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遞肉的秀兒姐臉一紅,知道對方是嫌自己,翻了個白眼就將頸肉送回自己口中,還咕噥道:“真是麻煩!”
無視了秀兒姐的小抱怨,唐羅伸出云手便打算抓塊魚肉來吃,而跟對方瞄準一看就肉質緊實的上背不同,唐羅將目光投向了大魚的腹部。
其實他并不在意魚肉的味道,生吃熟吃對他來說都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反正食物順著食道滑入虛空之胃中就會變成能量,所謂的難吃好吃也不過短短一刻的感受罷了。
之所以選定下腹,也就是因為魚腹處的脂肪最多,粉白相間的魚肉,一看就是能量爆棚的大補之物。
反正都要吃生肉了,干嘛不吃點兒能量高的。
唐羅面無表情的用云手抓了一把腹肉便往嘴里塞,心中早已做好了被腥膩沖刷的準備。
可真當粉白相間的魚肉進入口腔,卻像是打開了一片新天地。
魚肉質感柔軟,就像少女的唇瓣那樣輕柔,脂肪融合在唇瓣之間,卻沒有明顯的筋肉,海魚的腥氣一絲都沒有,反倒是脂肪的甘甜柔美,還有魚肉微微的酸香,回甘竟泛著一股淡淡的甜味。
自從五感變得極度敏銳以來,這是他為數不多為食物贊嘆的時刻。
而秀兒姐一看唐羅掏了下腹來吃,也是眉毛一挑贊道:“哎呦,挺會吃的嘛。”
贊美的同時,秀兒姐也從大魚的前腹挖了塊粉白相間的魚肉介紹道:“這是大腹肉,口感綿軟香甜,是整條魚最貴的部分,上頭這兒粉一些的部位叫做霜降,下面白一些的叫做蛇腹。”
“就這樣一塊兒!”秀兒姐顛了顛手中的魚肉,傲然道:“若是擺在云來客棧的宴廳中,起碼得賣上十七八個金幣。”
也不知道云氏的后裔為什么會對這些家長里短的菜價這么敢興趣,唐羅此時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眼前這條大魚上。
雖說擁有虛空之腹的武者吃什么都可以,但條件允許的話,他還是更愿意吃一些好吃的食物的,比如眼前這條大魚就不錯!
在嘗試過這種綿軟甘甜的鮮味后,唐羅的云手頻率明顯快了一個檔次,而奔忙一天的秀兒姐也餓壞了,眼前自己的說明沒有得到回應,翻了個白眼后也加入到加速用餐的行列中。
武者食量本就驚人,何況還是兩個已經餓壞的家伙,不一會兒便將這條大肥魚吃了個一干二凈,就連魚骨上的肉,唐羅都用云手挖了個干凈,若不是估計到吃相實在難看,唐羅都想將這魚骨咔吧咔吧啃了。
這一頓,是他受傷以后吃得最好的一頓,在他看來,要比小院的鹵肉還鮮美。
畢竟只要一想到那沸騰的鍋里煮過下水,和那酸爽的味道,唐羅的食欲就會大打折扣。
還是魚肉好阿,看來住在海邊也還是有些利好的嘛。
看了眼只剩魚骨的大魚和變弱的饑餓信號,唐羅十分滿意。
“嘖嘖,本以為這條魚怎么也能撐到明天,想不到一會兒功夫就沒了!”
秀兒姐嘆了聲后又將幾塊魚骨摘了出來,暗自嘀咕道:“這幾塊骨頭不錯,可以留著改改,明天再出趟海。”
大海是人族的瑰寶,如果沒有海妖,海獸出來搗亂的話。
也不知道秀兒姐是哪兒學的那么多東西,僅用了三天時間,真用喬木與藤條在高地蓋出兩間小屋。
這讓唐羅也不禁有些佩服,他去北邙閉關的時候要是有這一手,也不用跟個野人似得在山間開了個小洞。
雖說大丈夫一心求武不在乎這種身外之物,但能夠提高點兒生活品質對于長線的武道研究來說,還是有好處的。
就比如唐羅現在躺在屋里聽著屋外的風雪呼嘯,就感覺十分安心,雖然以他如今的肉身強度,已經能夠耐熱受凍。
但有瓦遮頭的感覺,確實要比幕天席地好太多了,另外屋中還不斷有油香飄來,這應該就是秀兒姐說的古法煉油吧。
誰能想到那些酸澀難忍的樹果,竟然能夠用來榨油呢,唐羅好像有些明白,為啥云家會從人間的第一武力序列掉下來了。
人的精力終究是有限的,將其他勢力用來提升武力的功夫,用在了發現人間的美好上,快樂自然是快樂了,但久而久之,自然也沒有奮發進取的動力了。
因為武道研究是個逆水行舟的過程,打個簡單的畢方,如果將研究的成果量化,一個驚才絕艷的強者能夠將云家靈技推到八十分的高度,而后來的人,并不是直接從八十分開始研究的。
而是要費勁心血將這八十分的研究吃透,再要提高,還得看其他的機緣。
普世來講,大多數的情況就是,如果一族能有十幾個全都八十分的研究者相互碰撞,或許能夠雕琢出一個八十五分的研究出來,然后大家再吃透,再提高,再碰撞。
這樣周而復始的學習和研究,才是一個武力機構的常態,可傳承最麻煩的是,如果突然出現斷層,那么后人就會從零開始,重新從記錄中開始學習研究。
而所謂的成果,從來都不是印成文字就可以的,傳承的關鍵是人,有經驗的人,老人將經驗傳給新人,新人青出于藍。
這一代接一代的努力,才能讓世家的武力一直進步。
可云氏或許是起點太高了,導致后來者覺得只要躺在已有的研究上,就能保證武力的先進。
盛極一時的云家最后連個宗師都沒有,不由得讓人有些唏噓。
中州龍淵 高大的石質王座前,尸和尚固翰正在和衣冠楚楚的男人敘話。
“冀公子,根據樓里一個月前的消息,邪王宮派了使者前往朝昌項氏商談合作,可這都一個月過去了,你這兒一點兒消息都沒收到,會不會是出了什么意外?”
固翰提議道:“要不要增派些人手?”
“不用。”被稱作冀公子的男人拒絕道:“我的人絕對不會出問題,右護法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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