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在外面打探陸一鳴三人行蹤的白展堂總算是回來了。
剛一進門。
氣喘吁吁的白展堂便快步走到長桌旁,提起茶壺就倒了碗水,一仰脖,直接一口喝光,看樣子是累壞了。
見此。
佟湘玉雖然著急,但也沒第一時間詢問,只是看著白展堂,提醒他慢一點喝,別嗆著了。
喝完水,白展堂長出一口氣,不待佟湘玉發問,知道佟湘玉在等他消息的白展堂,看著眾人直接開口:“打探過了,咱鎮上沒哪兒家遭賊!看樣子他們應該是沒做過什么錯事!”
“這樣啊!”
聞言,佟湘玉扇著扇子,思考著疑惑道,“那他們的錢是哪兒來的呢!”
想著。
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忙開口問白展堂:“對了,你有沒有去過十八里鋪和左家莊?”
說完,就目光爍爍的盯著白展堂。
在佟湘玉的目光下,白展堂一愣。
接著,他無奈道:“這我倒沒去!左家莊和十八里鋪都那么遠,來回一趟時間可不短。更何況,只要知道咱鎮上沒出事就行了!你又不是衙門的人,管人十八里鋪和左家莊干嘛。”
剛說完。
佟湘玉立馬接道:“話不是這樣說,咱七俠鎮的百姓沒有出事,那是最好,但人十八里鋪和左家莊的百姓就不是人嘞?就活該出事?
現在七俠鎮沒事,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十八里鋪和左家莊嘞!如果咱不知道就算了,要是知道了,能幫就要幫!”
說著,佟湘玉回頭看了看二樓樓梯口,身子往桌子上一傾,低聲道:“更何況,這事很可能是衡山派陸一鳴三人干的,說起來,咱也有一點責任!誰讓小貝是人家的掌門。”
言畢。
方陽看了眼小心翼翼的佟湘玉,搖頭一笑,這她都已經把陸一鳴三人給定性了!認為他們就是小偷,現在只不過是在找證據罷了。
太果斷!
而白展堂聽了佟湘玉的話,想了想:“那我明天再去十八里鋪和左家莊打探一下。”
點點頭,佟湘玉扇了扇子:“也只能這樣嘞!”
哪知。
剛說完。
樓上卻突然響起腳步聲,回頭一瞧,正見陸一鳴三人走下樓來。
見此。
佟湘玉忙起身,沖三人打了個招呼。
“佟掌柜不必客氣!”
陸一鳴走下樓后,笑著沖佟湘玉一拱手。
“你們是有啥事嘛?”
佟湘玉看看門外漆黑的夜色,忍不住問道。
“哦!”
聞言,陸一鳴自懷中掏出一包銀子,遞給佟湘玉,“佟掌柜,這些銀子你拿著,麻煩幫我們準備一下酒水之類的東西,在掌門接任大典的時候要用!”
說著,他就沖佟湘玉一抱拳:“就麻煩您多多費心了!”
“沒事沒事!”
佟湘玉接過銀子,掂了掂后,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但卻沒說什么,只是對陸一鳴三人連連說著沒事,叫他們放心。
等陸一鳴三人走后。
拿著銀子,面露笑意,目送他們上樓的佟湘玉,這才回過身,一邊掂著手中的銀子,一邊看著眾人。
過了片刻。
她伸出拿著銀子的手,平攤開手掌,將這包銀子上下晃了晃,意味深長的看著眾人:“你們猜這里有多少銀子?”
“這怎么知道!”
見此,郭芙蓉看了半晌,不確定的喃喃道,“二十兩?”
“哪兒能啊!”
聞言,白展堂摸著下巴盯著這包銀子,“據我多年的經驗來看,至少得這個數!”
說著,就伸手比出一個五的手勢。
見狀。
李大嘴驚呼一聲,瞪著雙眼,看著佟湘玉:“不會吧!五十兩?!我的天,他們不是說沒銀子嘛!才這么幾天功夫,就有五十兩了?不會真偷去了吧?”
話音一落。
佟湘玉一把將銀子給砸到了桌子上面,氣憤的看著眾人:“除了偷,他們還有什么辦法,能在幾天時間里賺到這么多銀子啊!堂堂衡山派的少俠,變成賊嘞!說出去都給衡山派丟人。”
“掌柜的,咱這不是還沒證據嘛?人家也不一定是偷的,咱還是弄清楚事情真相再說。”
看著佟湘玉生氣的樣子,知道陸一鳴三人干嘛去的方陽,現在也是嘀咕了起來。
原本,知道劇情的他,以為這幾天陸一鳴幾人是出去賣藝了,賺點銀子也是正常的。
但是,現在佟湘玉說這包里有五十兩銀子,這就引起方陽的懷疑了。
賣藝!
賣什么藝能在幾天時間內,賺五十兩銀子!
若真這么好賺的話,人家賣藝的還不要發財。
五十兩銀子!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光看同福客棧眾人的工錢就知道了,他們一年不過就賺二兩四錢銀子,五十兩,要足足干二十多年!
所以,在知道了這包里有五十兩銀子后,方陽自然就感覺情況有些不對。
而就在這時。
卻見老邢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
剛進門,老邢就見眾人圍著長桌坐著,佟湘玉還一臉的氣憤,便笑著開口:“都怎么了?有事就和我說!”
見此。
佟湘玉忙將桌上的銀子給偷偷收起,放到身后,對老邢笑道:“老邢,你咋來嘞?”
哪知。
老邢沒有回答佟湘玉的話,而是好奇的看著佟湘玉:“你剛才藏什么呢?拿出來給我看看!”
說完,他就伸出手,往佟湘玉抖了抖。
“看啥嘛!”
聞言,佟湘玉一驚,雖然她現在認定了陸一鳴三人偷東西,可還沒打算去報案,將陸一鳴三人給送入大獄。
她想著的,是勸說陸一鳴三人,讓他們及時回頭,就和白展堂一樣,畢竟三人是衡山弟子,能幫就幫一把。
所以,她直接拒絕了老邢要看的要求:“就是一些女兒家用的東西,你看不方便!”
“看看怕什么的?”
見此,好奇心旺盛的老邢,還是堅持要看,不過,態度倒是和他平常辦案不一樣,看來,就是朋友和朋友之間的對話。
“還是不要了!”
撒嬌一下,佟湘玉堅持不給看。
白了佟湘玉一眼,也不在堅持。
老邢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笑道:“小氣勁兒的!”
“對了,老邢,你這么晚過來是有什么事啊?”
郭芙蓉好奇的看著老邢。
“差點忘了。”
聞言,老邢連忙放下茶碗,豎起大拇指,往后指了指,一臉嚴肅的對眾人道,“我就是過來通知你們一下,你們可要小心了,就剛才,衙門接到案子,錢掌柜家丟了幾十兩銀子!”
“啥!”
老邢剛說完,佟湘玉猛然站了起來,看著老邢,提高音量的喊了一句。
見此。
被佟湘玉這突然的動作,給嚇了一跳的老邢,奇怪的上下打量了佟湘玉一番:“你怎么回事,怎么這么一驚一乍的!”
聞言。
知道自己失態的佟湘玉,反應過來后笑了笑,對老邢擺了擺手:“沒,額只是聽到這個消息感到萬分的震驚,額們鎮在你沒日沒夜的巡邏努力下,治安一直很好。現在突然說錢掌柜家丟了銀子,額一時不太敢相信!”
說著,她還故作心疼的看著老邢:“辛苦你嘞,老邢!”
“沒什么,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見狀,老邢一臉堅定的對佟湘玉道,“再苦再累,也都是為了百姓嘛!只要百姓好,我們受點苦又算的了什么呢?”
說著。
老邢看了看眾人,一拱手:“諸位,幾十兩銀子,在本鎮也算是大案了!既然我已經通知過你們要當心了,那我也不再多留。
我再去現場勘察一番,告辭!”
一甩披風,不給眾人說話的機會,老邢直接風風火火的出了客棧,往錢掌柜家趕去。
當然,在走的同時,他還順走了一個筷子筒!
等老邢走后。
佟湘玉拿出一直藏在身后的銀子,往桌上一放:“額說啥來著,陸一鳴三人果真去偷了,現在人老錢都報官嘞!你們說咋辦嘛?”
“別急別急!”
方陽聞言,開口安慰了佟湘玉一下,“老錢丟銀子和這陸一鳴三人所給的銀子,是不是同一筆,現在還不知道,太快給他們定性不好!這事兒,還得在調查調查,才能做決定!”
“小方說的對!”
白展堂也在一旁開口,“雖說這老錢丟銀子的時間有點巧,但也不能就因此說陸一鳴的銀子是偷的!還是先調查清楚再說。”
哪知。
聽了方陽和白展堂的話。
佟湘玉絲毫沒有動搖自身對陸一鳴三人的認知,還是認為陸一鳴三人就是賊。
只見。
佟湘玉看著桌上的銀子,淡淡道:“你們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哪里有這么巧的事情!老錢那邊剛丟銀子,這邊沒有銀子的陸一鳴三人又拿出這么多銀子!這老錢的銀子,不是他們偷的還能是誰嘛!”
話音落下。
沒有人反駁佟湘玉的話,實在是這事情太巧了,若說他們自己沒有懷疑陸一鳴三人偷銀子,他們自己都不信。
故此,也沒人出言幫陸一鳴三人說話。
大堂瞬間安靜下來。
片刻。
佟湘玉像下定了決心,她一把抓起桌上的銀子,起身,往二樓走去。
見此。
白展堂一驚,忙出聲:“你干啥去啊?!”
聞言,腳步一滯。
佟湘玉回身,看著白展堂:“額去找他們,把事情問清楚!要是這銀子真是他們偷的,額馬上叫他們還回去!”
“哎呦,掌柜的!”
白展堂一臉糾結的開口,“就算是他們偷的,你這么去問,他們能承認?你問也白問,指不定,他們還告你一個誹謗的罪名!
你就消停點吧,等明天我再出去看看,咱再做決定!”
哪知。
“不行!”
想也沒想,佟湘玉就直接拒絕了白展堂的建議,繼續往樓上走去。
剛才,還不知道錢掌柜丟了銀子,她這才叫白展堂明天繼續去查探一下。
現在,已經知道了老錢丟銀子,那么在她看來,肯定就是陸一鳴三人偷的,還查什么查,浪費時間,直接問就行了!
見此。
白展堂一臉著急,卻無計可施。
別看佟湘玉平時經常給人講道理,且她自己也十分聽勸,可這一但犟起來,那也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而陸一鳴三人,那是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過來的,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那是尋常事,別看他們現在對佟湘玉十分客氣,那是因為看在莫小寶和莫小貝兄妹倆的面子上,以及有方陽壓著。
可若是佟湘玉這樣直接去問他們是不是偷銀子,那對他們而言,就是一種奇恥大辱。
江湖中人,講究的就是一個面子,你這直接當面扇人家臉,人家會善罷甘休?
恐怕動起手來也不是不可能!
到時候,就麻煩了。
雙方現在都可以說是自己人,一但動手,就難收場了!
故此,白展堂才顯的這么著急。
可就在白展堂著急的時候。
方陽卻是一笑,看著佟湘玉的背影,搖搖頭。
算了。
再陪她胡來一回吧!
想著,方陽就起身,幾步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