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鳴又豈會不明白唐存甫一心向族的心,要說他們三個代表,又有哪個不是一心為了家族好。
代表并不是個輕松的工作,一邊將分宗面臨的情況向宗所匯報謀求解決之法,一邊又要把宗所的信息與每個分宗宗主溝通,并保證他們領會。
工作繁重卻并不意味著他們擁有什么權利,想要錢財只能自己賺取,想要武者也得自己招攬。
所謂分總代表聽著唬人,其實就是個干粗活累活的,可他們依舊樂在其中,一是因為沒有人愿意接過這份苦差,二是因為三人真心為了家族好,甘愿付出。
只是他自認要比唐存甫與唐琦年長兩歲,不肯和他們一起彈劾唐志的原因也不是他有多么愚忠,而是他恰好與唐志共事過。
那是他倆還是宗學學子,他清楚的記得,唐志看似不起眼的外表下智計是何等驚人,所謂的十步一算,靜水流深說的就是他那樣的人吧。
要他相信唐志會為了一己私利做出什么有害家族的事,他是怎么都不肯相信的,只是他又沒有辦法說服唐存甫與唐琦,所以只能當一個旁觀者,靜待水落石出。
可這些話,即便說了他們也會覺得是推諉之詞,索性便不說了。
唐存甫收拾心情,一臉平淡的朝唐鳴道:“戰時條例時間已過,明日我便會在宗族議會上再次彈劾唐志。”
唐鳴臉色大變,抓著扶手,心中一緊: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存甫阿存甫,何至于此,給族長一些時間不好嗎。
“若是兄長愿意祝我,明日可與我一同呈情,若是不愿.......”唐存甫停頓了一會兒,抬頭道:“還望兄長看在曾經的些許情義的份上,能夠保持中立,唐氏交于我手,一定要比在唐志手中,更加輝煌!”
翠云樓作為城西最大的一座酒樓,是鄔家的產業,已經有兩百年歷史了。
作為西陵最古老的世家之一,鄔家歷來以小富即安不思進取聞名于西陵,他們便死死守著自己的酒樓和配方,也不開商鋪也不建商隊,堂堂一個兩百年的鄔家時至今日也只有翠云樓一處產業,族中人人練武,卻也沒有出過什么了不得兇境強者。
“差不多就行了。”更是鄔家從上到下的口頭禪。
翠云樓的聽云軒內,唐羅端坐主桌,對面是一個面露拘謹之色的婦人懷中還抱著一個女娃。
許是餓極了,小姑娘在女子懷中抓著食物就往嘴里送,還含糊道:“媽媽你吃阿。”
女子只是輕輕搖頭,時不時用眼睛看向唐羅,滿是畏懼之色,只是吞吐的喉結和不斷涌溢的口水說明了她亦是餓極了。
“吃點吧。”唐羅淡淡開口勸道:“若是龔正回來要逃,你餓著肚子也跑不遠。”
提到龔正,女子心中一苦,淚水從眼中滑落。
在城外見到兩名公子,卻不見龔正,說明自己的夫君在為兩人斷后,但面對彌氏的武者,自己的夫君又怎會有命回來。
作為一個不通武技的女人,西陵彌氏對她來說就跟神靈沒有區別。
“求公子救救我家夫君。”女子朝唐羅祈求道。
懷中的小姑娘一聽媽媽的話,轉過頭一看母親梨花帶雨的臉,艱難地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奶聲奶氣地說:“媽媽你怎么了,你不要哭。”
孩子的心中父親永遠是最強的,她只是以為龔正晚點過來而已,就像唐羅告訴她的那樣。
小女孩一邊勸媽媽別哭,一邊回過頭問唐羅道:“哥哥,粑粑為什么還沒回來。”
可愛呆萌的小臉依稀有幾分唐暖暖的影子,所以唐羅微笑著回應道:“可能是他迷路了吧。”
說實話他也不清楚龔正能不能回來,畢竟面對整整十個蛻凡小隊,他又一天滴水粒米未進,雖有靈甲護體若是一旦被合圍也難逃一死,只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但自己總不能跟小姑娘說,你爸爸可能要被人打死了,那多殘忍阿,所以他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小女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回頭問道:“麻麻,你是要等粑粑回來一起次嗎?那我也一起等”
女人看著懂事的女兒,心中頓覺有些溫暖,將她摟入懷中,只是眼淚卻怎么也止不住。
“你如果不信龔他能逃出生天,就更該吃飯,哪怕為了孩子。”唐羅其實是最看不得抱在一團哭泣的女人,所以再次開口勸道,只是他勸人的方式,說的好聽些叫理智,難聽些就是冷血薄涼。
女人淚水一窒,定定的看了唐羅好久,突然抓起一把食物就往嘴里送,大口大口的咀嚼。
懷中的小女孩聽到母親的咀嚼聲,一抬頭便看見淚流滿面的母親大口吃飯的場景,不知怎么,鼻子一酸便嚎啕大哭起來。
西郊農莊 原本肥沃的草場已經變得焦黑,到處都是焚燒的痕跡。一個個巨大的深坑遍布此處,翻出了草皮下的黑土。
在躲過第一輪合擊洗地后,一身黑色鱗甲的龔正如同巨蟒,竄入了人群中,與那群彌族武士短兵相接。
只是短短一會兒,他身上便挨了好幾下狠得,但卻無比興奮,因為只要第一波合擊技沒有將他殺死,他便有了周旋的資本。
并沒有貿然與這群武者拉開距離,因為身法并不是他的強項!
唯有向死而生,才能殺出一條血路,每一個武者小隊都是三人,除了隊長是蛻凡巔峰外,兩個隊員大多都是普通的蛻凡武者。
即便著甲也不是龔正的對手,而突入人群最大的好處便是他不用死死提防合擊技,但那群武者也不是好像與的,只是短短幾個交鋒,龔正便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震蕩著移位。
若不是自己身上的靈甲強過對方不知道多少檔次,可能現在的他已經被生擒了,可即便用出了以命搏命的打法,在對方進退有度的小隊作戰中,竟然連個傷者都沒有出現。
拳腳交錯中那一雙雙冷峻的眼,仿佛不是在看待對手,而是一塊待宰的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