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羅心中慌亂,應對卻是沒停,臉上擺出震怒,右臂弦滿拳出如龍,大威天龍虛影裹著無盡憤怒的咆哮,直沖天穹。
面對體術宗師的全力一擊王裳不敢怠慢,引落一道星神柱來震碎拳鋒,灑下漫天星光碎雨,點亮夜空。
青衫白發的雨霖齋宗師長眉一挑,覺得如今的年輕人火氣越來越大,絲毫沒有將老前輩放在眼里的意思。
慍怒中立起兩道湛藍色華幕將唐羅與王裳同時罩住,寒聲道:“朝昌武禁,兩位若是想要動手,往南去到外海打生打死因為無妨。但在朝昌境內若是再動手,便休怪老夫言之不預了!”
代表雨霖齋做出最后的警告,莫離將兩道幽冥水陣撤去,然后扭頭朝王裳道:“唐羅乃是徐氏親族,你曾是王氏圣子,該知道徐、王兩氏素來交好,哪怕看在天鳳劍圣的面上,王天使也不該咄咄逼人,出言相辱。”
“老宗師未免偏幫得太厲害了,父親只是讓他寬衣,還沒等說清緣由唐羅便悍然動手,這不是心中有鬼是什么!?”
王破聽著莫離的調停,不滿道。
“你們兩父子是把老子當成青樓妓子了么,讓你娘在大庭廣眾下寬衣可好!?”
唐羅橫眉冷對,直戳王破,辱及生母的王家道子眼睛當場就紅了,神魂洶涌,靈力沸騰,將莫離的警告忘得一干二凈,當場便要祭出陰陽陣圖與星神柱誅殺唐羅。
但陰陽陣圖還未出手便被寒氣凍結,就連太陰星降下的神光都被一面冰鏡彈開,幽冥大陣再現,直接將動手的王破禁錮起來。
僅是一瞬,天南道子便被拿下,除了自爆神魂再無反手之力,青衫白發的老宗師一出手,便將場中所有人都震懾住。
就連王裳都忍不住側目,捫心自問就連他這樣了解王破武道的,都沒有把握瞬間將其制服,這其中固然有突然出手的優勢,但也說明了莫離宗師高絕的實力。
而能看到靈力流動的唐羅自然感受更深些,也能明白剛剛的一幕還不是這位老宗師的極限,這感覺很像面對那位密宗勝尊的時候。
同樣是能夠瞬間施展數種秘術強攻,極難對付,看來這莫離宗師,戰力很不一般啊。
“老夫說過,朝昌武禁,但王公子好像未將這番話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便請王巡眾人離開朝昌吧。”
困住王破的莫離直視王裳,冷冷地發下最后通牒,表示剛剛的話并沒有開玩笑:“王天使,請吧!”
在中州闖下赫赫威名橫行無忌的王裳終是碰壁,在丟下一地尸體后,竟然還被別人下了逐客令。
這種體驗讓王裳覺得好像又回到了初入王巡的時候,這讓他有些懷念。
“莫離宗師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王裳嘴角輕揚,帶著三分邪笑,明明是白如珠玉的牙床,卻讓人聞到血腥的味道:“驅逐王巡離境,雨霖齋可能承受這后果么?”
“這兒是龍洲,不是中洲。”
不知經歷多少風雨的莫離自然不會被幾句威脅嚇住:“督天王巡這些年來所行之事,已是大有逾越了。”
“呵,人總是渴望自由的,卻不明白只有管束內的自由才是真的自由。”
王裳笑笑:“如武圣山這般關上門來自行我道的治法,只會滋生目空一切的狂妄之輩。”
“是目空一切還是逼人太甚,人心自有公斷。”
莫離不咸不淡的答道:“天南王氏還是先管好自家之事再理其他吧。”
“老家伙欺人太甚!”
被空在幽冥陣法中無法動彈的王破怒聲道:“十年之后,你我一戰,今日所受,定當加倍奉還!還有唐羅,你辱我生母,他日定要割下你的舌頭,雨霖齋,徐氏都護你不住!”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王家道子覺得自己會敗,主要還是吃了沒有準備的虧,他還有很多手段沒施展,很多底牌沒用,只是被莫離搶到先手才會受制于人。
若是拉開架勢放對,他不認為自己會敗,今日他們父子在朝昌受到的屈辱,他的怒只有天驕的骨和宗師的血能撫平!
“不如現在自爆神魂吧,看看能不能炸死我?”
唐羅朝著被困陣中還口出狂言的王破戲謔道:“總是來日方長以后以后的,哪有這么多以后?”
幽冥陣中的王破眼睛又紅了,老宗師莫離扭過頭來微怒道:“唐天驕請慎言,不然休怪老夫不講情面了!”
沒有激得王破自爆的唐羅略有遺憾的撇撇嘴閉口不言,那頭的王裳倒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
他看了眼莫離,又看了眼地上的唐羅,朝著幸存的幾名林部精英淡淡道:“帶上同袍遺體,我們走!”
莫離放開禁止放王破自由,但紅了眼的王氏道子剛出來就想找唐羅廝殺,卻被幾名王氏弟子抱住。
橫行中洲無往不利的督天王巡終是在雨霖齋身上吃了癟,就跟齋主陸沉一樣,雨霖齋上下剛得厲害,武圣山的面子不給,天南王氏與中州王巡的也是同樣。
荒原上的巡天神舟升起,王裳帶著戰損嚴重的林部離開了朝昌,向外海去了。
舟上,依舊憤憤不平的王破不甘道:“父親,我們就這樣走了?”
“你待如何?”
“我們死了這么多兄弟,難道就這么算了?”
“王氏弟子的血,永遠不會白流。”
王裳淡淡道:“但何時出手能讓敵人最痛,便是門重要的學問了。”
“父親的意思是?”
“龍西聯盟不過烏合之眾,略施小計便能將其分崩離析。但雨霖齋的態度卻讓為父明白,為何大都督這些年要大力發展王巡自身的實力。”
站在巡天舟甲板上的王裳俯瞰龍州南境,感嘆道:“各行其道的自由,又難能比得上合力一處的統籌,等著吧,雨霖齋蹦跶不了多久。”
“王巡要東征了?”
聽出了王裳口中的波瀾壯闊,王破興奮問道。
“不是征服,而是重建秩序,讓世家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什么叫做敬畏,什么叫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