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往前行去。
到得紀府大門前。
由管家上前叫門,言明其中坐的是朱露平后,大門大開,兩頂轎子先后進入其中。
而方陽坐于轎中,在進入大門的瞬間,看了眼側后方,微微一笑。
兩頂轎子剛進入前院,身后兩扇厚重的大門,便緊緊關起。
方陽自停下的轎子中邁步走出,與同樣走下轎子的朱露平對視一笑。
“方顧問,這里就是建昌府六扇門的駐地了!”
朱露平往后走了幾步,到得方陽身前,低聲說道。
“原是如此。”
點點頭,方陽表示明白,原來這六扇門的駐地,是假借商賈之名,隱于這府院之內。
這周圍,方陽略微一掃,就發現數處暗哨,可見防衛嚴密,且這其中未必沒有陳俊出現的原因。
而就在方陽打量四周的時候。
卻見,自大門正前方的屋子里,走出一身穿華麗長的中年男子,身后跟著幾人,往朱露平而來。
剛邁出屋子,他便一邊走著,一邊大笑著連連拱手:“原來是朱知府大駕光臨,洪某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哪里哪里,洪捕頭事忙,朱某又怎么敢勞煩洪捕頭的大架!”
見此,朱露平也是拱手笑了笑,但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同時,他微微側頭,低聲對方陽解釋著:“這是此處駐地的負責人,洪振宇。”
點點頭。
方陽看著洪振宇對待朱露平的樣子一笑,這家伙也是個有意思的人。
一般的像這種駐地的負責人,見到知府,必定會感覺矮上一頭!
雖說六扇門和知府衙門算是兩個行政體系,六扇門駐地不受當地府衙管轄,直接向總部負責,但怎么說一地知府,在品級上是和郭巨俠平級的!
而他現在,竟然像個老朋友一樣,和朱露平平等相交,這洪振宇也是可以的!
在方陽笑著打量洪振宇的時候。
和朱露平見禮之后的洪振宇,也是注意到了一旁的方陽,立馬眉頭一皺,這六扇門的隱秘駐地,不事先和自己打聲招呼,怎么就能隨便帶人進來。
不滿的看了看一旁的朱露平后,他倒是比較直接,也不向朱露平詢問。
反而是直接沖方陽拱手:“不知這位朋友是?”
話音一落、
沒等方陽說話。
一旁的朱露平便伸手向方陽示意一下,笑道:“這是六扇門總部下來的方陽,方顧問!”
身為官場老油子的他,怎么會看不出洪振宇不加隱瞞的不滿,所以立馬接著說道:“不然洪捕頭以為我朱某是這么不守規矩的人?直接就帶人闖進來?”
聞言,洪振宇眼睛一亮,聽朱露平說方陽是六扇門顧問的他,立馬掩飾不住臉上的笑容,就想說話。
但緊接著,又想起剛才自己不加掩飾的不滿,立馬對朱露平訕笑一聲,略顯尷尬的說著:“哪里哪里!”
見此,朱露平微微抬頭,頗為得意。
瞥了眼朱露平后,他轉向方陽,略顯激動的看著方陽,抱拳道,“還請方顧問見諒!按六扇門的規矩,雖然有朱知府說您是顧問,但我們還是要看下你的令牌!”
說著,怕方陽誤會,他又連忙開口:“這絕對不是懷疑您,而是規矩如此,走個過場而已!見諒,見諒!”
“應該的!”方陽一笑,伸手自懷中掏出令牌,遞給了洪振宇。
在看過方陽的顧問令牌,將令牌還回去后。
這幾日來,一直提心吊膽的洪振宇,總算是找到了主心骨,激動的請方陽入內。
也沒什么客套。
剛坐下,方陽便直接開口:“洪捕頭,我來此,乃是為了血手陳俊的事,所以廢話也不多說,你們可知他現在身處何處?”
聽得方陽詢問。
在方陽的注視下,洪振宇一臉為難的看著方陽:“啟稟方顧問,這幾日來,我們的人一直在打探他的消息。但怎奈,無論怎么打探,只能知道他往建昌而來,至于他的具體位置!屬下等人卻是打探不出!”
聞言。
點點頭。
方陽倒不是很意外,至少也是絕頂之境的陳俊,若是刻意隱瞞自己的行蹤,莫說是這些捕快,就算是先天宗師想要找他,也是困難。
故此,聽得洪振宇這么說,方陽也沒責怪他的意思。
想了想后,問道:“那你們最后一次得見他的蹤跡是在哪兒?”
“是在建昌府的德勝縣城!”
毫無隱瞞,洪振宇立刻回道。
“什么!”
洪振宇話音一落,坐在一旁的朱露平立馬站了起來。
見此。
方陽疑惑的看著朱露平:“朱知府,你怎得如此驚訝!”
“不是,不是!”
朱露平沖方陽輕輕擺手,“方顧問你有所不知,這德勝縣與建昌城相連,既然這陳俊到得德勝縣,豈不是說…”
說到此處,朱露平似想起了什么,忙回身,急切追問洪振宇,“洪捕頭,這個消息是什么時候的事?”
“昨天!”
“昨天?”
聞言,朱露平一驚之下,立馬轉為怒火,他雙眼一瞪,怒視著洪振宇,“既然這消息昨天就到了,你為什么不告知衙門?難道你準備看我知府衙門被那狂徒屠戮?說不準這狂徒都已經到得城中了!”
說完。
朱露平氣呼呼的坐下,一拍椅子旁的茶幾。
其他都好,就是怕死的朱露平,知道昨天陳俊在德勝縣出現,他怎么會不驚,說不準陳俊都在他不知不覺間,已經去知府衙門逛過一圈了。
想到此處,他是渾身直冒冷汗。
這種生命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感覺,讓他渾身發冷!
所以,才將這恐懼,化為怒火,炮口對準洪振宇,發泄一番。
“忘了!”
洪振宇瞥了眼氣憤難耐的朱知府,淡淡開口。
也不知道他是真忘了,還是怎么回事!
但方陽看他的樣子,卻不像是忘了,反而是一種不屑告訴的感覺!
這在方陽看來,倒也能理解這洪振宇的想法,這六扇門駐地都拿陳俊沒辦法,那就算告訴了知府衙門又有什么用!
若是他們能擒下陳俊,那萬事皆休,若是他們不能擒下陳俊,那么告訴了,知府衙門還是抵擋不住。
所以他也就不來說了。
畢竟知府衙門和六扇門是不同的兩條線,就算不說,這朱知府也拿他們沒辦法!
“如此大事,你既然說你忘了,那你…”
聞言,朱露平怒火更甚,指著洪振宇,差點破口大罵。
“好了好了!”
方陽見此,揮了揮手,打斷了朱露平的話,“現在也別內訌了,陳俊的事才是當務之急。”
和稀泥。
不管怎么說,方陽現在也算是和洪振宇一個陣線的。
“哼!”
見方陽說話,朱露平也不再多言,冷哼一聲,瞥了眼洪振宇后,才看向方陽,“那不知道方顧問對此事有何見解?”
“查!”
方陽看了看洪振宇和朱露平,“現在你們都叫手下分散出去,不要正面沖突,只要找到陳俊的蹤跡就行了,其他的交給我來處理!”
點點頭。
“那我現在就回衙門,叫衙門的人都出去打探!”
說完,比方陽還著急要找到陳俊,結束此事的朱露平便起身沖方陽告辭后,疾步走出屋子,坐轎回知府衙門去了。
而洪振宇,則是不用再吩咐什么,因為這些天六扇門一直在全力尋找陳俊的蹤跡。
所以,在朱露平走后,洪振宇便在方陽的要求下,帶他去了廂房休息。
“你先走吧,我休息一下!”
剛進廂房,方陽便對帶自己過來的洪振宇說道。
“那您好好休息,一有陳俊的消息,我馬上來稟報給您!”
見此,洪振宇便沖方陽拱手說著。
等方陽點頭后,他才退出廂房。
哪知,就在他剛準備將門帶上時,卻突然聽方陽說道:“門就不用關了,就讓它開著好了!”
微微一頓。
看了眼坐于房中桌子旁的方陽一眼,帶著疑惑,轉身離去。
等聽得洪振宇的腳步聲遠去后。
方陽一笑,提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這才淡淡開口:“老朋友既然來了,怎么不現身一見!”
話音一落。
只見。
一道黑影,猛然自大開著的房門中閃入,同時,兩扇房門猛然關上。
在看時。
卻見裘風已經坐到方陽對面。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后,抬起臟兮兮的袖口,一抹嘴巴:“好茶!”
說完之后。
他才笑著看向方陽:“就知道瞞不過你,沒想到這次過來的,竟然是你!”
“有什么好奇怪的!”
方陽見此笑道,“那些老顧問都不來,選擇隔岸觀火,那我這個新人,自然就要受苦跑這一趟了!”
抬手。
自桌上端起茶碗,掀起碗蓋吹了吹茶水上的浮葉,輕輕喝了口后。
方陽才看向對面的裘風:“倒是你,你怎么來此了?郭巨俠可是給所有顧問都去了信,可都說沒空!”
聞言。
“你是知道我的,我來此,自然是為了陳俊之事,我老頭子雖然沒收到郭巨俠的信,但陳俊做出這許多事,我又怎么會視若無睹!”
裘風抬手挖了挖耳朵,一笑。
但接著,他想了想后,還是決定幫自己那群選擇袖手旁觀的老朋友說話:“他們也許真有事也不一定,倒不是說袖手旁觀!而且,就算是袖手旁觀,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只是顧問,還是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和身后門派的利益為重!
你也知道,若是他們插手此事,一但拿不下陳俊,被這陳俊給惦記上…那不止他們,就算他們身后的門派也要遭殃。”
他也能想到,當郭巨俠遇到這種情況后,是怎么樣的生氣。
所以他才對方陽解釋一番,因為方陽完成此事后,肯定是要去一趟京城六扇門總部的。
裘風這么做,也算是想借方陽的口,去跟郭巨俠解釋一下。
一笑。
裘風的意思,自然瞞不過方陽。
放下茶碗,方陽笑道:“這事不用我多說,郭巨俠自然明白!倒是你…”說著,方陽上下打量了裘風一番,“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性子,既來了此地,也不和六扇門聯系,害得郭巨俠急的要死!”
“不想見這些人罷了!”
聞言,裘風擺了擺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輩分一高,就沒意思了,這些小輩天天前輩前,前輩后,圍著你轉,煩都煩死了!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連丐幫弟子都不見。”
笑著搖搖頭。
方陽問道:“那你現在又出來見我干嘛!”
“還不是為了陳俊的事!”
接著,裘風便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按他所說,方陽若是能第一時間碰到陳俊,那自然能拿下陳俊,這是最好的情況。
可建昌府這么大,若是方陽沒能第一時間碰到陳俊,被他肆虐一番后,再擒下他,那傷害也已經造成,豈不是憑白傷及無辜。
所以,裘風和方陽商議,不如兩人配合,以便更好的擒下陳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