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蜀都城郊附近的150畝地!一畝是666.7平方米,那這就是十萬平。
如今蜀都附近商品房建筑用地成交價是每平1.52萬,以市價的行情算,150畝該值1520億!
此外,這地方光建筑物投資就接近一億。
再考慮到如今地價正是持續上漲的行情,這里怎么可能一個多億就賣?
算下來他每畝單價才100萬左右,每平才1500塊!
沈崇感覺這太科幻了。
難不成是我老沈時來運轉天地同力,帶欣欣出門寫生都能碰到個傻子老板?
“你說那老板姓什么?聊事的老板怎么互相稱呼的?”
梁仔點頭,“其中一個叫另一個何老板,另一個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是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沈崇更暈,看來真是農家樂的何姓老板,這人虧出精神病了?
看起來生意是挺慘淡,周末女廁所里竟都沒人。
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讓他覺得太夢幻,充滿了不真實感。
如果只是一套房,急缺錢的話少點錢賣掉還能理解,但這么大片的園林式農家樂,以如今的蜀都地價,怎么可能。
該不會是在拍電影吧?
“他們當時到底怎么說的?你聽完了嗎?”
他又問。
梁仔點頭,“我一直聽這兩人聊到散場才回來。當時是這樣的…”
狗子語速極快的說了幾分鐘,沈崇把情況搞清楚了。
何老板還真就是這里的老板,不是豬鼻子插大蔥裝象。
那兩人聊的,也的確是這農家樂的出售轉讓事宜。
雙方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接觸,目前距離達成共識已經不遠。
何老板喊價1.5億,中年女人還價1.4億,雙方都咬死了最后一千萬差距,今天討價還價許久,一個不肯加,一個不肯降,暫時鳴金收兵,似乎約了下次再戰。
“當時兩邊討論得很激烈,你一言我一語的。何老板說他當年投資多少多少,那個女的說你這地有問題,如果她接下來所有房屋都得推了重修,但能使用的時間卻只有…只有…好吧我忘了。”
沈崇很想掐它脖子,身為一枚偵查兵,專業技能也太水了!
這么關鍵的情報也能忘!
農家樂的轉讓費異常的低,肯定有其特殊的原因。
不把這事搞清楚,他不能放心大膽的貿然進場。
蜀都南郊的住宅用地價格就不談了,這都十倍差距了。
這價格,怕是連附近企業外遷的工業用地拆遷費都及不上。
好幾年前蜀都近郊的工業用地售價便達到了100萬左右,今年怎么都得奔著幾百萬去。
沈崇對這情況很清楚,所以他之前對于百畝地的心理預期一直都在十億左右。
此外,由于西部開發的大方針,蜀川省及蜀都市的經濟結構轉移,蜀都近郊的地塊拍賣已經幾乎不再新增工業用地,只有企業外遷,沒有新建企業。
前不久,一些大型的物流企業為了拿下一塊工業用地的拆遷地皮,甚至給到了600萬每畝的天價!
最終能成交,還是因為物流中心不涉及到污染問題。
除此之外,大多只有工業用地轉為商業及住宅,隨后重簽產權年限,售價與正常的居住、商業用地沒有任何區別。
“但何老板說他已經把交易信息掛在了網上,不然老大你上網查查?”
狗子又道,沈崇點頭,隨后又重新給梁仔安排下去任務,讓它在附近多溜達,一方面是把地方踩熟悉點,另一方面還得注意是否有可疑的妖怪靠近。
沈崇又坐回封吹雪和欣欣身邊,低頭用手機上網查詢了起來。
他沒廢多少功夫便將這家名為“何日君再來”的農家樂資訊查了個清清楚楚。
這下他懂了。
原來,這塊占地面積高達150畝的近郊土地早在十五年前就被何老板拿到了手中。
但這些年蜀都雖然發展極快,城南郊區更是地價飛漲,可偏偏他這位置偏西了些,距離城南主干道較遠,且又沒能挨上環線,剛好處在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尷尬位置。
方才沈崇他們過來時,就是走的雙向雙車道,最后一小段甚至還是土路。
更尷尬的是,當初何老板是以臨時商業用地的產權資質拿到的地皮,年限只有30年。
此外,他的產權里規定了用途范圍,餐飲、旅游、商業,就這么幾個選擇。
他以為是撿了個大便宜,結果卻成了給市政府捐款,尷尬的擱置了好幾年。
既搞不了居民住宅,又搞不了商業中心,就連轉手給企業也因為迎頭撞上涉及環保的產業結構調整而毫無希望。
如果別人要接手,也繞不開當初的土地用途限制。
這里是蜀都,是西部中心,不可能再允許任何人搞個大煙囪出來。
何老板實在覺得不是個辦法,早幾年正趕上農家樂大熱,索性又找來些錢開發成“何日君再來”農家樂。
更悲傷的事情發生了,等他耗費兩三年時間修好,農家樂的熱度卻已經過去大半,美滋滋的經營一年后生意急轉直下,好死賴活的撐到現在,怕是他實在撐不住了。
這下他處境更悲催,可使用年限只剩15年,附近的大路卻還沒規劃過來,居民生活區又還在兩三公里外。
估摸著成熟社區發展過來至少還得十年左右,但等到那時候,他的產權只剩下五年。
別人開發商是會都盯著他這塊地,但沒人是傻子,市政府更不可能讓他白撿大便宜。
五年時間而已,人家等得起,等到他的產權完全過期,這塊地才會從雞肋變成香餑餑,但那時候已經沒他幾毛錢的事了。
何老板這一路生意經,算是把能趟的不能趟的雷都踩了個遍,堪稱倒霉透頂。
據說還有別的內情,十五年前曾有人與他透過風,說是當時的蜀都BOSS有意打造這片區域,奈何人家BOSS任期內升遷了。
大佬拍拍屁股走人,新官上任又變了策略,他被晾在這里。
但沈崇覺得這對自己都不是個事!
完美!
這簡直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地皮!
他本來就沒指望靠牧場賺錢,用途不可更改也不是大事。
何老板搞生態農家樂,我也是啊!
什么叫生態?
自產自銷無排放,那就是生態!
咱把農家樂改名為城市牧場,掛的也是餐飲的名。
我只要不大規模搞養殖業,只養我的妖怪,壓根就不外賣牲畜,甚至不開張,誰還能說我不符合用地標準?
完全不開張也不行,行,我到時候一個干煸土豆絲都賣八百,熗炒空心菜我賣一千八,誰會來煩我?
另外,根據何老板和那女人討論的情況,再結合網上的咨詢,雖然只剩下十五年權限,但這片地方的建筑物是可以改造的,只要不在地面上修建五層樓以上的高層建筑就行了。
這更OK了,我的實驗室主體肯定得放地下啊!
十五年產權更不是問題,十五年后誰知道這世界會怎樣?
誰知道我的石錘科技有多能賺錢?
沒人規定我只能搞音頻,先把路趟順了,我還有很多東西可以抄…
不對,我還有很多東西可以借鑒!
這兒離家近,地方大,便宜,有小土包山,有林子,有活水,有湖!
機會難得,上了!
我特么要搞沈爺的比利…哦不,比弗利山莊!屬于我一個人的沈富貴山莊!
干起來!
潤雅苑第八棟?
潤雅苑十八棟?
那都算個屁!
還有個好消息,“何日君再來”農家樂在網絡上的掛牌價是1.8億,已經掛出去快三個月。
但現在正有另一個人以1.4億的報價與何老板殺價,說明個問題。
這里根本不可能以1.8億的價格賣出去。
中年女人敢一口氣殺4000萬下來,必定是因為到目前為止真正有意向接手的,只有那女人一家!
想也是這樣,條件如此苛刻與坑爹,適合接手這里的人太少了。
所以,沈崇的競爭對手只有一家,并且自己還提前知道了她的報價,已經占據了先機!
蹲欣欣和封吹雪身邊的沈總突然站了起來,回頭四望,心中只覺豪氣沖天。
他看著身前的湖泊,腦子里幻想著自己把這里修整得漂漂亮亮的樣子,大手一揮。
這,都將成為朕的江山!
情緒激動的他甚至編短信給梁仔發去消息,“狗子,去幫我找何老板要個聯系方式。”
梁仔回消息,“老大你確定嗎?我大概只能去咬他一口,然后拼命在他面前秀狗牌,但這樣我晚上很可能會變成他飯桌上的狗肉煲哎。”
“呃,咱就不能用機智點的辦法?”
“比如你親自黑進電信系統?這個你不最擅長嗎?”
“呃,好吧。”
現如今狗子對沈崇的能力也越來越了解,被坑得多了抗性也日漸提高,沒以前那么傻乎乎的沈崇讓它往東,它埋頭就沖。
所謂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狗子,跟好人學好人,就這道理。
封吹雪帶著欣欣在旁邊畫畫,她時不時還緊張擔心自己今天這略帶透視的POLO衫會不會讓沈崇有什么不悅的想法呢。
結果倒好,雖然他在一旁坐著,但從頭到尾幾乎沒多看自己兩眼。
這位大哥除了每隔點時間就抬頭看眼欣欣之外,別的時候全在低頭倒騰他的手機。
封妹子都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郁悶。
沈先生果然不一樣,與眾不同。
真不是她自戀,她很清楚現在的自己有多受歡迎。
封吹雪的目光經常往沈崇身上飄,連帶著欣欣都注意到了爸爸一直在“玩手機”,小大人一樣叉著腰氣呼呼的走到近前,大聲道:“爸爸!”
沈崇略茫然的抬頭看欣欣,腦子里還在尋思怎么攻進電信供應商的服務器呢。
不愧是專業公司,服務器系統極其穩定,幾乎沒有漏洞,難度不小。
另外,他甚至只知道何老板的名字,但全國上下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他很難找到突破口。
半晌,他回過神來,問道:“欣欣怎么啦?”
“老師都說了,不要總玩手機,對眼睛不好,你怎么還在玩手機呀?真是的。”
沈崇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摸摸欣欣的頭發,“爸爸可沒有在玩呢。”
“那你在做什么呀?”
“我啊,我在努力工作,想給欣欣掙好多好多的錢,給欣欣買最好看最漂亮的衣服,帶欣欣去最好玩的游樂園。”
沈崇笑瞇瞇的說著。
欣欣似有點動心,仔細思考了一下,但卻說道:“媽媽已經有好多好多的錢了,我不要爸爸你這么辛苦。”
沈崇先是一愣,心里暖暖的,然后抱了抱她,說道:“爸爸努力的地方,和媽媽是不一樣的。”
“啊?有什么不一樣啊?不都是工作掙錢嗎?”
“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沈崇又把目光轉向欣欣的畫板,吹雪老師沒說錯,欣欣天分真高。
比起自己這個畫匠來,欣欣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還有一雙能捕捉美的手。
這天賦多半遺傳自老林的了。
嘖嘖,真看不出來,可能是老林點錯了技能點,如果她不從商轉而從小就認真搞藝術,說不定現在也是個名聲斐然的藝術家?
“吶,那我稍微站起來活動一下,欣欣你繼續畫,好不好?”
“好的,這樣才乖嘛。”
欣欣點頭滿意道。
等到下午五點過,欣欣這幅畫終于畫完,沈崇可算挖出何老板的私人電話了。
說來也沒多精巧,掛在網上的轉讓資料里就有個手機號碼的聯系方式,但并非何老板本人,大約是他的某個親信。
沈崇先以這號碼為突破口,再去逆推其通話記錄,又從里面找到何老板的名字,這就對了。
其實他本有更簡便的辦法,早先梁仔剛打聽到事情時何老板應該就在農家樂里,直接過去找人便是。
但他不太愿意讓欣欣單獨在這呆著,哪怕李鴻牧等保鏢都在,他也不放心,這是只有強迫癥才懂的心情。
把欣欣送回家之后,蔣玉已經回來了,但林知書還在公司。
沈崇果斷拒絕了蔣玉讓他留下來等林知書一起吃晚飯的建議,扯了個由頭跑路。
出門后,他就懷揣著激動的心情摸出手機,上面顯示著的正是何老板的電話。
他心情不禁有些忐忑。
雖然已經儼然一個有錢人,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試圖和人談這么大的生意。
這和他在網上買服務器配件不一樣,那雖然也是近億的大單子,但他清楚那些東西的底價。
雖是網購,但他找的都是已經交易過兩三次的熟人總代,拿貨價即便沒能完全探底,但也相差不離太遠。
今天這事吧,對方也是身家數億的老板,雖然在虧損中,好歹也是個總,不能掉以輕心。
我第一句話該怎么說才能不墮了氣勢又不暴露出我勢在必得的心態?
如果我被看穿了的話,豈不是得多掏錢?
他考慮好久,在腦子里勾勒出數十種不同的對話,自覺萬無一失,然后撥通電話。
五秒鐘后,沈總面色古怪的呆呆看著手機。
聽筒里正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大爺的,我被掛電話了!
丫接都不接,我有再多騷套路都使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