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湘玉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白展堂,反而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她一邊笑著,一邊從桌上拿起紫砂壺,往放著的紫砂杯中倒上水,接著輕輕拿起杯子放在嘴邊也不喝,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白展堂,那叫一個眉目傳情。
絲毫不管方陽這么一個大活人,就坐在一旁看著。
“你倒是快說啊!”
著急的白展堂卻是不解風情的的催促著她,還拿手推了一下,佟湘玉舉著茶杯的胳膊。
“急個啥嘛?”
原本還半笑著,沉浸在調情中的佟湘玉,被白展堂這么一推,茶杯一歪,茶水差點撒了一身。
她立馬變了臉,從剛才的風情萬種,變成了一臉無語,她將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恨鐵不成鋼的白了眼白展堂。
心中對白展堂是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巴掌呼他臉上,但她又喜歡白展堂,拿他實在沒什么辦法,況且方陽還在一邊看著。
佟湘玉只得重重的一把抓起扇子,狠狠扇了起來:“這叫欲擒故縱知道不,她還年輕,正是沖勁十足不服輸,又好奇心旺盛的時候,額拿那個話激她,她自己想不明白什么是江湖的話,自然就會留下來,哪用額直接說出來啊!”
方陽見這兩人,一個是落花有意隨流水,一個卻是流水無心戀落花,他看佟湘玉因為難受,而皺在一起的臉,強忍著沒笑出來。
佟湘玉這出算是白搭了,著急的白展堂現在是心亂如麻,哪還管的了什么兒女情長。
果然,白展堂聽佟湘玉這么說,臉色一緊:“那這么說,郭芙蓉是會留下來了?”
也不等方陽和佟湘玉說話,他繼續自言自語著:“肯定是這樣。”
“不行,絕對不能讓她留下來!”
說著,白展堂一拍桌子,豁然起身,皺著眉頭,焦急的在桌子邊走來走去。
原本,被不解風情的白展堂差點搞出內傷的佟湘玉,此刻見白展堂突然變成這副煩躁的樣子,她是一頭霧水,茫然的和方陽對視一眼。
實在想不明白,這是他們三人早就商量好的,怎么事到臨頭,白展堂突然就變卦了。而且看白展堂的樣子,還萬分焦急,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至于知道白展堂身份的方陽,則是心中有數,明白白展堂的擔憂,從剛才聽到六扇門和郭巨俠時,白展堂就已經嚇的半死,現在不想讓郭芙蓉這個郭巨俠的女兒留下,自然在情理之中。
“你這是咋了嘛?有啥事坐下慢慢說。”
不明所以的佟湘玉擔憂的起身,拉住焦急的白展堂,把他按回凳子上。
白展堂坐下后,一把抓住按著自己肩膀的,佟湘玉的手,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著佟湘玉:“掌柜的,你可千萬不能讓郭芙蓉留下啊,不然我就沒法活了!”
看著心上人可憐求助的目光,佟湘玉感覺自己心都要化了,她寵愛的笑著,抬起另一只手正想撫摸白展堂的腦袋,安慰一下白展堂,卻突然瞥見一邊調笑著,看著自己兩人的方陽。
“注意形象!”
佟湘玉輕咳一聲,一下把手從白展堂的手中抽了出來,一本正經的坐回原位。
“這留下郭芙蓉是額們早就商量好的,你這現在突然變卦,總得給額們一個理由吧?”
佟湘玉坐在凳子上,扇著扇子,掩飾自己的尷尬,同時盯著白展堂,等他解釋。
白展堂自不可能跟佟湘玉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他眼睛轉了轉,干笑一聲:“這郭芙蓉乃是郭巨俠的千金,人家打小嬌生慣養的,咱這小地方哪能容的下這尊大佛啊!”
“有啥容不下的!”
佟湘玉可不吃他這一套,她聽白展堂這么說,頗為不爽,把扇子扔到桌上,當即不服氣的反駁,“她是郭巨俠的千金,那額還是龍門鏢局的大小姐呢,額是比她差是咋的,額都能留,她咋就不能留嘞!”
說著,就要和白展堂好好理論一番,看看她是差在哪兒。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展堂見佟湘玉把話題帶跑偏了,連忙解釋道。
“你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啥意思嘛!?”
“不是,我這…”
“好了好了,掌柜的,白大哥他真不是這個意思。”
方陽見兩人說話是越來越快,語氣也是越來越重,就連忙出聲打圓場,看著這急于解釋卻又有苦難言的白展堂,和敏感的理解錯意思,咄咄逼人的佟湘玉,他還真怕這兩人吵出真火來。
“你們是不是有啥事瞞著額?”
聽方陽這么說,佟湘玉一呆,接著她又看了眼欲言又止的白展堂,想了想,明白這其中怕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隱情,好奇之下,她連忙出聲詢問。
“也沒什么事,等以后有機會在跟你解釋。郭芙蓉的事就這么定了,白大哥這邊我好好跟他說。”
既然現在白展堂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那方陽也不會給他說出來,他敷衍了佟湘玉一句,就起身,在佟湘玉‘哎哎哎’的呼喊下,將還想說些什么的白展堂推出房間。
他怕再待下去,到時候在佟湘玉的逼問下,一不小心就說漏嘴了。
剛邁出房間的方陽突然想起,他以后就是同福客棧的伙計了,一直住在客房好像不太好,就回身對身后一臉疑惑的佟湘玉問道:“掌柜的,這我以后住哪兒?”
佟湘玉聞言一愣,這她倒沒想過,不過她現在腦子里想的,都是方陽和白展堂到底有什么事瞞著她,對方陽住哪兒的事是一點興趣也無。
便直接敷衍道:“現在院子里大嘴和秀才一屋,住不下人嘞!小貝屋子你又不方便,大堂也有老白值夜,額看你就先在客房住著吧,反正咱店空房多!”
方陽聞言點了點頭,見佟湘玉沖兩人伸手,還想開口詢問,他神色一緊,連忙沖佟湘玉歉意一笑,帶上門,走出房間。
拉著站在門外,一臉糾結的白展堂,下了樓。
方陽和白展堂在大堂長桌邊坐下。
“哎~!”
剛坐下,白展堂就嘆息一聲,“這郭芙蓉是真不能留下,不然我就有麻煩了。”
方陽坐在白展堂身邊,雙手搭在膝蓋上,看著他,明知故問道:“有什么麻煩的?”
白展堂看方陽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恨的牙根癢癢,客棧里其他人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對他的擔憂不能理解還說的過去。這方陽明明就知道他的身份,還這么問,這不是給他添堵嘛!
白展堂沒好氣的瞥了方陽一眼:“你別給我裝糊涂,什么麻煩你不知道?”
“我還真不知道!”
方陽一臉無辜,但眼中卻閃過一絲笑意。
“切,你就裝好了,反正你也知道我是盜圣,跟你說也沒事,我這心里還能痛快點。”
白展堂說著,就往桌子上一趴,只讓一個腦袋側著搭在桌子上,雙手無力的垂在桌下。
他看著方陽,用已經被壓變形的嘴巴生無可戀的訴著苦,“盜圣,盜圣!這說的好聽是盜圣,說的難聽就是賊!我這人雖說是老江湖了,但你也應該看出來了,我這膽小的毛病一直都在,我平常見到巡街的捕快就害怕,更別說是六扇門了。
現在倒好,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這直接就要把六扇門帶頭大哥他女兒給留在咱店里,搞不好哪天郭巨俠一時興起,到這來看他女兒,再把四大神捕一帶,往咱這店里一杵,再把我順手一逮。
想到這,我是連睡覺都睡不踏實,既然這郭芙蓉要留下,未免被活活嚇死,我看我還是走了算了。”
對啊!走~!
說到這,這逼眼睛猛然一亮,癱著的身體直接彈的筆直,仿佛這就是個完美的主意一般。
說罷,他直接起身,還真準備去收拾行李了。
方陽見此,無語的一拍腦袋,連忙按住火急火燎的白展堂,還真怕他一走了之:“你這擔心是多余的,小郭留下來不僅不會給你帶來麻煩,搞不好你還能因此受益。”
方陽知道,要是順著白展堂的思路,去勸他什么不用擔心,六扇門的人不會來抓他之類的,對白展堂絕對沒用。
與其如此,倒不如換個思路,先給他畫個大餅,讓他相信郭芙蓉留下會給他帶來好處,這樣他就不用擔驚受怕了。
況且這也不算是大餅,因為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