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
自客棧回來很久。
正在房中研究《驚濤掌》的方陽,聽得屋內響起上樓的聲音。
方陽自房間走出,恰巧在客廳碰到滿臉疲憊的郭芙蓉和呂秀才。
“今天怎么這么遲?”
走向兩人,方陽當先開口。
“別提了!”
聞言,郭芙蓉忙不耐煩的說道,“還不是老邢,喝著喝著就睡著了,他一睡,我們又不能打烊,只能等著。若就是這樣也罷了,誰知他醒了之后,就說要帶著小六回去,可這剛走到門口,他又掉頭回客棧,說是要查房,看有沒有生人!”
“就是的呀!”
呂秀才忙在一旁補充,“小方你也知道的,今天他不是基本都在客棧里,這有沒有生人他還不知道啊!也不知道他發什么瘋,一點情面不講,就要上樓查房!”
呂秀才剛說完。
郭芙蓉看著方陽,忙在一旁點頭贊同:“還好被老白給攔下了,不然的話,我們可能現在還回不來。”
“看樣子,老邢是想辦案想魔障了。”
見兩人說完,方陽笑著搖了搖頭。
“方陽,你說的太對了。”聞言,郭芙蓉立馬一拍方陽胳膊,“剛才老邢非要上樓,誰都攔不住。最后還是老白提出說,既然沒賊,那不如想想辦法防賊!出個規章,定個制度,防患于未然!這才算是打發了老邢!”
言畢。
呂秀才立馬委屈的開口:“老邢是打發了,可就苦了我了!”
“怎么回事?”
“這個定規章制度的事情,老邢要我潤筆啊!明天還要給他看。”
嘆息一聲,呂秀才看了眼方陽后,便往房間走去,“我還是早點去給他寫好吧,免得明天又出什么事!命苦啊!”
“那我也先去休息了。”
見狀,郭芙蓉對方陽說了一句后,也往房間走去。
第二天一早。
方陽走進客棧。
卻見眾人正圍在長桌旁,而呂秀才則坐在佟湘玉的專座太師椅上,身旁,老邢正坐著,笑嘻嘻的看著呂秀才手上的一疊紙。
小六則站在秀才后面,探頭探腦的看著。
其余人則是分散在長桌兩旁。
“小方來嘞!”
方陽剛進門,佟湘玉等人便連忙招呼著。
“你們這是干嘛?”
互相問好后,方陽在李大嘴身旁落座,指了指呂秀才。
“防盜八法!”
李大嘴笑看著呂秀才,目光不離開,身子往方陽一側靠了靠,低聲說著,“你來的正是時候,秀才寫的這個,已經在老邢的指導下,修改好幾遍了,你來聽聽!”
“對!大嘴說的對!”
聞言,老邢目光從紙上離開,對方陽笑著拱手,頗為得意“方顧問,你來的正好,快來聽聽我剛琢磨出來的防盜八法,順便多給給指導意見!”
說完,見方陽點頭。
他連忙沖呂秀才伸手示意了一下。
“咳!”
見此,呂秀才輕咳了一下,沖方陽一笑,指了指自己:“是我加的韻腳!”
“嗯?”
剛說完,猛然見老邢不善的看著自己,呂秀才忙訕笑著:“畫蛇添足!畫蛇添足!”
隨后,在安撫了老邢好一會兒后,他才開始念著紙上的內容,“夜里門窗須關好!”
剛念一句。
“呀呀呀!說得太好了哦,展堂!”
佟湘玉立馬笑著和白展堂對視一眼,就開始捧了。
“哦!”
愣了一下,白展堂馬上反應過來,笑指著老邢,“實踐出真知。老邢啊,你這么多年捕快沒白當!真的!”
“過獎了!”
老邢聞言,得意的沖白展堂抱了抱拳。
“夸得再狠一點,給老邢漲漲自信。”佟湘玉一推白展堂,低聲囑咐。
接著。
呂秀才繼續念著:“值錢物件隨時掏!”
一句。
老邢立馬做起動作,沖眾人演示著:“值錢的東西,隨時掏出來看看,否則被賊偷了都不知道啥時候偷的!”
“哎呀!”
被佟湘玉囑咐要狠狠夸的白展堂,輕輕拍了拍一旁的佟湘玉,等眾人都看向他后,立馬開口,“知道什么叫醒世恒言嘛?”
聽得白展堂這么說。
老邢興奮的一擊掌,但緊接著,他略點緊張的看向方陽:“方顧問,你覺的怎么樣?”
問完,他還有點緊張。
因為在他心中,方陽和佟湘玉等人是不一樣的,方陽是六扇門的顧問,而佟湘玉等人只是普通老百姓。
所以,雖然被白展堂他們夸,老邢很開心,但他更希望能得到方陽的認可。
這樣,就代表他做的事情是完全正確的,某種程度上是得到了上面的認可。
“不錯!”
見此,方陽笑著夸了老邢一句。
“多謝方顧問的肯定!我以后…”
說到這里,老邢突然發現背后有誰在盯著自己,一回頭,正見小六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立馬反應過來。
老邢忙改口:“我們以后一定會再接再厲,搞好鎮上的治安工作!”
“是的,我們一定好好努力。”見狀,小六也笑著沖方陽連連拱手。
“你們用心就好!”方陽見狀一笑。
“一定一定!”
老邢忙對方陽拱了拱手,立馬轉頭對秀才,“繼續!”
“哦!”
應一聲后,秀才搖頭晃腦,用特有的腔調,抑揚頓挫道,“招蜂引蝶切記搞;未雨綢繆挖地道;防盜意識不能少;齊心協力省煩惱;莫與生人打交道;異常情況速來報!”
每當秀才念一句,老邢就解釋一遍,而白展堂和佟湘玉就在一旁往死了夸。
等這剩下的六條全部念出來后。
“啥都不說了,老邢!”
佟湘玉演技浮夸的笑著一拍老邢的肩膀,“額服了you,額輸了you,打從心底里崇拜了you!”
聞言。
老邢笑的合不攏嘴,他一把抓住佟湘玉的手:“我吧,也就是老貓碰到了死耗子,想放水都不行啊!”
“手,手!”
見狀,白展堂忙將佟湘玉的手給抽回來。
隨后。
老邢又詢問了方陽的意見,見方陽點頭表示不錯,但要他們注意行事方法后。
他便帶著小六,拿著著秀才潤筆過的防盜八法,火急火燎的去衙門請示婁知縣了。
顯然,對方陽所說的后半句話,他根本就沒聽進去,只聽了前半句的肯定。
老邢走后。
方陽正和白展堂等人聊天,談著這個防盜八法。
突然。
就聽見門外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回頭一瞧。
方陽立馬展顏一笑,起身走向大門:“你怎么來了?”
“怎么?我就不能來?”
一襲白衣的賴之清,右手的折扇輕輕敲擊著左手手心,笑看著走過來的方陽,也是上前幾步。
一個熊抱。
擁抱之后,賴之清笑道,“自杭城一別,我們可是有些時日未見了!”
“是啊!”
方陽沖客棧一伸手,“來來來,里面說!”
引著賴之清走進客棧。。
早就爆發出強烈好奇心的佟湘玉,見賴之清到了身前,正想說話。
卻突然被白展堂給阻止了,開玩笑,看著佟湘玉閃閃發光的眼睛,白展堂怎么可能讓這個長得玉樹臨風的賴之清和佟湘玉過多接觸。
可是。
佟湘玉被阻止,郭芙蓉可沒人阻止,她立馬對方陽問道:“方陽,他是誰啊?”
聞言。
方陽對郭芙蓉一笑,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開口:“他是我朋友,賴家長孫,賴之清!”
“賴家?”
話音一落,白展堂立馬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看著方陽,“是西水賴家的那個賴之清?”
“除了西水賴家,還有哪個賴家?”方陽瞥了白展堂一眼。
“久仰久仰!”
見此,白展堂沖賴之清拱了拱手。
“哪里,應當是我說久仰才是!”
賴之清笑了笑,沖白展堂拱手回禮,“在下能得見盜圣之面,當真是三生有幸!”
話音一落。
白展堂立馬身子一閃,瞬間到得門邊,一把將門給關上。
這才小心的回身,看向賴之清,一臉受驚過度的樣子,他警惕的看著賴之清:“你怎么知道的?”
因為在場的,都知道他是盜圣,故此,他到沒有否認。
說著,白展堂好像想起了什么,側頭看向一旁的方陽,氣憤道:“小方,是不是你告訴他的!”
“哎!”
見此,賴之清一笑,身子一動,就站到了方陽和白展堂中間,笑著和面露不善的白展堂對視著,“方兄對你可是只字未提,你可別冤枉了他!”
“對啊,老白,你別急,這事情還沒搞清楚吶!”
李大嘴立馬上前,拉著白展堂在長桌邊坐下,“況且,人小方是那種會出去亂說的人嘛?”
“就是,你急個啥嘛!”
佟湘玉也走過來,一拍白展堂的肩膀,“額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事情,況且看情況,這個賴公子,也是小方的朋友,那就是額們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那就不會把你的事情拿出去亂說。不說出去,那就沒有啥事!”
說到此處,佟湘玉轉頭看向一直笑著的賴之清:“你說額說的對吧!賴公子!”
說完。
佟湘玉眼中就流露出一絲緊張。
她之所以這樣說,也算是一種定調子的行為,只要賴之清說是,那就皆大歡喜了。
若是他不贊同,那就…
當然。
“佟掌柜說的是,你們是方兄的朋友,那就是我賴之清的朋友!我賴之清自然不會做出賣朋友的事情!”
微微拱了拱手,賴之清和煦的笑著。
“額就說嘛!一看賴公子的面相,就是個正人君子!”
聞言,佟湘玉立馬上前,輕輕一拍賴之清的手臂,絲毫沒有陌生人的隔閡,“對了,你咋知道額姓佟的?”
說著,微微轉頭,看向方陽。
“別看我,我可沒跟他說過你們的事情。”
方陽見此,擺了擺手,看向皺著眉的白展堂,“掌柜的可能不知道,白大哥你還能不知道嘛?白大哥,你想一想這家伙是干什么的,你就知道我是冤枉的了。”
對啊!
聽了方陽的話,白展堂一想,立馬恍然,剛才因為賴之清直接言明他的盜圣,戳中了他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故此,緊張之下,他竟然一時沒想起這賴之清是搞情報消息的,憑著賴家的實力,江湖上基本沒什么事情能瞞過他們。
要是他們認真查的話,知道自己是盜圣并不困難,更別說是佟湘玉等人了。
想明白后。
白展堂對方陽歉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