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羅玉終歸還是收斂煉尸隨著童大力等人走了,不是因為他真信了童鹿的鬼話,而是他根本毫無選擇。
剛剛青色靈技席卷河岸的威勢他也已經看到了,對于這群暴徒,即便煉尸在側,也不能給他一點兒安全感,還不如虛與委蛇伺機而動。
而這一路上,他也旁敲側擊,探聽到了三人的來歷。
原來,這五衣教蛇牙山一支,便是由童大力、童鹿、童虎三兄弟拉扯起的山頭,就連這些兄弟都是這幾個月剛剛收攏起來的。
對于這些話,除了三兄弟的信息外,顏羅玉是一個字都不肯相信的。
身后那群胸前繡著狼頭的武者,大多都是凡境的武者,可剛剛席卷河岸的靈技,卻擁有凡境武者望塵莫及的威能,雖然他不是什么武道研究人員,但他也明白剛剛那定是合擊無疑,而要修行合擊技有幾多不易,他卻是比別人更加清楚。
因為他在筑基的時候,伍哥便帶著另外幾個太保想要搗鼓出一套合擊,可等他筑基都完成了,可哥哥們那套合擊卻始終沒有完成,聽那些說書的講,合擊是古圣先賢最偉大的創造,也是人類可以戰勝妖獸的根本,這樣困難的技法,要說五衣教能在幾個月的時間里便讓人修成,那可真是把人當傻子了。
只是當著童家三兄弟的面,顏羅玉可不會將這態度表現出來,反而裝作心向往之的模樣。
在他心中,這些人若不是仗著合擊之利,伍哥一人便能盡數屠盡!
來到北邙的唐羅,迷路了!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武道發展到今日,還會有北邙這樣的蠻荒之地存在了。
作為一個能夠御空而起的兇境武者,他一直以為,北邙的天險毒瘴,對他形同虛設,可當他真的抵達北邙,才發覺自己錯了。
這毒瘴從山中大澤升起,氤氳而上,致使整個北邙上空飄蕩的,不是黑云就是綠云,層層疊疊,厚如棉絮,遮蔽了所有的視線,即便是他,能見度也是極低。
而當他落到云層無法遮蔽的低空,卻又被層巒疊嶂的大川屏蔽視線,在無數的山巒中穿行,不一會兒便會失去所有方向感。
唐羅已經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錯路了,此時他的心中很是后悔,因為唐氏每年都會派商隊前往玄機宗采購,所以他們有一副非常精確的路線圖,可他以為自己根本不需要,而在來路上的城關中,也有不少售賣標注北邙幾座大城路線圖的所在,可他也沒有動念。
這下好了,自詡將北邙的地貌記了個大概的唐羅正式在山中迷路了,但要他回頭去買地圖,是萬萬不可能的!
這么丟臉的事,羅老板是絕不會做的,辦法總比困難多,堂堂兇境巔峰的強者,還能一直迷路不成!?
作為一個博覽群書的好青年,最終唐羅還是想到了確定方位的辦法,就是就是升至及極高極高的天穹,根據日月星辰的位置,確定自己的方位。
這樣一來,總算是分清了東南西北,就這樣,他磕磕絆絆地朝著玄機宗的方向,踽踽獨行,堅強而勇敢!
再一次根據星象確定自己方位后,唐羅微微調整了下方向,朝著玄機宗所在的位置,靠近。
在經過十數日不眠不休地跋涉后,倔強的龍西天驕終于來到了太玄神山!
當看到那標志性的七十二座險峰后,唐羅長吁一口氣,飄然落在玄機宗外圍,天門山外。
所謂天門,便是穴場水流的入口處,所謂入山尋水口…凡水來處謂之天門,若來不見源流謂之天門開。
古語有云:水口一山如虎臥、回頭不許眾人過。高昂切斷水難流,此物名為神仙座。
玄機宗的外山門,便是這樣的神仙座,自濤濤的岷江水中,以無上神力將一座大山斬成兩半,開出的水口天門。
大山巔頂,有無數云霧雷電盤踞,充滿著天地偉岸的神力與神秘感,而在山眉處還有山石鏈接似斷未斷,粗大的石柱上刻有玄機宗三個金色大字,熠熠生輝。
再往下看,被切做山門的大山兩壁,也有刻字,左書金爐承道訣,右刻玉碟弄玄機,短短十個字,道盡玄機宗的底蘊傳承。
僅是遠遠站在太玄神山之外,唐羅便能感受到玄機宗那不怒自威的氣息,想想千年前,玄機宗老祖橫斷大江,一劍斷山以做宗派門庭,這是何等偉岸的氣魄。
為表尊敬,唐羅落在了山門之外,踏著天門外的石階,拾階而上。
所謂道衍四九,遁去其一。
天門山道每一段皆由四十九階組成,在走過六十四段之后,唐羅終于來到了玄機宗天門之外!
而在玄機宗外門里,正在閉目養神的門官將手輕輕在玉碟上摸了摸,朝著身旁的童子道:“有客到,去山門口接人!”
長著紅撲撲小臉的童子點點頭,出了門便爬到了一只大白鶴身上,慵懶的白鶴撲棱兩下翅膀,便乘風而起,朝著天門外飛去。
站在玄機宗天門外的唐羅并不焦急進去,而是好整以暇的感受著玄機宗先賢在天門山千年時光留下的痕跡。
旁人只能看到的偉岸玄奇,在唐羅眼中卻是另一番面貌,這座天門可不光是玄機宗的門臉,更是一座玄奇的陣法。
每一寸石壁上,都刻有符師手繪的靈紋,若是擅創,便獲激活這座護山大陣,那氤氳流轉的祥云便會化作紫霄雷霆,重創無禮惡客。
世人皆道鬼門關兇險,卻不知登天更難,玄機宗前輩花了大力氣打造的天門,可不是為了氣派和好看而已!
作為一名武道大師,雖然唐羅并不修符術,卻也能夠看出這些靈紋的不凡,每一道符文,都代表了其主人對符道的理解,更能表達其主人對山門的愛護。
所以即便千年過去,這玄機宗天門依舊完好如初,就像昨日剛剛被斬開的模樣,就連一些碎巖的棱角,都沒有被雨打風吹磨滅,真是太妙了!
當唐羅沉浸在天門中不可自拔的時候,一個稚嫩的童子趴在大白鶴上,朝著他怯生生道:“先生,師父讓我請您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