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年會,是宗族每年最重要的慶典,可以容納兩萬人的宗所禮堂被改成了宴會廳,正東搭建了一個兩米的高臺,可以俯視全場。
高臺往后是九張格外豪華的圓桌,也是年會的主席位,分別屬于族長、戰堂首座、宗正以及各位族老。
再往后便是分散在禮堂中整齊擺放的圓桌,每桌八席共設兩千桌。
唐森一家來的并不算早,當他們進入禮堂時已經人聲鼎沸,大多族人已經坐在位子上好一會兒,一片喧鬧。
而隨著唐森一家的到來,除了主桌的族人外,剩下的所有族人都站起身來向唐森一家行禮。
唐森一手抱著唐暖暖一手牽著徐姝惠,禮貌的朝周圍點頭示意,向著坐席走去。
雖然已經是第二次感受這樣的目光,但唐羅還是不太習慣,更別提小正太了。
小正太盡力昂首挺胸,不想弱了聲勢,但又不知道眼睛和手該往哪兒放,索性就落后了半步,死死盯著唐羅的后背,亦步亦趨。
一家人在禮堂幾千人的注視下,走到了桌位坐下,十二人的主位坐了不到一半,和其余八張主席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將座位空到這種程度,當然不是因為三房的人真樣稀少,而是因為唐森和唐浩的父子關系,很不好。
唐氏一脈在西陵開宗立族的先人叫唐正清,是一位兇境巔峰的強者。他共有三個兒子,所以唐氏便有三房。
唐羅這一脈,是三房,往上還有一個爺爺唐浩和一個二爺爺唐然,唐氏在西陵繁衍至二十代,大房二房都已開枝散葉,分支無數,而三房卻一直只有主脈一支分脈一支,這當然是有原因的。
在唐氏的宗律中明文表示,世家子可以在二十歲以后可以申請出戶立府,出戶之后,你便是一家之主,也是唐氏分宗支脈。
對于想展凌云志的唐氏男兒來說,出戶立府幾乎是必走的一條路,因為每個少年都對自己極有自信,相信自己可以闖下一份偌大的家業。
唯獨三房不是,除了唐森外三房的任何一個男兒,都不相信自己可以闖下比三房更大的家業了。
唐正清共有三個孩子,但最疼愛的還是小兒子,因為這是他老來得子,所以尤為逆愛,但稚子年幼,比兩個哥哥小了將近百歲。這讓唐正清為這個小兒子的前途無比擔憂。
所以在分唐氏三脈的時候,唐正清將一些靈玉靈草,神兵鎧甲分給了大房二房,而將所有的底蘊之物留給了小兒子。
其中以三十三頭荒獸、血奴千名、傀儡千具為最。并且將鐫有二十一道大陣的府邸充為了三房的產房。
長子次子看唐正清如此偏心,也只能無奈的接受了,但這樣豐富的底蘊,并沒有讓三房成長起來。
幼子資質不凡,少年沉迷武道,卻在成年后放棄了武道,夜夜笙歌,聲色犬馬。不多幾年就搞壞了身體,當閉關十年的唐正清出關的時候,那個銳氣勃發的少年天才已經變成了一個酒色過度,腎元枯竭的廢物。
所以三房成了西陵唐家底蘊最厚卻實力最差的一支,因為底蘊深厚,每個三房子弟都不愿意自己出戶立府,而是想要繼承家主底蘊,一躍成為脈主,哪怕一些庶子明知希望渺茫,也壓抑不住自己的貪心。
畢竟留在三房,血奴與傀儡盡可驅使,出戶立府,除了幾個蛻凡都不到的武者,一無所有。
所以直到現在,三房的支脈也只有唐森一支。
而唐浩與唐森的不和也來源于此,唐浩希望唐森可以歸宗,這樣百年之后唐森可以成為三房脈主,并且照顧好那些兄弟姊妹。
但唐森拒絕了,因為在他的心里,只有老婆孩子和妹妹是他的家人。
這讓深以三房底蘊為傲的唐浩如何接受的了,自此兩人再無來往,就連年會見到,也不曾打招呼,更不會同桌,形同陌路。
而此時,高臺的大幕掀開,露出了族長唐志的身影。
“各位族人。”他一襲黑色勁裝上臺,早已寒暑不侵的蛻凡巔峰哪怕是在冬天依舊是一件單衫,讓人看著就心生寒意。
族長的登臺讓在座所有族人的目光聚焦在了臺上,但眼神中都滿是不解,以往族長上臺,都是在團圓飯后,今年怎么一早便站在了臺上。
唐志面帶笑意,緩緩掃視禮堂一周,高聲道:“萬乘寶船,二月回航。”
“噢~”突然響起的巨大歡呼聲幾欲掀翻禮堂的屋頂,一兩百年來,每次寶船回航,便意味著唐氏的又一次壯大,而每一位唐氏族人,也能分潤不少的好處,一些有族人跟船出航的支脈就更是興奮了,因為誰都知道,當寶船回航時,每一個船員的財富至少能在西陵買棟宅子。
感受到族人的興奮,唐志的聲音更高亢道:“并且這一次的收獲,超乎尋常。”
“哦~哦~哦~~”若剛才的歡呼是幾欲掀頂的話,那現在爆發呼聲,就是讓整個禮堂都在震動,包括小暖暖和小正太都融入到了氣氛中,高聲歡呼。
良久,歡呼聲慢慢減弱,大家再次把目光投在了站在主臺的唐志身上,眼中滿滿的興奮,期待著更多的好消息。
而唐志也不負眾望的繼續開口道:“除了這件事,我還要宣布一件剛剛通過長老會表決的重大提議。”
“我族新設一堂,名為暗雷,獨立運營,只對長老會負責。而暗雷堂的首座,就是本次船隊的總負責人——唐左。”
剛剛還充滿歡樂氣氛的禮堂瞬間為之一靜,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見了,所有族人將目光集中在了唐森一桌。
唐左居然會來了,還要新建一堂,這不是明擺的和唐森打擂嗎?這么敏感的事,可沒人敢主動表態站邊,所以族人們紛紛將目光看著唐森一桌,想看看武堂首座的態度,再決定是否接受這個“好消息”。
而從剛剛族長宣布消息時,唐羅就雙眉微皺,因為他發現父親的表情似乎太淡定了,而身為捧場王的母親,也是一臉淡然的自顧自喝著茶,根本沒有聽好消息的意思。
現在看來,父母應該早就知道了。
畢竟是武堂的首座,族里這樣重大的決定,是絕不可能跳過唐森的。
唐志可不管下面氣氛如何,自顧自的把話說完,就退到了一邊,還用了一個略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唐森一眼。“下面,請暗雷堂首座唐左,跟各位講話。”
唐森看到唐志的眼神,微微點頭,站起身來。
禮堂的眾人看到唐森的動作,心頭便是一跳。
要是唐森拂袖而去的話,這個年怕是真的過不好咯。
而出乎意料的是,唐森率先鼓起了掌。
“啪啪啪啪”孤單的掌聲在禮堂回蕩,驚的眾人都沒有反映回來,過了一會兒,才紛紛慌忙的跟上唐森的節奏,拍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