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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五章:洗肺最難

  懷著莫名悲壯的心情,唐羅將慘白的豬肺往嘴里送,被藥液翻滾的豬肺入口就爛,臟腑獨有的口感香氣溢滿口腔,讓人眼睛一亮。

  啃了這么些天的苞米桿子,唐羅的嘴巴里都淡出鳥了,此刻只是咀嚼著完全沒有調味過的豬肺,都覺得莫名幸福。

  當然,能讓唐羅吃得這樣香甜,也是因為豬肺腥氣處理特別好的緣故。

  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唐羅也算吃過見過,博覽群書的他更是清楚要將一個豬肺處理得好,工序極其復雜。

  根據廚經記載,豬下水中,以洗肺最難,先得洗去肺管里的血水,剔去包衣。然后經過敲打刮洗,倒掛起來晾曬,其中最復雜的部分,就是抽管割膜,只有將這些復雜的步驟全部完成,才能得到一塊合格的豬肺進行烹調。

  可用烈酒煮沸生滾一天一夜,將豬肺滾得收縮,縮至猶如一朵飄在湯面的白芙蓉,佐以調料,入口即化;或將豬肺拆碎,用雞湯煨爛;也可佐雪梨清燉,以清配清的做法,有鎮咳祛痰、清肺之燥熱,補肺氣之不足之效。

  因為制作豬肺的工序復雜,所以即便是唐府的小廚,也不常做。

  但此時也不知道是因為饑餓還是嘴淡,咀嚼著泛著淡淡藥香的豬肺,唐羅只覺得眼前這坨未曾調味的下水,簡直是人間極品,頂級美味。

  一口接著一口,沒幾下便將整個豬肺吃完,還特別沒出息的舔了舔云手的手指。

  砸了砸嘴,又以云手將盤中的腸子抓起,剛想往嘴里送,卻像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情,臉色僵住,將幾乎要送入口中的豬腸放回盤里。

  只是剛被豬肺勾起食欲的虛空之胃又朝大腦不斷發射饑餓信號,難受的龍西天驕只能操控云手將自己翻了個身,背對著食盤,又用堅定無比的意志,將意識沉入體內操控靈力開始主動修復經絡的大業。

  過了好一會兒,洗漱完畢換了身干凈衣裳的天哥兒背著雙手走進屋里,一看盤中還有動都沒動的豬腸,又看唐羅背朝食盤,不解問道:“怎么,是這豬腸不和你胃口么,怎么還轉過去了?”

  “麻煩幫我翻個身”

  將意識從星核中退出來,唐羅睜開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天哥兒求助,作為一個勤儉持家的好青年,這種動動嘴就能節省靈力的工作,龍西天驕從不吝嗇。

  天哥兒無奈的走到床邊,嫌棄伸出兩根手指,揪著唐羅的肩膀便要將人翻過來,口中還問道:“話說你現在渾身經脈都斷了,是怎么轉過身去的?”

  “謝謝。”

  在天哥兒幫助下的唐羅翻過身來,瞥了眼已經微涼的豬腸淡淡道:“豬肺處理的很好,沒有一點兒腥味騷氣,之所以不吃豬腸,自然不是因為嫌棄,更不是害怕。只是想著你那藥液連豬肺這么難處理的部位都處理的這樣干凈,這豬腸也就沒有試得必要了!”

  “是嗎?”天哥兒表情有點兒疑狐:“確定是因為沒必要試吃,而不是過不去心里那關嗎?”

  “當然是因為沒必要!”

  唐羅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況且我早前已經吃了一袋玉米棒子,只能說這腸子來得不是時候!”

  一臉正氣的表情與略帶惋惜的語氣,還有那透露著真誠與遺憾的雙眼,如果不是唐羅的肚子恰逢其會的咕嚕起來,天哥兒差點兒就信了。

  “那我就端走啦!”

  強忍著笑意,天哥兒將盛著豬腸的盤子一端邊走,門房閉合時,響起一連串抑制不住的鵝叫。

  只是聽這聲音,便能浮現天哥兒笑得滿地打滾的場景。

  面如死灰的唐羅生無可戀的望著天花板,過了好一陣,咬牙切齒的發誓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神通,等我傷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把這虛空之胃挖出來丟掉!”

  剛還咕嚕咕嚕叫的主胃仿佛受到了驚嚇,一下子縮起,這讓龍西天驕的臉上,悲傷更加明顯。

  第二天大早,天哥兒又調了鍋鹵汁,將處理好的下水全都放進了鹵鍋里,然后便蹲在鹵鍋旁,不斷調整里頭鹵料的位置與鹵鍋的火候。

  隨著鹵汁慢慢沸騰,一股獨特的香味自天哥兒的小院向外飄散,為了達到香氣最大化,天哥兒還動了個小心眼。

  最先那些蒸騰而出的香氣全被他以云幕鎖住,一直等到鹵頭煮到傍晚,才將鎖住的香味整個放了出去。

  這個時間,正是各家各戶勞力下工,主婦們開始弄飯的時候,被鹵味的香氣一摧,累了一天的漢子哪能受得了。

  只覺口內生津,腹中更是咕咕亂叫,循著濃烈的氣味,便找到樂天哥兒的家門口。

  若是換做尋常街坊,這些餓急了的漢子肯定會上前敲門,問問主家究竟做得什么好菜,哪怕討不了幾口肉吃,也可暗暗記下讓婆娘仿制。

  可在天哥兒的家門口,眾人可沒敲門的膽子,只有剛向天哥兒買了頭大肥豬的老街坊六嬸單手捧著裝有飯菜還蓋著塊大豬肉的海碗,走了過來。

  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老街坊,眾人一看到六嬸便圍了上去。

  對于男人們來講,天哥兒是曾經東市口青天幫的大佬,雖然如今青天幫解散了,但天哥兒威望猶在,哪怕天哥兒待鄰里向來和睦,他們也是敬畏居多。

  但有些老娘們仿佛天生膽大,或是說直覺敏銳,她們能明確感受到,那些人是真正對她們有威脅的,平時哪怕見到個潑皮無賴也嚇得不敢低頭,但對于天哥兒這種威風更甚的幫派大佬倒是沒什么畏懼的情感。

  相處起來倒是比一些五大三粗的漢子還要自如,是不是還會上門走動下,在東市口胡同的眾人眼里,六嬸就是這樣一個老娘們。

  所以一看六嬸到來,眾人便七嘴八舌地問道:“六嬸子和天老大最熟,可知道這香氣是個什么由來啊?”

  “婆子也納悶吶!”來送飯的六嬸抽了抽鼻子,聞者院內傳出的驚人香氣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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