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云哲的追責發言,眾人的目光理所應當的聚在了云秀的身上,其中大部分都是失望與憤怒。
其實想想也能理解,只要是涉及到世家紛爭的戰斗,情報都是第一要務。
而為了得到朝昌的情報,他們不惜派出了覺醒魅惑之瞳的云秀來到朝昌。
畢竟在所有人的想法中,擁有魅惑之瞳的人想要拉扯出一個情報系統,要比吃飯喝水還要簡單。
有專業的訓練加上魅惑之瞳,十年時間足夠建立出一個為人側目的情報系統來,云家的長老們都是這樣認為的。
可世事若是總能按照人們預料的發展,又哪還有這許多的悲劇。
誰能想到覺醒魅惑之瞳的大小姐是這樣怠惰的性子,才讓這次遠征,如同瞎子一般,更讓大長老云舒葬身項府,死物全尸。
想到已經兇境巔峰的強者便因為這樣荒誕的理由死在朝昌,云哲忍不住悲從中來,朝云秀凄聲道:“大小姐,您難道不想說些什么么!?”
深吸一口氣,云秀從兄長的身后走出,迎著族人的目光將頭低下,跪伏下來:“此次大敗,皆因情報紕漏,云秀作為朝昌的負責人,自然有無可推卸的責任,還請長老責罰!”
“責罰?家主在此,老夫哪有懲罰大小姐的權利。”慘笑一聲,云哲哀嘆道:“若是認罰便跟換回大長老的性命,云哲恨不得死上百次,千次!”
云秀緊咬下唇,也不起身,扭頭直接轉向云冀拜倒,口中還是那句:“此番大敗皆是因為云秀之過,請族長責罰!”
眾人又將目光投向云冀,而看著族人們含怒的眼光,云冀只有無力,轉頭朝云哲慍怒道:“眼下找出暗陣才是要務,回到龍淵再定獎罰不遲!”
“這暗陣老夫已經找到了。”云哲盯著云冀的目光毫不相讓:“這暗陣便刻在大小姐身上!”
“你說什么?”
“自大戰起時,我們便在項府斗戰,唯一能被刻下暗陣的,只有中途過來的大小姐,族長一試便知!”
長老云哲鐵了心要讓云冀將云秀辦了,為此甚至不惜搭上自己:“若是暗陣不在大小姐身上,老夫愿以死謝罪!”
“云哲長老何故如此!?”
“族長英明果斷,是云家之福,可在對待大小姐的問題上,卻優柔寡斷毫無家主魄力,長此以往,只會助長龍淵中一些不正之風!族長已經看到了,依舊抱守舊制的大小姐即便神器在手,也毫無建樹,這便是曾經云氏為何會被一舉抹殺的根本原因,族長難道想見滅族之事重演乎?”
“云哲長老,注意你的措辭!”
云冀瞪著越說越過分的云哲,厲聲道:“云秀乃是宗家嫡系,豈容你言辭詆毀!”
“老夫說的話的確過分,可大小姐在朝昌的所作所為,卻比老夫言辭還要過分百倍,千倍!”
云哲毫不相讓,朝著跪伏在地的云秀喝問道:“請問大小姐,十年光陰,你可曾有過建立情報系統的覺悟!?”
“...不曾。”
“那這十年光陰,手執傳承神器的大小姐究竟在朝昌做了什么?”
在自己看來重要的事,換做別人看來不過是玩物喪志,又如何啟齒,云秀只有沉默。
“說不出來么,那讓老夫來說吧。”
云哲冷聲道:“大小姐在東市口建立了義氣幫,收攏一群好事之徒為坊市鄰里主持公道!利用仙云飍魄化身幽靈刺客,專殺項氏魚肉鄉里的霸蠻之徒。請問大小姐,您究竟是云氏的血脈,還是項氏的幫手,為何所做之事,與家主期望如此不符呢!?”
“夠了!”
云冀打斷了云哲的指責,沉聲道:“將云秀派來朝昌是我的意思,將傳承神器交給她也是沒有通過長老會的自作主張,若是要追責的話,那便連我這族長一同責罰吧!”
“事到如今,族長還要包庇大小姐?”云哲痛心道:“這十年來,云氏弟子四散八方,從無到有重建情報網絡,若是人人都與大小姐一般怠惰,那么云氏哪有今日之成果。再問族長,若是犯了這樣大錯的大小姐都無需受罰,又怎么對得起為構建情報網絡戰戰兢兢,游走于生死邊緣的族人!?”
今日追責,并不是云哲臨時起意,在他看來,云冀擁有一切上位者的優良品行,唯有一點,便是太念舊情。
這或許是鷹派無法得以全勝的最大原因,原先云哲并不覺得這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畢竟鷹派欣欣向榮的發展,足夠帶起那些怠惰的族人。
可在經歷朝昌之戰后,他看到了與項氏的差距,知道若是龍淵族人繼續怠惰下去,這差距只會被拉得越來越遠。
所以他需要族長云冀徹底做出表態,只有重罰云秀,才能代表他真的成熟,不然他永遠只是那個外表剛強,內心柔弱的孩子。
只有斬斷云秀這根舊世的羈絆,才能讓云氏一往無前的奔向前方!
在船塢撲了個空的唐羅徹底丟了云氏一行的方位,無奈的龍西天驕只能乘風而起,想要利用自己那雙視力驚人的雙眼看看情況。
可未曾重新激活體內神陣的他還未得到肝膽神藏的目力強化,任憑他極目遠眺,也沒有發現云氏的蹤跡。
只得隱匿身形,墜在王巡大隊后頭,想著能不能通過陸涼涼的暗陣追上云家。
卻發現他們繞了一圈后,一無所獲的分開了。
只是看得出來,安元希很不甘心,他并未帶著王巡風部離開,而是回到了朝昌項府。
依照唐羅的判斷,云氏能夠屏蔽暗陣感應的方法只有一個,便是借助靈界通道。
所以他在追蹤王巡無果后,同樣進入了靈界通道中,然后將六識感應撐到最大,并且動用了斂息術,一點一點的開始探索云家眾人的下落。
終于在一處空曠之地看到了落單的秀兒姐,只是眼下的姑娘卻沒了往日的靈動。
抱膝蹲在空蕩的通道中,無聲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