到,最被人看好的采礦隊,竟會大敗。

  三比零,這幾乎是采礦隊自誕生以來,從來沒有過的敗績。

  不敗的神話,被一朝打破,數不清的人,為之捶胸跌足。

  慘啊…

  無數人為此郁結起來,人們議論紛紛。

  可是…人們卻突然發現…

  《球經》…朱大壽…

  朱大壽的文章,當初,不就預言了采礦隊的失敗嗎。

  當初的預言,倒也沒有什么關系。

  可這朱大壽的文章,對兩個隊的分析,在這賽場上,當真是完全吻合,文章所指出的弱點,采礦隊幾乎暴露無遺。

  這…作弊?

  有人想到了這個。

  是不是這朱大壽與球隊聯合起來,暗中勾結…以此來獲得彩金。

  可細細一想,不對,人家可是冠冕堂皇的告訴你,采礦隊必敗,若是當初你聽了他的話,買了該死隊勝,便可贏錢。哪里有人作弊,還如此敲鑼打鼓告訴大家,大家跟著我來買啊。

  既然杜絕了舞弊的可能,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位朱大壽對于足球的分析水平極高,眼光獨到了。

  這人…神了啊。

  一時之間,往期的《球經》被銷售一空,人們開始談秋,就離不開朱壽和葉秋,漸漸的,就更加離不開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人朱大壽了。

  朱大壽到底是誰?

  幾乎所有人,都在打聽。

  人們紛紛猜測…

  這街頭巷尾,人們茶余飯后,每一個人,都在紛紛的猜測。

  他的文章,更是被人尋出來,津津樂道的研究和分析。

  弘治皇帝在次日,起了個大早。

  他如往常一般,伏案批著票擬。

  大抵,主要是票擬朱批之后,那廠衛的輿情奏報,便送到了案頭上。

  弘治皇帝氣定神閑,先呷了口茶,他瞥了蕭敬一眼,而后,漫不經心的打開了奏報。

  蕭敬的心,可是跳到了嗓子眼里。

  最近他是有些怕了。

  弘治皇帝故意先看了東市和西市的菜價,而后,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朝后翻閱。

  到了某處,他頓了下來。

  “京中百姓,近來熱議一人…曰:朱大壽。卑下等打探,竟不知朱大壽此人底細,只知其乃憑空而出。此人眼光獨到,文章犀利,竟是言中了足球決賽的勝敗,無數百姓,爭相訂購其往期的文章,猜測此人,定非尋常之人…”

  接著,廠衛的奏報里,開始大量的列舉那一篇文章的可怕銷量。還有坊間的無數猜測以及流言。

  最后,廠衛顯得擔憂,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至今,還沒有摸清底細,為了防范于未然,理當查出其真面目。只可惜,這《球經》乃鎮國府辦的,廠衛不敢登門去查實…所以…

  弘治皇帝皺皺眉:“廠衛這般的狗拿耗子嗎?一個寫了球評文章的,竟還花費如此大的氣力,怎么,難道此人,也成了隱患?真是不知所謂,這么多人手,要用在該用的地方。”

  果然來了…

  蕭敬本就提心吊膽,一聽,二話不說,趴在地上:“奴婢萬死。”

  弘治皇帝顯得很不高興。

  怎么,你們廠衛還敢查底細查到朕的頭上…

  他繼續慢悠悠的看下去,面上古井無波,細細的看過之后,依舊是風淡云輕之狀,他將奏報擱在了御案上,道:“辦正經事吧,召幾位卿家來。”

  “奴婢遵旨!”蕭敬松了口氣,今日好險啊。

  他擦了擦額上的汗,心有余悸。

  各大書鋪門口,卻是沸騰了。

  數不清的百姓,涌入這書鋪的門口。

  “來一份球經。”

  “來最新的一期…”

  “我也來一份…”

  球經的銷量,直接爆炸。

  原來大家以為,買足彩,或是看球,何須跑去看什么勞什子球經的文章呢。

  可現在方才知道,聽了專家的分析,是絕不會吃虧上當的。

  尤其是那朱大壽。

  所以,最新一期的球經發行,無數人就在書鋪外頭排起了長龍。

  這一次,朱大壽一定還會有文章,下一個旬日,有好幾場的比賽呢,嗯…且得看看朱大壽的分析…再說。

  人們爭先恐后,生怕缺貨一般…

  買到的人,眉開眼笑。

  這球經和期刊不一樣,它用的紙質,十分廉價,幾乎和草紙,沒有太大的區別,所以印刷的成本極低,價錢,也在絕大多數人的可承受范圍之內。

  有人買了《球經》出來,頓時,便有許多人圍了來:“朱先生寫球評了嗎?怎么說的?”

  “你們自己不會買?”買到的人,白了他們一眼,這是自己花錢買來的,憑啥給你看。

  可他一面抱怨,一面低頭,卻是身軀一震…

  不對啊。

  朱大壽呢。

  咋了…朱大壽沒寫球評?

  手里拿著球經的人,一遍遍的翻找,試圖想找到那朝思暮想的字眼。

  可是…

  沒有!

  什么都沒有!

  這人的臉…綠了!

  推薦都市大神老施新書:

大熊貓文學    明朝敗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