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全力以赴的許尤自然想要破局,而破局的關鍵便是要擊碎這片虛空外由真實之力凝結的界壁。
心算一下剩余的靈力,這位南暨大宗師心中已經有了決斷,面對如猛虎般欺身上前的壯碩男子,張開雙臂。
青木戰體再起,只是這一次的木人身軀燃起了熾烈怒焰,金色的異火凈世靈焰與許氏本脈功法糾纏一起,把青木戰體當做最滋潤的養料,熊熊燃燒,本是熒色的火焰顏色不斷變淡的同時,溫度陡升。
從瑩綠色淡成金白色、然后純白色、顏色越來越淡,光越來越亮。
只是短短一瞬,許尤就變成了一個光耀四方的耀眼球體,逼停了想要乘勝追擊的唐羅。
這團能量中的炙熱是唐羅平生僅見,他可不認為以體表的虛空能量強度,能夠躺一躺這種可怕的火源。
從攻勢轉為守勢,唐羅急退,更是祭出陰陽碾,隨時關注著那團純白光源的動向。
以青木之體作為異火養料的法門,是許尤壓箱底的絕技,本以為除了面對人王外不會施展,卻不想被一個年輕人逼了出來。
“江山代有人才出呵!”
朝著遠處嚴陣以待的唐羅真心夸贊一句后,許尤選了另一個方向暴突。
白色的光源就像劃破永夜的極光,又似刺破黎明的白箭,輕易洞穿了看似堅不可摧的界壁。
光團突入大千世界,原本含蓄燃燒的白焰突然爆裂開來,就像崩潰的中天大日。
比日光更加耀眼的花火,原來是會讓白晝變成黑夜的顏色,過了好一會兒,眾人的眼睛才恢復過來。
并非適應了花火的光亮,而是最絢爛的已經寂滅,但所有人都不會忘記,他們曾經見過一道比大日更加燦爛的光焰。
他們同樣不會忘記,有個年輕人,張口一吐便是無垠虛空,璀璨的星核。
唐羅和許尤這戰,徹底顛覆了南暨武者對武道的認知,他們自詡強橫的靈技,在這兩位真正的武道大師面前,就像貧民窟中的瓦房一樣簡陋破敗。
“今日切磋,就到這兒吧。”
從破碎的星域中一步跨出的唐羅朝著許尤拱手淡淡道:“前輩武道修為高妙不凡,晚輩甘拜下風。”
伏靈星域既然被破,那這場切磋就已經完全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看著重回大千世界的許尤只是一瞬便進入迅速回氣的狀態,唐羅便知道眼下他想要勝過眼前這位大宗師,怕是很困難了。
對方已在宗師境界后邁出數步,戰力不是一般宗師可比,做個簡單的對比,就說朝昌那位燕云宗師碰上這位,估計得被打出屎來。
來之前還想戰而勝之名震南暨的唐羅眼下已經毫無這般念想,很是光棍的認輸,畢竟只是切磋,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何必死磕。
而聽到唐羅認輸的許尤也是異常客氣,蠻臉真摯回應道:“慚愧慚愧,小友武道的才情乃是老朽平生僅見,今日僥幸勝出一招半式,不過是因為多活些歲月。在多不過十年,老朽便應該不是小友的敵手了!”
因為唐羅主動認輸而面露得色的許平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剛剛他還想出言譏諷幾句,但在許尤說完這句話后他就沒了挑釁的勇氣。
許尤是不會在武道上虛言的,或許旁人聽來這只是南暨大宗師愛護晚輩才做得謙言,可許氏族人清楚,既然老祖說了唐羅不出十年就能超越他,那就絕不會有錯。
這百余年來許尤經手調教的強者何止數百,從未有一個誤判,這本該是許氏的信心來源,此時卻成了絕望。
他們多希望許尤能夠錯一次,不然一想到十年以后才三十來歲的龍西天驕就要比南暨大宗師更強橫,就令人覺得渾身冰冷。
而許尤接下來說的話,更是讓許氏全族羞愧的低下頭去。
“龍西聯盟有小友這般出色的強者,崛起已是無可阻擋,希望到時小友能看在許氏立族不易的份上,莫要趕盡殺絕。”
明明是勝了切磋,但許尤的態度出奇的謙卑,甚至直接討饒致歉。
深深地看了眼許尤,唐羅認真承諾道:“前輩言重了,只要許氏不再做蠢事,龍西聯盟便不會再追究。”
“多謝小友寬宏大量,老朽在此先提族人謝過!”
許尤朝不遠處的唐羅欠身一禮后,又朝臉色漆黑的族長許楊道:“還不謝過天驕。”
不敢忤逆老祖意思的許楊攥緊了拳頭,朝著鎏金戰車的方向沉聲道:“多謝天驕寬宏大量!”
語氣真摯聽不出被襲,但眼神中的屈辱卻將此人的心態全都暴露,唐羅看了眼強按怒意的許楊,又看看一眾仿佛受了奇恥大辱的許氏武者,還有那群仿佛看笑話的旁觀者,最后將目光轉回到面色如常的南暨大宗師許尤臉上。
無奈地搖了搖頭,唐羅拱了拱手,帶著龍西三人鉆入車廂。
身著玄甲的武士驅動獸訣,鱗甲獅虎獸打著象鼻,帶著三頭純血狻猊踏霧騰空,傲然離去。
車廂里,孟椒還沉浸在剛剛宗師俯首的榮耀中,朝著館主唐羅盛贊道:“那老家伙還算有些見識,知道館主未來必是龍州第一強者,現在服軟未來倒能保得全族無憂,也算明智!”
對于孟椒這番馬屁氣氛濃厚的說辭,云秀和杜沙只是笑而不語的搖搖頭。
而唐羅則是輕咳一聲解釋道:“別相信自己聽見的,那老家伙壞得很!”
“在這么多見證人的眼皮底下服軟了,這老貨難道還敢背后編排館主不成!?”
“自然不是因為這個。”
擺擺手安撫一下激動的孟椒,唐羅嘆道:“這老家伙可不是只有武道強橫而已。他在大庭廣眾下向我服軟,除了要拿到龍西聯盟不再追究的承諾外,更重要的是要用這自我羞辱,激起許氏全族的奮發進取之心啊。”
“什么意思?”
孟椒不明所以,但看著云秀和杜沙都是了然明白的表情,覺得四個人的車廂中,自己仿佛受到了孤立。
“意思是,在許大宗師這番表演下,許氏武者將會知恥后勇,未來將大有可期。”
“有時候,認輸的那個,贏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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