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等什么?”彌錦轉怒為喜,驚得靜室內的彌氏武宗們不由得抬頭。
“立刻安排護衛,送虎宗長和四位武宗大人前往百草仙府,務必讓幾位武宗大人痊愈。”
雖然早就知道家族不會放棄自己,但彌錦此時的表現還是讓眾人銘感五內,只是武者都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感情,所以即便內心感動,外人也只能看見他們收縮的瞳孔。
只是面對族長彌錦立即安排眾人動身決議,宗長彌虎還是心中存有疑慮:“族長,眼下正值兩族大戰,我們在此時離去,難免動搖軍心,不如等時局穩定后,再去求醫?”
畢竟作為一宗之長,彌虎必須要對全局有個考量,現在離去無疑是向南嶺獸谷的眾人透露幾個信息。
第一:派去偷襲北山后方最精銳的一支聯隊大敗而回,彌虎在內的五名武宗身受重傷,不得不去昆吾求醫。
第二:失去了大量頂級武宗的彌氏是否還能帶領各族攻陷北山。
七大望族初初投靠彌氏結成親族,但眼下彌氏還未曾給他們帶去任何實實在在的利益,這場戰斗就已經讓人感到厭倦,如果彌氏能夠一鼓作氣拿下東麓,倒是皆大歡喜了,但現在這種攻防拉扯最是考驗士氣,彌虎等人的撤離便是給了七族停戰的最好理由。
“你彌氏自己的武宗都撤了,我們還在這拼命干什么?”
一旦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再想重新集結可以沖擊北山防線的大軍,就再也不可能了。
作為宗長的彌虎看得真切,現在彌錦的選擇可不僅僅是醫不醫治眾人手臂的問題,而是這個決定背后帶來的影響,可能會讓彌氏這些日子的付出和努力徹底白費。
彌虎當然不想失去自己的雙臂,可他更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彌氏錯過了這個擊敗唐氏的大好機會,如果一定要選的話,他愿用這雙臂,換家族一戰定鼎!
聽完彌虎的這番話,其余四名斷臂的武宗也想通了其中關節,眼神同樣變得堅定。
“好!好!!家族同心,何愁大事不成!”彌錦激動地上前拍打著彌虎寬厚的肩頭,動情道:“虎宗長放心,年關之內,我族聯軍定會沖破北山防線,便以這場大勝,為諸君送行!”
從靜室中走出的彌錦面色平靜如水,只是瞳內多了一抹堅定。
“我要求的三家援軍集結的如何?”
兩日前,彌錦曾下令三日內讓七族再組建一支不低于三十位武宗的聯隊,原本是為了給前線聯軍補充兵員鞏固優勢,并不算緊急,但現在情況有變,他迫切的需要這支聯隊出現,穩定軍心。
彌虎幾人敗亡的消息是根本瞞不住的,獲得這樣一場振奮的大勝甚至有了兩名武宗俘虜,彌錦幾乎可以預測唐氏將以什么樣的方式鼓舞士氣,以振奮他們搖搖欲墜的西南防線。
再加上守備兵員的補充,以聯軍現在正面的兵力,想在年內攻下西北兩麓根本不可能,所以他需要這支聯隊,立刻出現!
“父親,這支聯隊出了點小問題。”彌竹低聲解釋道:“聯軍耗費這么久還無法攻下北山本就讓七大族怨聲載道,不撤回現在聯軍里的武宗只是顧及到當時的承諾,但他們其實早就不想打了,集結的命令在兩日前便已下達,但時至今里除了曹氏的三名武宗,其余六族沒有任何一族派人來集結點。根據風媒傳回的消息,幾位族長具是推脫族小力寡,已將所有武宗派去前線,再也拿不出武宗參戰了!”
“哦?是么?”彌錦聽到彌竹的說話,滿臉平靜的反問道:“你怎么看?”
“我認為除了曹氏意外,其余六族這樣回應就是在敷衍我們!”難得被父親問道看法,彌竹忙不迭的將自己的判斷說出:“不說其他,潘、別、白、萬四家,哪一家拉不出五六支常備的武宗小隊,幾百年的經營要說沒有底蘊不是在把我們當傻子嗎!”
穿行在空空蕩蕩的藥谷回廊里,彌竹的憤怒幾乎壓抑不住:“要我說,這些人就是在藐視我族,若是明日他們還未集結完成,便先斷他們兩個月的糧,要他們知道我彌氏的威嚴!”
彌錦一直將彌竹的話靜靜聽完,直到他憤怒的呼吸都平復,才扭頭對兒子淡淡道:“別讓憤怒替你做決定。”
六族的敷衍顯而易見,但歸根結底卻不是彌竹所說的藐視家族,而是更重要的原因——利益。
包括曹雄在內的七大望族,其實都沒用從這場攻防戰中,看見可以拼死一戰的利益,所以他們劃水的表現也一直在彌錦的預料之中。
從一開始,這支聯軍便不是攻堅的主力,彌錦只是想讓他們壯壯聲勢而已,許諾的利益也許在外人看來豐厚,但對狡猾如狐的望族族長來講,還不足以拼死一搏。
但眼下彌虎等人的重傷,讓彌氏高端戰力缺失,這個口子必須要由七大望族補上,而他現在要做的,便是給七大望族一個,全力以赴的理由!
“代為父寫張請柬,說今晚在攀云臺設宴,邀請七大望族之長前來一敘,共商大事!”彌錦對著彌竹囑咐道。
是夜,攀云樓頂攀云臺上滿是琉璃燈盞,華美異常。
七大望族之長除了遠在前線的曹雄外盡數到場,眾人賞歌舞、品美酒。
靈食獸肉滿桌臺、瓊漿玉液斟滿酒杯,窮奢極欲的場景哪像是災年的宴會,火熱的仿佛豐年的慶典。
幾位族長在宴會上與彌錦推杯換盞,卻只字未提所謂的大事,好像這就是一場普通的酒宴,而作為東道主的彌錦也絲毫不急,就陪著眾人將一杯杯美酒灌入腹中。
直到明月中懸,漫天星斗將黑夜照得透亮,微醺的彌錦將手中酒杯放下,拍了拍手。
寒冬臘月中依舊著裝暴露的舞姬捧著玉盒魚貫而出,將其放在各族族長桌上后,聘聘裊裊地離開,只留下一陣香風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