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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麒麟山檄文

  作為一個以體術見長的宗師,唐羅感到越發吃力,他的防御力在武宗級別中也算是數一數二,但在武道之路上出現越來越多的倍化器后,這好像還不足夠。

  但眼下也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還是先考慮怎么把七位緊追不舍的宗師甩開。

  對此唐羅早有腹案,撕破長空的黑光折向九天,眨眼便遁入云層中。

  而緊咬不放的七束遁光在看見黑光消失天際后,也停了下來。

  這已經不是唐羅第一次通過遁入虛空甩脫他們了。

  設陣埋伏、圍追堵截,能用的方法他們幾乎都用了,可唐羅好像有種特殊的感應,每每都能避開他們提前的布置。

  “緣何次次都會令其遁走!”

  邪王宮的段猙爻怒道:“此去再有五十里,便是本宮設下的界域,此事只有此間七人知曉,誰能告訴老夫,唐羅緣何又能險之又險大的避過?”

  數次設計落空,讓段猙爻終于忍不住發作了,作為龍洲的地頭蛇,邪王宮所能調動的資源,自然是其他宗派不能比的。

  所以設計陷阱陣法這種事,自然只能仰賴邪王宮的發揮,最初幾位宗師把這個事情想得很簡單。

  通過不斷追擊,把唐羅趕入特定的空域,等到陣法一起,哪怕是西賀第一例虛空鍛體的宗師,還不是隨意拿捏。

  可如今花了大力氣的陣法布下,唐羅卻一次次遁逃,與其相信他有某種趨吉避兇的神通,段猙爻更傾向于另外一種比較能夠說服自己的形式。

  “老夫知道諸位愿意出手,無非是想要一窺虛空鑄體的究竟,但以唐羅那樣睚眥必報的性子,早就將諸位全都記恨上了,即便賣好暗通,也不過就是場面上的虛與委蛇,他又哪里會真將虛空鑄體的秘密透露!”

  冷著一張臉的段猙爻轉過身面向掩日宗、巫神山、百丈閣的三位宗師道:“只有將他真正降服了,才能把秘密參透,難道這個道理還需要本宗說明嗎!?”

  “龍猙宗師。”

  楚玄云皺眉道:“你這話未免有些太過了!”

  “過嗎?老夫覺得一點兒也不過!”

  段猙爻平靜道:“一次兩次或許是巧合,這都七次八次了,若是唐羅真有趨吉避兇的本領,為何每每都得極近處才選擇改道,諸位都是上品天宗的武道宗師,能給老夫解釋解釋此中的緣由么。”

  “天下神通機變萬千,或許虛空宗師真習得一門如漏盡通那般可參天機的神通,這又有什么稀奇的。”

  百丈閣宗師懷海憤然道:“若是龍猙宗師覺得唐羅能夠遁走都是因為有人暗中傳訊,那么還是早些分開好,免得我們三人壞了邪王宮的大計!”

  相互有所懷疑,聯盟便肯定接不下去,還不如早些好聚好散。

  經過這些天的追捕他們也發現,超過一定人數后,唐羅根本不會同他們接觸。

  遠遠看見轉身就跑,而對方的靈光遁術又快出己方一線,搞得非常被動。

  宗派的目的與邪王宮是完全不同的,后者與唐氏是死仇,他們無比恐懼唐羅的繼續成長。

  如果能在今天就把唐羅殺死,邪王宮肯定不會錯過機會。

  但他們不同,他們只想借著調查陰陽碾的旗號,來調查唐羅虛空鑄體的方法。

  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們已經被虛空靈體的強悍生生折服,也讓他們對唐羅如何完成虛空鑄體的秘密越發好奇。

  之所以聯合行動,也只是為了借助邪王宮的渠道完成對唐羅的追捕罷了。

  可從目前的形勢來看,他們繼續跟邪王宮混在一起,連短暫接觸都做不到。

  這無疑是與宗派利益背道而馳的,所以在段猙爻發泄情緒的時候,懷海直接提出分道楊標。

  同掩日宗的楚玄云、巫神山的天吳宗師,一道離開。

  而邪王宮的四位宗師也沒有阻攔,畢竟他們已經認定了三人中有一人在給唐羅通風報信。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與其細細分辨,不如直接斷開聯系干脆,畢竟通過這些日子的交手,他們已經發現四位宗師的陣容足以對付唐羅,人多反而不美。

  七名各懷不同心思的宗師就此分成兩組,而他們追捕的唐羅,在發現后頭的宗師沒有再追后,就蕩了一個大圈,重新溜回堰蒼。

  在天上那么久,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唐氏現在的情況,借助大小如意以及斂息法,唐羅很順利地混入城中,隨意找了個酒館就走進坐下,點上一桌肉食后就自顧自的用餐。

  眼下龍洲最大的熱鬧就是伐唐,誰讓這方武道世界娛樂項目實在太少呢,哪怕根本不清楚因由,逢人也必會談起近況,顯得自己特別關注正義。

  所以唐羅根本不消找什么風媒屬,只要在人多的地方坐坐,就能匯總無數信息。

  選擇氣派的酒樓而不是路邊茶的原因,則是因為地處階位的不同,看待問題的方式也不同。

  簡單的下愚之人談論集中的多是過往的信息,而只有酒樓這樣的高端場所,才是城中公子哥們兒聚餐吹噓之所在。

  堂上的包間中,七八人就龍西唐氏的近況各抒己見。

  這些世家公子的吹噓談資,卻是唐羅眼下最需要的情報。

  相較于過去一旦探聽太過龐雜的信息就會頭疼腦熱,如今在完全靈質化肉身后,他的識海同時處理信息的能力增強了數倍。

  即便是在如此嘈雜的酒館中,也能清楚的分辨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這本該是件幸事,但此時的他情愿聽不清楚。

  不知是誰傳出的消息,如今整個龍洲都在說,唐氏將這些年掠奪來的無數財寶都悄悄轉移到了萬乘寶船上,誰能得到這份寶藏,就能成為龍洲最富庶的世家。

  這則消息,讓圍堵唐氏的勢力等級上升了好幾個級別。

  若是曾經當然無懼,可現在賞金公會的捷報剛剛傳出,龍江一戰,唐氏損失慘重,數十位武宗與唐氏大長老戰死,眼下的族人已成強弩之末。

  特別是在撤退的動線被窺破后,唐氏幾乎是在各方勢力的眼皮底下動作,就從包間里幾位中氣十足的世家公子口中可知。

  如今龍洲很多大勢力都在招兵買馬,現在不動手只是在等萬乘寶船出現。

  不論哪方世界,男人灌下幾倍黃湯后,也就什么都敢說了。

  之后什么風起云涌,鷹擊長空的豪言壯語唐羅沒有細聽,而是被另外一則消息吸引。

  臨川平原上出現四個功法詭異且殺性極重的高手,擅使天地間污穢不堪的毒煞,僅僅出現半月,便已攻下龍昌、劍川、成安三城,并擊退劉氏幾位宗師。

  這可是比作惡多端的西陵唐氏更大的熱鬧,據說劍川城近兩百萬人口,生離的不足四成。

  如此兇殘的殺法不光令劉氏震怒,更讓龍洲各城百姓人人自危。

  在龍洲,世家攻伐的舉動從未停止過,但每次城主更迭,也沒有人去過度為難百姓。

  了不得賦稅重些,要遵守的規矩有些變化,事情經歷得多了,也就讓龍洲百姓有了顆大心臟。

  反正有奶便是娘,不就是換個城主叩頭么,其實也沒有什么太大的關系。

  但劍川城這位顯然同以前遇見的不一樣,沒有百姓會恭迎這樣的殺人魔王。

  言語間,盡是對這位殺人魔王的恐懼,并將從劉氏那傳出的信息娓娓道來。

  攻打劍川城的是位紅發綠瞳,通體紅皮的丑陋刀客,傳說被他殺死的人全都會變成血奴血獸,即便是兇境強者也會被血煞染污,劉氏的兩位宗師就是敗在“百煞”之下。

  另外攻打龍昌、安成兩城的高手也大差不離,都是些容貌丑陋,但擅使毒煞的強人。

  有人將這四人同曾經出現的魔主進行比較,發現曾經令得人人膽寒的勾陳對上這四人或許也討不了好,便有好事者將這四人稱作四天魔。

  意為凌駕魔主之上的邪惡。

  除此之外,龍洲還出現一位絕世妖艷的女子,腰間系著條長滿血刺的翠綠長鞭,只要見過她的男人,都會為其癲狂。

  不惜拋妻棄子,殷勤獻盡也要得到,可美人卻對所有人都不假顏色,只說除非用一座妖王府做聘,才肯下嫁。

  但沖動的男人們哪管這些,特別是一些世家主,在看見女子美貌后便想動強。

  同樣想法的人多了,便有了爭斗,美人會饒有興致的等待男人為了爭奪她而開戰,并許諾給予失敗者獎勵。

  這樣性格奇特的尤物,自然會引發武者的熱情,只是在慘烈的大戰后,怪異的事情發生了。

  或許是美人實在太美了,那些死去的武者不甘死去,紛紛化作兇魂厲鬼圍繞在女人身邊。

  而美人也不恐懼,只是舉起手指朝勝者一指,那些兇魂就撲殺上去,就像捍衛圖騰那般虔誠。

  五場大戰,搞垮十個家族后,再沒人敢對這個女人動強,則是調頭尋找妖王府的動靜。

  “終于,歸陸了嘛!”

  坐在廳中的唐羅雙拳緊握,只覺得峰回路轉。

  向姬氏討來的呈州小靈界已經裝不下更多的族人,所以族長只能犧牲現有的族人,可要是唐氏還有另一方小靈界呢,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走上絕路了!?

  入定探知那枚早就留在狐王靈界的蛻凡星子,唐羅再也顧不得隱藏身形,化作一道斑斕黑光洞穿酒樓穹頂。

昆吾、麒麟山  “駱宗師。”

  麒麟山主朝著一臉決色的駱清池淡淡道:“若你執意如此,便是違背誓言,百年積累一朝喪盡,何苦來哉?”

  “回稟山主。”

  一襲青衣傲立座前的駱清池挺拔如松:“多虧唐天驕的如實相告,才令我走出神通魔障,破除心結有望彼岸。如今外界有人想要借陰陽碾之事借題發揮,或許這就是因果到了吧。”

  “這么多年,還是這幅脾氣。”

  麒麟山主搖搖頭道:“若是發出檄文,便是同十數宗派甚至更多的交惡,這后果,駱宗師真想清楚了么?”

  “還請山主成全!”

  駱清池一禮到底,陳懇道。

  “既然駱宗師心意已決,那麒麟山便外發這道檄文!”

  麒麟山主輕輕揚手,罡風將駱清池扶起:“只希望駱宗師到時不要后悔。”

龍州歷1791年十二月十七  麒麟山下發檄文,內容是針對陰陽碾神通的概述,里頭有駱清池對陰陽碾這神通所有的研究與判斷。

  并在檄文末尾十分確定地說道,煉化生魂根本無法增長靈力,所以那則針對唐羅修為的消息,完全就是惡意揣測。

  對于武圣山的發文,十余說要探查唐羅修為究竟的宗派立刻撤了檄文并離開龍洲,以此表達對武圣山研究的信任。

  來得匆忙走得干脆,宗派高手把氣勢做足,面子給足,只是心里對麒麟山的檄文大為反感。

  難道他們這些日夜與靈力研究的宗師不知道唐羅的修為和陰陽碾毫無關系嘛!

  他們興師動眾的前來龍洲調查,難道是因為不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嗎!

  難道他們的目的,武圣山那群對武道如癡如狂的老家伙真的不明白嗎!

  說白了,不就是見獵心喜,想吃頭羹么!

  不然就憑這屁大的事兒,需要麒麟山發檄文?

  說好封山封山,卻連這種小事兒都要參合一腳,麒麟山真是越混越回去了,還有那個駱清池,真是不識好歹!

龍州歷1791年十二月十八  順著星子指引,唐羅橫跨數州,來到龍洲邊陲的一座無名山中。

  蛻凡星子的感應便在這處地界,而他要做的就是感應地宮中的陣法,讓界靈為其開門。

  雖然狐王自我隕落,但界心會重新生成一道界靈,初生的懵懂界靈只認印法不認人,這就給了極大的操作空間。

  來到地脈中心的溶洞,唐羅開始結印,但幾輪下去,靈界毫無反應,這讓唐羅的臉不由得陰沉下來。

  從剛到山里他就覺得不對勁,如果靈界歸陸在此,那必然是界靈已經復蘇了。

  可如今界靈毫無反應,就說明界靈還未復蘇,那小靈界是如何歸陸,血神主宰又是如何出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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