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通報約戰的情況,誰成想卻變成了一場沙盤演武,唐羅撓撓頭站在沙盤一邊,有些尷尬。
從身份上來說他現在作為武堂下屬分支的一個部長,即便是要參加戰時議事,也該是去武堂的議事廳,而不是在這兒。
但看著長老們若無旁人毫不避諱的模樣,唐羅也明白這是長輩們對自己的拳拳愛護,感動之余也有些壓力。
畢竟家族寄予厚望,要是不作出點成績來,怎么對的起這些看好自己的長輩。
正思忱間,便聽到宗正唐祖對著族長問道:“那依族長之見,面對彌氏聯軍這番謀劃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諸位長老也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這便是有個智計驚人族長的好處,議事廳中的都是唐氏核心,在唐志將戰勝彌氏的計劃和盤托出后,對這位一步十算的族長都已徹底服氣,既然有唐志在此,他們只要為計劃查缺補漏,總勝過自己瞎想。
問題又拋回給了族長唐志,只見其從北山本營中抽出數十面顏色不一的旗幟,隨手插到幾個分布在西南、正西的彌氏據點道:“這幾個應該就是彌氏駐扎重兵的據點,也是這場戰斗的真正戰場,二長老,請你組織數十名武宗對著幾處彌氏據點進行奇襲,渝西嶺能夠堅守多久,便看二長老之成果了。”
十數個據點中,有虛有實,剛剛唐志的推演便是為了判斷出其中的虛實變化,此刻推演完畢,正是要在彌氏未曾反應之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本來這種武事應該由大長老帶隊,但唐思源現在昏迷不醒,只能由二長老唐弘濤代替了,作為未來的大長老人選,他的修為能力,毋庸置疑。
二長老唐弘濤接過命令直接離開了議事廳,這場根據彌氏聯軍壓境的應對總算告一段落,族長唐志與眾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唐羅身上。
“額,宗正大人好像還有話說,我這不急。”唐羅知道族長和長老是讓他接著匯報這次行動的情況,但看到宗正唐祖似有話說,當即將問題撇了過去。
眾人又將目光集中在宗正身上,唐祖沒想到唐羅會直接將話題轉回自己,但他本就有話要說,便沉聲道:“本宗認為,攘外必先安內,既然要應對彌氏,便要將彌氏安插在北山內部的釘子拔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事兒,眾人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整個云音府就是彌氏特種風媒的總部在長老之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那位嫁給唐存甫的云大家就是彌氏那位殺手眾人更是心中有數。
現在聽到宗正提出,自然是明白這位大人要在決戰將起時收網,將彌氏這群特種風媒一網打盡了。
“本宗打算通知云大家,讓云音府籌備一場宴會,為將要出征的武宗祈福,屆時云音府一定會全員到齊,正好將其一舉覆滅。”
所謂暗殺,便是要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威力才大,暴露在陽光下的殺手,對唐氏這樣的龐然大物來說,不堪一擊。
即便是武宗修為的云飄飄,在北山的地界也翻不出任何風浪,現在眾人缺的,只是一個將云音府眾人聚集起來的理由而已。
自唐存甫與云飄飄成婚后,云音府的琴師們變成了北山群峰的紅人,哪怕宗正三申五令讓唐氏不論嫡庶公子都要勤修武藝,但這些紈绔子弟還是有辦法給自己放假。
還美其名曰:艱苦修煉便是為了閱遍世間繁華,勞逸結合才能直攀武道巔峰。
各個府邸打著喬遷之喜的名號,不斷邀請云音府的姑娘們上門演奏,而云音府的琴師們便跟花蝴蝶一樣,游走于北山各個山峰,成了一道優美的風景,正式融入了北山。
具風媒屬的消息,已經有大量唐氏庶出子弟向云音府的琴師求愛,其中數名家世不凡的已經得手,而嫡系公子們則是卯足了全力將目標對準趙大家。
只是趙嫣然卻是對這些追逐的公子們絲毫不假顏色,便連演奏的邀約都推了不知多少場,因為唐存甫的關系沒有人敢動強,但不少唐氏公子在背后都說過一定要拿下她的狠話。
雖然所有人都以為頭籌已經被唐羅拔了,但取一個琴舞雙絕的歌姬作妾并不丟份,和唐羅成為同靴之友更是美談,哪怕趙大家的丫鬟不斷澄清唐羅當晚與趙大家只是相敬如賓,也并沒有人相信。
宗正唐祖說話間不由得想起了唐羅的這段露水姻緣,扭頭朝他打趣道:“云音府覆滅在即,羅部長若是不舍美人,本宗會差人將其綁到將星館駐地,想必此女在羅部長身下,也翻不出什么風浪。”
仿佛是看到石塊開了花,長老們在聽見唐祖的調笑后一個個將目光集中在了唐羅臉上,眼神滿是調笑。
唐羅的油鹽不進在整個唐氏赫赫有名,自兩年前便有數十位主母不停張羅他的婚事,幾乎將西陵配得上唐家的小姐全部刊印成冊,也沒見唐羅對誰動心,沒想到卻對一個琴女破了戒,眾人此時用一種只有與男人才懂的目光對上唐羅的眼睛,好像是在問:女人的滋味如何。
一個兩個也就算了,就連族長唐志眼神中都有幾分好奇,真讓唐羅大感吃不消,雖然行完了成人禮,但他還是極不適應這群老頭子莫名其妙就出現的葷話,只能扶著額頭解釋道:“我和趙大家本就沒什么事兒,按正常流程處理就好。”
什么叫正常流程,便是寧可殺錯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他相信趙嫣然是無辜的,但他的相信實在不值什么錢,因為連他自己都不能篤定這份相信。
若是給風媒屬足夠的時間,以唐楓署長的本領肯定能甄別出無辜者,但現在大戰將起,事急從權,肯定容不得精細的分辨,那這些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所以哪怕云音府有些使喚下人是無辜的,也在必殺的名單中,就算不用想也知道,從云音府嫁出去的琴女有一個算一個,哪怕今日已為一族主母,唐氏也會在這場運動中將其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