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坐以待斃,花吉將沮喪和絕望的情緒拋開強打精神,指著那個力工道:“若是我星辰閣真的這般邪惡,為何他第一次修煉完后還會來第二次,諸位冷靜想想吧,這分明是有人在冤枉星辰閣阿!”
但這樣的解釋,對已經計劃好一切的中年人來說,不過是垂死掙扎。
“事到如今還在狡辯!”中年人厲喝道:“最初他來時你星辰閣的魔器還未祭練完成,所以威能不顯,吸收靈氣不多,而到了今天,魔器的威能已經展現,再過不久,便會出現應工武者直接被吸成干尸的情況,我焉能容你!”
眾人群情激奮,整齊的踏前一步,朝著高臺逼近。
花吉死死盯著他的雙眼,正要反駁,便聽見身后一聲高呼。
“掌柜不好啦!地杰房的武者死啦!”小廝驚惶的從閣中跑出來,邊跑邊喊道。
花吉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村民和圍觀眾人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一些原本只是來看熱鬧的人群,都已經卷起了袖子。
他們已經相信了星辰閣就是一處邪惡之地,要將這個魔窟搗毀!
幾十上百道蛻凡的氣息沖天而起,他們越過眾人要朝平臺上奔來,應宏遠緊握長刀,面容嚴峻。
在這群主持正義的武者即刻要登上平臺時,一道白色的龍卷勁力從天而降,威勢驚人,朝他們當頭罩下。
青衫的中年人看著這道白色龍卷,露出了一絲笑臉。
因為正主,終于出現了。
一身黑色勁裝的唐羅跟著白色龍卷飄然而下,仿佛踏風而行,飄然若仙。
如果說唐羅的模樣曾經是個迷,姜林約戰之后,很多武者對于這個風姿絕倫的天驕便再也無法忘記。
當他從星辰閣頂躍下的時候,主持正義的蛻凡武者中,有兩個當即被嚇得腿軟,因為他們想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情況。
就算星辰閣真的在祭練魔器,如果它的背后是唐羅的話,弄死幾個凡級武者,他們又有什么能力反抗呢。
別說他背后是龐大的唐家,就算是天驕唐羅自己,也是蛻凡中最頂尖的存在,對于這群不懂合擊技的武者來說,人數對這樣的存在,根本就毫無意義。
剛剛氣勢沖鋒的人群,生生的定住,靜靜等著如天人般的唐羅落地。
“見過宗老。”應宏遠收刀行禮,態度恭敬。
有唐氏天驕在此,他不相信有人還敢放肆。
花吉跑到唐羅身邊,正要行禮,便被拍了拍肩膀。
“還不錯,到后面去吧。”唐羅淡淡道。
現在這件事,由他接管!
唐羅越過兩人,直面以中年人為首的幾十名蛻凡武者們。
“在下樓洪志,見過天驕唐羅。”青山中年人朝唐羅拱手問候道,聲音之大,響徹夜空。
剛剛還群起激憤,爭相擁擠的人群,肅然一靜。
還有人害怕的退了兩步。
人的名,樹的影,天驕唐羅的名號,在姜林約戰后毫無疑問達到了巔峰。
“你們,是打算推了我的星辰閣?”唐羅一人與眾人對視,但氣勢絲毫不弱,率先發難道。
唐羅的話,讓那些已經踏上臺階的武者如墜冰窟,因為最壞的事情已經發生。
面對一個不知底細的魔窟,他們還有勇氣合力一擊,但面對唐氏這樣的龐然大物,別說現在這區區三五千人,便是人數再多十倍也一點兒用沒有。
眾人驚惶的駐留原地,不知道何去何從,只能用祈求的眼光看著青衫中年人。
“星辰閣竟是天驕的產業嗎!?”樓洪志大驚失色道:“那您有所不知,這掌柜花吉瞞著您,祭練了一組十分邪惡的魔器,已經有兩人被魔器奪去性命。”
“天驕當以西陵公義為重,如此惡仆,盡早鏟除為好。”
青衫中年人的話,仿佛是指路明燈,瞬時間讓這群面對唐羅膽怯的武者與村民找到了宣泄的口子。
他們立刻將這件事理得嚴絲合縫。
天驕唐羅名滿西陵,怎會干出如此惡毒的事,一定是這個年輕掌柜瞞著主子做下這些惡事。
我們不是在對抗唐氏和天驕唐羅,而是幫他鏟除奸佞小人。
思想轉變之后,他們將自己想象成了天驕的友軍,朝著站在唐羅身后的花吉高聲咒罵,剛才失去的勇氣,系數回歸。
“你這陰毒的小人竟然敗壞天驕的名聲,真該千刀萬剮。”
“唐少爺天縱英才,哪會做出如此之事,想不到竟是你這奸佞小人從中作祟,還不死來。”
“如此喪心病狂的惡仆,非大卸八塊不可!”
當四五千人,喊著整齊的口號,要以正義的名義去處死一個惡仆的時候,他們眾志成城,他們無堅不摧,是一股無可抵擋的洪流。
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狂熱而決絕的表情,死死的盯著花吉,恨不得啖其肉,啃其骨。
好像死去的人是他們至親之人,為了幫他們伸張正義,即便是面對西陵天驕的仆人,他們也毫無不姑息。
西陵幾百年的和平,靠得就是規矩,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殺人償命。
花吉干下如此惡事,還不得以命抵償嗎,即便是告到西陵律府,他們的要求也不會變。
這涌起的民憤將星辰閣逼上死角,隨著人數的越聚越多,故事也人傳人的迅速流轉開來。
后來的人都知道了唐羅的仆人以星辰閣祭練魔器,行事陰毒,已經害死了兩條人命。
現在眾人將此事揭露給唐羅,便是要看這西陵天驕的選擇。
西陵人傾注了滿滿愛戴的天驕,究竟會如何處理這件事呢。
如果他回護屬下,那么整個西陵都會知道他在用星辰閣祭練魔器,行事陰毒狠辣。
若是順從將屬下交出,雖然可以平息民憤,但今后那些有識之士又有誰敢投入他的麾下,帶他出戶建府時,便是個光桿司令。
你該如何選擇呢,樓洪志看著唐羅,眼中滿是譏諷。
事情到了這一步,原本的模樣已經不再重要,變成了一道艱難的選擇題。
是平民憤還是保屬下?
花吉看著眼前如浪潮般的人海,和一雙雙仇恨的眼神,恍惚間他有了決斷。
自己不過是個奴仆出生,如果能用自己的死換來這場陰謀的終結,也不枉費少爺的知遇之恩。
花吉眼眶濕潤,不是畏懼死亡,而是對愛人的歉意。
“對不起了小雨,還是沒能娶你,不要恨阿吉哥哥阿。”
花吉心中決然,便想高聲將罪責攬下。
“你們,是不是誤會了?”唐羅歪著腦袋,以靈力擴大的聲音雖不高昂,但足以在所有人的耳邊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