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之飛看著眼前仍然有著清晰印象的易秋,他覺得現在自己有些恍惚。
易秋的模樣看起來和曾經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至少在之飛眼中是如此。
但是看著他那無法用言語去描述的眼神,之飛莫名覺得有一股絲絲的寒意。
他驀然想起了自己是否在那里看過這種眼神,但是卻一時之間難以想起。
直到他無意間瞥到道觀中的神像的時候,他瞬間恍然大悟…
是的,如果這世間真存在神佛,想來便該是眼前這般模樣…
這個想法一出現,便直接被之飛否定了。
盡管他知道孫道人有一些特殊的本領,但那并未超過他的理解極限。
而且據他所知,孫道人已經是這世家少有的相關存在了。
但是現在,之飛感覺世界觀有些破碎。
對于一般人而言,他只會覺得易秋的眼神看起來很清冷,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畏懼的心理。
但作為從小與孫道人便接觸,多多少少對此有所熏陶的之飛,卻在第一時間產生了感應。
之飛挪動了一些嘴皮,他不是一個怯懦的人。
但是這一刻,他似乎感覺某種無形的東西在壓迫著他的軀體,而且越來越沉重…
“不要凝視易秋的眼睛…”
“你靈識已覺,哪怕他無意害你,你也無法承受他的目光…”
孫道人將之飛拉開,然后將他擋在身后。
盡管他不知道易秋現在到達了怎樣恐怖的境界,但是他知道那已然超出了他現在的理解范疇。
都說修道之人只盼成仙,但仙究竟是什么,孫道人無法給出多么精準的答案。
但看到眼前的易秋之后,他的心里似乎有了一些模糊的概念…
易秋看了一眼之飛,盡管他并沒有在第一時間想起這個有些陌生的凡物。
但是被分割了一部分意志的法相頭顱,直接予以了他反饋…
“許久不見,之飛。”
易秋對著之飛點了點頭,隨后他將目光集中在孫道人身上。
比起只是感知略微異于常人的之飛,易秋的凝視無疑讓孫道人承受了更多的壓力。
事實上標準的傳奇武僧在這方面,并沒有過于強烈的表現。
但是很顯然,易秋并不是一個非常標準的傳奇武僧…
“看來時機到了…”
不過孫道人并沒有因此而感到恐懼亦或其他的負面情緒,反而他的內心中涌現出一股非常強烈的情緒。
那種情緒很復雜,有激烈的,有壓抑的,一瞬間百般滋味都涌現在心頭。
有醇美的甘甜,也有辛辣的苦澀,更有一種說不來的滋味。
“就如我所應的,是時候了…”
說完,易秋直接動用綜網的力量將自己剛剛獲得的推薦人選予以了孫道人。
綜網的展現,并不完全如同易秋那般是通過類似游戲面板的方式來顯現的。
或者更精準的說,綜網對于每個智慧生靈的表現,都是以其最能接受的方式去呈現的。
易秋并不知道孫道人,在接受了綜網的權限之后是一種怎樣的表現。
不過在他將推薦人選予以了孫道人之后,孫道人直接便愣住了原地…
這一刻,孫道人的目光變得空洞,他的身體在不斷顫動著。
此時已然走過了凡物人生最多精彩歲月的孫道人,此時鬢角也不免有些發白。
而少時的坎坷經歷,也讓他的臉上布滿了些許霜痕。
盡管之前的猜測,便讓他有所改善,但心中的忐忑,仍然遺留下了絲絲的羈絆。
而這一刻,所有束縛這只老鶴的繩索都已然崩裂。
遼闊的蒼穹,只待他展翼一撥!
站在孫道人身后的之飛,則愣愣地看著這一切。
盡管之飛并不知道孫道人身上發生了什么,他也沒有看到易秋對孫道人作出什么實際性的動作。
但是在這一瞬間,他的心頭驀然浮現出一句詩文: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從即刻起,你們可以自由選擇留在寺廟或者離開…”
看著眼前的眾弟子,易秋如是說道。
“師傅!弟子懇請在廟里一直修行!”
尹仲當即表態道,他已經在這里找到了自己所要追逐的道路。
再回到那對于他而言渾渾噩噩的塵世,又有何意義?
而且看著眼前一如凡物一般的易秋,尹仲知道師傅又有所精進了。
這讓他心頭那一絲追逐師尊的野望,瞬間變得消散了。
他覺得自己的進步已經很快了,但是比他強大不知道多少倍的師傅,卻比他進步得更快…
這不禁有些讓人感嘆了,不過尹仲并不覺得這是什么壞事。
“離開?”
忻安愣住了,這句話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里。
他是那樣渴望曾經的咸魚生活,沉浸在游戲與漫畫世界中的人生。
也許沒有擁有多么實質性的價值,但確實是歡樂而又令人迷醉的…
而在寺廟之中,他可謂吃了無數苦頭。
無論是這里的惡劣的環境,還是枯燥到極致的生活。
一切的一切,都讓曾經的他痛苦萬分。
但是現在,他卻有些迷茫了…
不過,忻安的這種迷茫并沒有持續太久。
在背后被精類少女幽魂山薇隱晦地狠狠捶了一拳,并且以靈魂鏈接的方式傳遞過來一些訊息之后,忻安徹底覺悟了。
“師傅,弟子也愿意和尹師兄一般!”
而源茵茵沒有說話,她低著頭,不敢直視易秋。
這些遲鈍的家伙無法感知到現在易秋的恐怖,她卻是不一樣。
至于關于離去的選擇,她自然是沒有什么想法的。
她和其他的人并不一樣,她是自己主動選擇前來的。
而事實證明,她的選擇并沒有錯。
更何況,因為之前的霞光和她所感知的易秋。
現在易秋的形象,已經在她的意識里有了一個模糊的恐怖猜測…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腦子被捶傻了,她才會選擇離開。
她又不是憊懶的童兒,又怎會貪那一口九牛二虎下山去…
至于須姍,她默不作聲。
不過想來心中已然有了去意,她本來就是被易秋束縛在此。
在再次詢問易秋得到準許之后,她便默默對著易秋行了幾禮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