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湘玉一聲大吼,白展堂和李大嘴渾身一顫,對視一眼后,齊齊看向方陽:“待會兒我們要是出了啥事兒,你千萬要在邊上給勸勸!”
說著,兩人立馬駕著方陽,走進大堂。
一進大堂。
正一臉嚴肅,站在坐著抽泣的呂秀才身邊的佟湘玉,正想發火。
卻突然看到被白展堂和李大嘴夾在中的方陽,立馬笑道:“小方來啦!”
“是啊!掌柜的。”
被架著的方陽笑著點了點頭。
“你先坐,額有事和他們倆說!”
說著,佟湘玉便指了指一邊的長凳,請方陽坐下。
而等方陽坐下后,佟湘玉一轉身,立馬黑著臉,指著白展堂和李大嘴,“你們倆是不是欺負秀才嘞!”
“沒有啊!”
聞言,白展堂和李大嘴走到長桌邊,齊齊說著。
“還沒有!”
正坐在長桌靠門一端抽泣委屈的呂秀才,立馬義正言辭的指著兩人,“憑什么把我屋里的飯菜倒到泔水車上去!”
佟湘玉聞言,看向白展堂兩人:“對啊!憑什么啊!”
“你那剩菜剩飯都捂成泔水了!”
見此,李大嘴指著呂秀才,皺著臉,“誰還敢吃啊!”
“就是!”白展堂瞥了眼呂秀才,附和著。
聽了李大嘴的話,佟湘玉叉著腰,側身看向呂秀才:“對呀!都是泔水了,你還要給人吃,你要給誰吃啊?”
“我又不是給他們吃!”
呂秀才帶著哭腔,先指了指白展堂兩人,接著又指向門外,“我是給門外的叫花子吃!”
眉頭一皺。
聽說要把泔水給叫花子吃,心中大為不滿的佟湘玉,嚴肅的看著白展堂兩人:“這個主意是誰想出來的?”
默默無聲。
白展堂和李大嘴,同時伸手指向呂秀才。
豁然轉頭。
佟湘玉盯著呂秀才,等他答復,看他是怎么想出要拿泔水給叫花子吃,這種喪良心的事的!若是不能給個合理的解釋,非要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見此。
呂秀才連忙擺手,解釋:“是我家先祖!”
“你家先祖讓人家叫花子吃泔水?”
聞言,佟湘玉激動、氣憤的拍了拍桌子,“人家叫花子也是人嘛!這不是缺德嘛?!”
“這不是我家先祖的本意!”
呂秀才手足無措的看了看盯著自己的眾人,不能讓先祖蒙冤的他,立馬開口,“我家祖訓交待我們,每年都要周濟窮人。”
說到此處,呂秀才想起自己的處境,也是頗為傷心的說道:“可是我又缺錢籌糧,所以,我不得已才去搜集那些剩飯剩菜,為了湊齊那桌福壽宴,我都兩天沒有吃東西了!”
話音一落。
眾人看了看一臉失落的呂秀才后,相互沉默的對視著,心里也是受到了沖擊。
“爹啊!祖先吶!”
這時,呂秀才仰頭,悲愴的看向天空,“你不要怪孩兒,不是孩兒不孝,實在是我無能為力啊!”
說著,他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白展堂和李大嘴后,頗為幽怨的吶喊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交待給我的最后一件事,我也沒能力做到,孩兒實在是對不起你啊!”
“秀…秀才!”
聞言,李大嘴看向秀才,“對不起啊!”
“好事兒是好事兒!可這…”
白展堂也是一臉糾結的看向秀才,這泔水總不能給人吃不是!
“秀才!你不要難過嘞哦!”
佟湘玉拍了拍秀才的肩膀,等秀才仰頭看向自己后,她輕聲安慰道,“行善積德的事情,額們必須要做!”
“大嘴!你去做一桌好飯,叫小米過來吃!”佟湘玉安慰完呂秀才后,轉頭看向李大嘴。
“掌柜的,你放心,這事就包我身上了!”
見此,李大嘴忙一臉堅定的點了點頭,說完,就往后廚走去。
“等一等!”
喊住李大嘴后,在佟湘玉等人疑惑的目光下,方陽笑著開口,“既然要做好事,那不如做大一點!”
“怎么說?”
佟湘玉看著方陽,追問道。
“秀才剛才不是說了?要周濟窮人,既然如此,光請一個小米吃飯怎么行!”
接著,方陽沖幾人招招手,等人都靠近之后,他才說道,“不如我們將鎮上的丐幫弟子,一些孤寡老人,家中有些困難的都列入這次的周濟范圍之內。增糧增錢,使得他們的生活好過一點。”
“可是…”
聞言,白展堂眉頭一皺,看向方陽,“這事情好是好,但要是按你這么做,恐怕需要的錢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了,我們沒這么多錢啊!”
“我有啊!”
方陽一笑,“我們只是對鎮上的這些乞丐、孤寡老人、家中困難之人周濟,并不是說賑濟難民,所以拿出個千把兩銀子是足夠了!”
“話是這樣說,但叫你拿這么多銀子出來總是不好!”
佟湘玉聽了方陽的話,眼睛一亮,就想附和,但隨即,她又想到方陽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就這樣花下去,總有些不妥。
搖搖頭。
方陽對佟湘玉一笑,看向秀才:“我這么做是應該的,你們是后來七俠鎮的可能不知道,但秀才肯定知道!”
聽方陽這么說。
眾人目光轉移,齊齊看向秀才。
“方陽從小父母雙亡,是七俠鎮…”
接著,秀才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將方陽小時候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重點在他接受鎮民的幫忙一事。
言畢。
佟湘玉等人點了點頭,也明白了方陽的用意。
隨后。
經過一番討論,達成共識之后,方陽便去拿了銀票,交給呂秀才:“這事就全權交給你負責了,你可別掉鏈子!”
“我一定好好完成這次事情。”捏著銀票,呂秀才堅定的點了點頭。
“大嘴!”
轉頭,呂秀才拿著銀票,看向一旁的李大嘴,“你先去多蒸點饅頭!”
“你放心,這事兒就包我身上了!”
見此,李大嘴立馬拍著胸脯保證。
接著,他一邊往后廚走去,一邊說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祖宗…”
“還是我祖宗!”
開心笑著,跟李大嘴一起往后廚走去的呂秀才聞言,立馬說道。
“嘖!”
聞言,李大嘴停下,轉身看向身后笑著的呂秀才,一臉的不滿,“瞧你這小心眼的!我還貪你一祖宗啊!”
“我不是這意思,大嘴!不,哥!”
呂秀才諂媚的靠近大嘴,諂笑著。
“行了行,我現在就給你蒸去啊!”瞥了眼呂秀才的樣子,李大嘴回身往后廚走去。
“謝謝,謝謝!”
“謝啥啊,大恩不言謝!”
李大嘴頭也不回的沖呂秀才擺了擺手。
等大嘴走后。
呂秀才又開始分配任務,叫白展堂去十八里鋪,將這銀票兌換成散碎銀子和銅錢。
畢竟這銀票票額太大,不換成銀子,那些商戶也找不出來。
見此。
“不用去十八里鋪了,咱就在鎮上換好了!”
方陽出聲喊住了要去十八里鋪的白展堂,省得他跑這一趟了。
“咱鎮上可沒有錢莊!”
聞言,已經走到門邊的白展堂,回身疑惑的看著方陽。
“我跟你一起去!”
方陽一笑,起身向老白走去,“咱鎮是沒有錢莊,但有錢掌柜不是!”
原本也疑惑的佟湘玉,聞言笑道:“也是,那你們快去快回!”
“快是快不了了,咱還要去買米不是!”
說完,方陽便和白展堂出了客棧,往錢掌柜的當鋪行去。
而就在方陽走了沒一會兒。
老邢突然氣喘吁吁的跑進客棧,一進門,他就對正在長桌旁喝茶的佟湘玉問道:“方顧問呢?”
“咋嘞嘛?”
見此,佟湘玉疑惑的看向因一路跑過來,滿頭大汗的老邢,抬手給他扇了扇扇子。
“我有急事找他!”
老邢抬手示意佟湘玉不用扇后,看著她,急切的說著。
“剛出去,去老錢的萬利當鋪了!”
看老邢的樣子,恐怕是真有急事,故此,佟湘玉也不敢耽擱,忙抬手指向門外。
“那我去找他!”
說著,老邢連忙轉頭,跑出客棧。
“又出啥事嘞嘛!”
佟湘玉走到門口,皺眉看著老邢跑遠的身影,疑惑的喃喃著。
另一邊。
方陽和白展堂到了錢掌柜的當鋪后,找了正在當鋪算賬的,胖乎乎的老錢。
“你們怎么來了!”
聽得有人喊自己,老錢目光從賬本上離開,見是方陽和白展堂后,笑著起身,走出柜臺。
“我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等老錢到了身前后,方陽笑著一拱手,說道,“今天來此,卻是有一件事要請錢掌柜幫忙!”
“不用這么客氣,有什么事就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見此,老錢笑著請方陽兩人在一旁坐下。
坐下,客套了一番后。
方陽便說出了兩人來換銀子的事情。
而在方陽說出兩人前來的目的后,老錢那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一口答應下來。
但緊接著。
他立馬起身,拋下一句:“我去問問我娘子!”
說完,便走進柜臺,往當鋪后院走去。
而方陽兩人則是坐在當鋪里,喝著伙計端上的茶,靜靜等著老錢。
過了好一會兒。
老錢才笑瞇瞇的走進當鋪,一出柜臺,他便沖方陽倆人笑道:“沒問題,我娘子同意了!”
說著,他沖兩人一招手:“跟我來!”
起身。
方陽和白展堂跟著老錢走進柜臺,往后院走去。
進了后院后。
在老錢的帶領下,到了后院的一間屋子前。
邁步進入。
只見。
這屋子的大堂中,上首位置錢夫人正坐在上面。
她見得方陽和白展堂進來,忙笑著起身,伸手一指地上的一個箱子:“我家老錢說你們來換銀子,這不,銀子都給你們準備好了!”
“那就多謝錢夫人了!”
方陽對錢夫人抱拳一笑。
而見方陽如此,錢夫人也是豪爽的笑著,抱拳回禮:“有啥謝不謝的,舉手之勞而已!”
她家中可是開武館的,還有十二個混混兄弟,其中一個還是太平山的山大王。自身武功也是不弱,會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奪命剪刀腳、七十二路小擒拿手等武功。
所以,也是江湖中人的錢夫人,為人也是比較豪爽,但就是跟佟湘玉不對付,認為佟湘玉在七俠鎮,搶了她的風頭。
對其他人倒也還行,并不是什么大惡之人!
接著。
錢夫人俯身,打開箱子。
一片白光,只見滿滿一箱白花花的銀子,晃的人眼睛迷糊。
“這里是一千兩銀子,你們看看,有沒有問題!”
錢夫人打開箱子后,往后退了兩步,對方陽和白展堂道。
“不用了,我信得過錢夫人!”
見此,方陽一笑,一邊將銀票交給錢夫人,一邊說道,“這是一千兩的銀票,錢夫人看看!”
接過銀票。
錢夫人擺擺手,直接將銀票揣進懷里:“看啥啊!你都信得過我,我還能信不過你?”
笑笑。
接著,幾人隨便聊了幾句后。
由于抱著箱子不方便,方陽便問錢夫人要了幾個包袱皮,將銀子包成包袱,和白展堂背著。
告辭之后,出了萬利當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