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羅!你怎么敢殺公子申的家臣,難道你忘了西陵盟約嗎。”
不等彌申發作,在南側方陣中的彌氏子弟直接發難,因為他們已經看清了唐羅手中的人頭,正是張星河。
唐羅松開手,人頭滾落在地。
“十幾天前,我就讓彌申把人交出來,既然不交,我就自己去拿。至于西陵盟約嘛,彌申在姜林,公子府還有彌姓之人嗎?”唐羅從懷中掏出一方白帕,擦著手掌。
彌申眼神冰冷如霜,心中的怒火已經壓抑不住。
他已經明白自己中了唐羅的詭計,聲勢浩大與自己約戰只是為了突襲公子府,殺死張星河。
“真是好算計。”彌申冷冷道,飛身自鸞輦而下,于唐羅面前站定。
彌申的雙拳縈繞著青色的勁力,這是彌家的本脈功法——千青真功。
這是門玄級功法,特點是凝練青木真氣,可附著于拳掌武器之上。
如果不慎被青木真氣擊中,那么這道真氣就如跗骨之蛆般朝你經絡鉆去,沿途還會把你的經絡晶體化,是一門極為歹毒的功法。
為唯一的缺點是,青木真氣的直接殺傷力薄弱,并且在靈力的碰撞中,并不占什么優勢。
既然彌申運起了青木真氣,便是要動手的信號。
怒極的公子申高高的躍起,右拳如弓拉在身后,青木真氣不斷的凝練猶如一團巨大的螢火,如一團漂浮于空中的鬼火。
彌申目光冷峻,鎖定唐羅,朝著他用力的揮出千青蟒殺拳!
凝實如螢火的青木真氣透體而出,化作了一條大蟒,朝著唐羅撲去。
唐羅瞇著眼,將在擦拭手掌時便已凝聚的武羅指朝著碧蟒貫去。
五指碰撞,巨大的龍卷拔地而起,直通天地。
武羅指與千青蟒殺拳劇烈的碰撞在了一起。
白色的龍卷與青色的狂蟒不斷的互相沖擊,靈力碰撞產生的劇烈罡風將樹葉吹得嘩嘩作響。
“砰砰砰砰”一連串的靈力爆破后,龍卷與狂蟒同時消散,唐羅與彌申的第一擊,竟是平分秋色的局面。
這讓圍觀的眾人簡直不敢相信,在他們心里,若是彌申不能干凈利落的一招制敵,那便跟輸了沒有分別,畢竟唐羅再天才,也比公子申整整小了十一歲阿。
彌氏子弟只感覺信仰毀滅,但唐氏陣營卻發出了巨大歡呼。
而唐羅那信手拈來的應對,不丁不八的輕松站姿更是讓唐氏子弟大生好感。
畢竟是我唐氏的天驕,瀟灑又強悍。
另一邊,剛剛落地的彌申,眼神更加陰沉了。
對付像唐羅這樣初入蛻凡的武者,他并沒有想著出第二招。
剛才的千青蟒殺拳已經是他的殺招之一,理應是摧枯拉朽的破了唐羅的招式并打散他的護身功法,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局面。
本來胸有成竹的彌申突然覺得事情產生了變化,但出于蛻凡巔峰的自信,他還是不相信自己會敗,只是剛剛已經先行出手的他現在若是再搶攻無疑會十分丟人,所以他需要一個借口:“你襲我府邸,殺我家臣,分明是沒有把我放在眼中,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以大欺小了。”
聽得彌申的話,唐羅突然大笑出聲,滿是嘲諷。
“好一個虛偽的公子申,你是真不知道我為什么要殺張星河嗎?”
“他殺我使者,奪我錢財,究竟是我無視西陵盟約,還是你不守規矩,你自己心里沒點嗶數嗎?”
人要殺,還要殺得理直氣壯,這就是世家的行事技巧。
唐羅一腳將背來的口袋踢翻,一根根金條散落在地。
黃澄澄的金條側面,一個小小的唐字宣告了它的歸屬。
這批金條都是唐羅不久前用金幣溶出來的,自然掛著唐氏冶造監的印,西陵北城的金條,大多都是唐家打造的,而城南所用的金條,大多都是彌家打造的,這點見識,在場的世家子都有。
所以當唐羅抖開了口袋,那些圍觀的氏子們就相信了他的話。
但總有證據在眼前,嘴巴也很硬的人,比如說彌申的后援團。
“這黃金是你唐羅帶來的,你說是張星河的就是嗎,我還說這是你剛從唐氏冶造監拿出來的呢!”
這突然從彌氏方陣傳出的聲音毫無疑問獲得了彌氏子弟們的支持,附和聲不絕于耳。
而唐羅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它們,拍了拍手掌。
幾名武者越眾而出,還架著兩名罩著腦袋的俘虜。
武者將人往姜林中一放,揭開了他們的頭罩。
這兩人,赫然就是公子府的管事,當他們睜開眼時,便看見了面前卓然而立的彌申,當即呼救道:
“公子不好了,有一伙人闖入公子府,殺了張總管和幾名門口。”
“是阿公子,他們不光殺人,還將張總管房中的黃金洗劫一空,您可一定要為張總管報仇阿。”
不明所以被擄到此處的兩人看到彌申,只覺看到了救星,當即便開始了告狀呼救,但這一番話,聽在了眾人耳中,無疑是坐實了唐羅的說辭。
看著彌申變得分外陰沉的臉,兩名管事好像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聲音越來越輕,低著頭不再言語。
人證物證具在,唐羅斬殺張星河事出有因,現在就連彌氏子弟也覺得無法站在公子申這邊了。
這些年來,公子府行事霸道,彌申又護短,不知道多少剛剛建府的世家子吃過公子府的虧,所以看到有人居然站出來反抗,他們都偏向了唐氏這邊。
一袋黃金與兩名管事,整個輿論的風向變成了彌申以大欺小,唐羅憤而反抗的勵志故事。
彌申的臉,黑的仿佛能滴出墨來,璀璨若星的眸子里滿是殺意。
“所以說,打架就打架,裝什么正義,打臉了不是。”唐羅揮揮手,讓武士將兩名管事拉開,揶揄道。
“大家都是武者,講道理什么的本身就毫無意義。”
唐羅直視彌申滿含殺意的眼,上前一步道:“所以,現在解決問題的方法變得很簡單。”
“我打死你,或是你,被我打死。勝者,即為正義,你看怎么樣?”
唐羅的話回蕩在姜林內,驚得圍觀的世家子們連聲驚呼。
原本只是約戰,怎么就變成分生死了。
對于和平了那么久的西陵氏子們來說,打架常有,但生死相搏這種事,不都是該手下的武者去干嗎,什么時候自己也要赤膊上陣了。
彌申殺意滿滿的看著唐羅,真的很想應承下來,他如果只是個單純的武者,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和他決高下,分生死。
但他不是,他是要成為彌氏族長的男人。
原本以為唐羅也是擁有王者之姿的男人,現在看來,還是一個匹夫。
眼中的殺意化為滿滿的不屑,彌申覺得唐羅不過如此。
匹夫可以不計后果,血濺五步,但王者不會。
因為一個家臣的死活,就把天驕的命壓上賭臺,這不是跟玩笑一樣嗎。
別說身死,不論他們兩個任何一個重傷,唐彌兩氏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么這場死斗,就會演變成唐彌兩族的大戰,而大戰的結果,就是西陵百年的和平毀于一旦。
因為一口氣而讓西陵陷入戰火,彌申做不到。
他冷冷的看了唐羅一眼,轉身踏上鸞輦,態度明確。
并不是因為技不如人,而是不與瘋子做意氣之爭,彌申強壓怒火,捏起法訣鸞輦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