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兇猛,且落降頻率驚人。
站在山巔的唐星瞇著眼眺望東攔山,心中暗暗計較:“這樣兇猛的雷霆,便是只有自己,都夠嗆能過去,何況還要帶上四個隊員,看來須得從長計議才是。”
古人講,人的念頭天地會聽到,這句話唐星本來是不信的,但就在他暗做計較的時候,那邊群山上的雷霆卻突然開始咆哮。
如果說先前的雷霆霹閃,如同鑼鼓,那么此時便如驟雨,哪怕隔了百里遠,都能聽到那密集的轟隆聲。
緊接著,幾人就遠遠看到,東嵐山障上不知怎么出現了一道白線。
那道白線由高向低翻滾著,揚起的白塵竟將光褒的東攔山上半部都給遮蔽住。
所有目中所能見到的凸起,都被這條白線抹平,幾人目瞪口呆望著眼前場景,又過了一會兒,就開始顫抖。
并不是害怕,而是東攔山首咆哮,連帶著幾人腳下的山體也被嚇得顫抖。
“這是雪崩吧?”
不確定的唐天羽朝著唐星可道:“那么聲勢浩大的雪崩,若是我們深陷其中,能不能躲過去啊?”
“躲個屁...”
剛剛還覺得自己已經征服神山的唐念凡不忿道:“你可可大師兄,海上風浪打過來的時候,船躲不躲的過去,對面這山崩聲勢,比海嘯只大不小。”
“早不崩晚不崩,偏偏等我們快到了才崩,啥意思,非得攔路唄?”
裴沐先是不忿,然后不服輸的蠻勁上來,發狠道:“有能耐就一直崩,可別消停,但凡消停,老子就給它翻過去!”
或許是東攔山又聽見了幾人的狠話,一道粗壯得不可思議的紫色霹靂竟然落在東攔山壁上,不知道積攢了多少萬年的堅冰山壁被炸出一道裂口,那些碎裂的冰石,威勢驚人,仿佛滅世。
唐念凡和唐天羽齊齊看了裴沐一眼,后者表情駭然。
“走。”
就在四人被天地所駭時,唐星便開始發號施令:“能不能過去,都是翻山才要想的事。此時說什么都沒用,先靠到近處,再做計較!”
望山跑死馬,雖然東山嵐好像近在眼前,但其實離他們還有段距離,所以又過兩日后,他們才真正來到比鄰東山嵐的一座萬仞矮丘上。
就同強弱概念一樣,高低這種事,主要看跟誰比,如果單把這座山拎出來,萬仞著實不低。
但誰讓它面前就是東山嵐呢,便是山在山巔往上,都看不到東山嵐的峰頂,不稱矮丘,還能稱什么。
也就是到了近處,幾人才知道早幾天的那條白線,究竟有多么嚇人。
“那兒原本應該有樹林、山谷,現在全部都被填平了。”
唐天羽手指著山下一片白色道,然后左右擺動道:“還有這兒、那兒,看到那兩個小尖尖不?那塊兒應該原本是兩座矮山...還有那兒,原來應該有面湖...”
裴沐有些佩服,便感嘆道:“你知道的真多!”
唐天羽輕咳一聲,表情有些不自然。
一旁的唐念凡笑道:“你要是肯看下地圖,懂得應該也不少。”
裴沐這才明白,臉色不由得一紅。
且由隊員說說笑笑,但唐星的臉色卻并不見好。
戈貢山中多奇珍,所以中洲從來沒有停止過探索,而經歷千年開發,那些藥商、山客也標出了幾條算得上安全的道路。
但經歷了這樣一場雪崩后,這些路很顯然就不復存在了,可要是翻山,只消聽聽震得人心慌的雷霆,就知道不現實。
“往南邊走吧。”
一直關注著唐星表情的楊凡說道:“地圖上那邊兒有集鎮、村落,或許能找到翻山的路。”
“夠嗆。連山都買埋掉的雪崩,那些個集鎮、村落恐怕兇多吉少。”
抱胸思索的唐星對于這個提議的看法有些悲觀。
楊凡聳聳肩,接著勸道:“想來這些藥商、山客能夠常年在那些地方落腳,應該不會不提防雪崩,眼下好像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你說的對。”
唐星沉思許久,還是同意了:“就算集鎮、村落被毀了,能找到個幸存者,也是極好的!”
定策之后,小隊并未著急下山,因為要保持視野遼闊,所以借著修行者的體制,小隊走的山路。
沒有雷霆、雪怪的騷擾,小隊移動速度驚人,但等他們來到地圖上標注的集鎮處時,卻除了白雪什么都見不到。
而看積雪的厚度,便是就地開鑿,也毫無意義。
所以小隊接著向南,尋找那些更加偏遠的村落,希望能夠找到雪崩下的幸存者,為他們引路。
可三五天過去,除了抹除一切的雪色,卻連什么人跡都見不到。
橫亙在眼前的除了天塹,還有心中的絕望。
就在幾人將要放棄的時候,卻在雪崩蔓延邊緣的一處山坳里,看見了一閃而逝的沖天光線。
“那個地方有光!”
再沒比絕望中的希望更動人的,負責瞭望的唐天羽大喜道,而這消息也讓眾人振奮。
明明已經疲憊的身體生出了不可思議的力量,眾人竟爭先恐后往哪山坳處趕。
或許是霉運真的已經過去,還沒有進入山坳時,他們就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瞧打扮應該是個獵戶,渾身穿著不知名獸皮編制的厚衫,斜背著長弓,腰間還別著一柄短刀。
見到這人時,他正扛著一頭凍死的狼獾,聽到風聲回頭看到有人后,便直接將獵物丟下,一下子就遁入風雪中。
本就是疲憊趕來的幾人哪里追得上,喊了兩聲后就放棄了。
“看來他是被我們嚇到了。”
最先發現獵人的唐天羽解釋道。
“不對吧,你看那獵人發現我們后首先是想抽刀,看到我們人多才選擇丟下獵物遁走,從遁走的速度看,也是個有修為在身的,會這樣反應,恐怕不只是因為嚇到哦。”
緊跟其后的唐念凡摩挲著下巴,看法不同。
經歷過這樣大的天災后,見人還同見賊一樣,看來東嵐山這塊兒的人心,可是比雪崩還要險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