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趴俯在黑暗中,劉浪虛瞇著雙眼看著前方同樣有些黑暗的陣地,仔細聽著戰壕里的動靜。
日軍足夠謹慎,并沒有因為黑暗來臨就在陣地上點亮足夠照明的火光,每隔上30米才會插上一根火把,也就勉強能看清五米之內人的身形,想看清人臉都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頂多也就是讓在戰壕里穿行的人勉強看得清路,不至于一頭撞在石頭上。
反倒是他們陣地之前的40多米范圍內被他們點燃了幾堆篝火,將陣地前四五十米的范圍照的很是明亮,如果有人想從這里潛伏進入陣地,無疑是天方夜譚。
與此同時,距離陣地不過400多米的山路上還被他們高高挑起了兩盞馬燈,雖然不是很明亮,但足以用望遠鏡看清燈籠下山路的動靜。
不用說,最少有兩名躲在黑暗里的觀察手在盯著山路上。
無疑,這種將自己隱藏在黑暗里,同時將可能來自黑暗的威脅給點亮的防守很有效,如果想從正面陣地進入,除了強攻,幾乎再無其他任何可能。
不得不說,這里的日軍指揮官雖然只是個少尉小隊長,但卻是個心思極為縝密的人,是個難纏的對手。
只是,他唯一沒想到的是,他的威脅會來自背后。而且,是一名來自未來中華共和國單兵戰力最強的利刃,一名明明可以大殺四方但卻還極喜歡打人悶棍的胖紙。
尤其是來到這個時代,劉浪已經“瘋狂”的愛上了喬裝打扮打悶棍這種方式。他那一口流利的京都腔日語實在是幫他開了個小掛。
跟隨在劉浪身邊抵近日軍陣地前沿的只有兩個特種兵,一個叫莊二,一個叫范一統。這二位都是長城之戰之后特種大隊擴編從兩千余老兵中遴選出來的,兩個人的名字本來在這個時代是再正常不過。但對于從未來而來的胖蝴蝶卻是有點兒醉醉的,這二位如果去到現代,估計每喊一次名字,都能笑倒一片人。
二也就算了,還要裝二,飯桶已經夠逗人了,還偏偏要再加一個量詞,尤其是這二位若是組合在一起,裝飯一二桶,妥妥逗比二人組。
不過,名字取得逗比,但人卻不逗比,兩個都是絕對的狠角色。莊二,真的是在裝二,人看著普普通通,眼睛小得睜著的時候也像是睡著了一樣,還偏偏長了張燒餅臉,外加一個朝天鼻,一看就是普通到骨子里甚至還有些丑陋的莊戶人。
但若你真是以外貌來取人,那可就要犯上一個大錯誤了。這位,在加入第二十九路軍之前,可是個江洋大盜,一手柳葉飛刀絕活玩得溜轉,二十米范圍內說扎你眼睛絕對不扎你喉嚨,尤其是進入特種大隊后學著劉團座玩起了以炮鋼打制成的粗如兒指的飛針,四年時間下來,一根鋼針飛出去,十五米距離內,堪比槍彈,連野豬頭骨都能洞穿。
若不是因為其偷盜關東軍一個日軍軍官走了水被發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連軍官帶其家人仆從全部殺光,最終因為關東軍大肆追捕而被一個道上的好友給出賣,家人被關東軍同樣給殺了個精光,這位恐怕不會一怒加入軍隊誓殺日本人,至今還在滿世界晃蕩干著打家劫舍的買賣。
背負著家人大仇的莊二殺起日本人來也是不眨眼,去東北潛伏的一年,別人基本上是以偷襲日軍軍官為主以避免暴露。但這位,仿佛是覺得自己的命不值錢,從日本浪人到日本小兵再到軍官,基本上是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見三個自然是殺一對半。
如果說駐防東北的關東軍最恨誰,除了幾槍干掉一個日軍少將的劉阿八之外,恐怕就屬他了。包括源義宏鋼率領的特攻隊追殺潛伏的特種兵,就是以他為第一目標,但這位因為有著以前江洋大盜的底子,還有個全能型的“一桶飯”搭檔做輔助,幾次面臨絕境但幾次又逃脫生天,最終活著回到了四川。
論冷兵器近身格斗,這位絕對算是牛二特種小隊的NO。1,在整個特戰大隊都能算得上前五。
而另外一位跟在劉浪身后的范一統同樣不是簡單人,他槍法不算頂尖,殺人也不是最狠,觀察力算不上最強,貌似在他的身上,你都找不出任何的突出點。甚至你可以說他最大的特點,就是和他的名字一樣,吃飯比別人能吃些,雖吃不了一桶飯,但干掉四五碗白米飯還是可以的。
可是這位雖沒有任何突出點,但他,卻奇跡般地沒有任何缺點。特戰大隊所有的考核,他都排在中游,既不上也不下。也就是說,他啥都會,就是啥都不突出罷了,典型的萬金油。
當然了,說他沒有突出點只是相對而言,相對那幫從數千軍人上萬青壯選出并通過各種嚴苛考核的數十名最強軍人而言。要是擱在普通部隊,他每一項能力都是頂尖的。
整個特戰小分隊所有的位置,他都可以勝任,這是一個平衡到可怕的人物。可能單兵不算是最強,但若是放在團隊里,絕對是每個團隊里最喜歡的人物。所以劉浪毫不猶豫地選了他當自己潛入日軍陣地的隊員。
單兵格斗技能已經滿格的他已經有了一個同樣強悍的副手,哪怕再加一個陳運發也加成不了多少,但進入日軍陣地情況復雜多變,他更需要這樣一個多面手來輔助。
至于說牛二率領著另外三名特種兵,則留在五十米外。牛二和一名槍法最精準的建立狙擊點,一旦情況有變,他們將會負責狙殺任何一個膽敢從并不深的戰壕里露頭的日軍。就算想機動,也只能勾著腰在不過一米多深的戰壕里前進。
一個火力手攜帶了一挺MG42輕型機槍及特種兵們幫他攜帶合計達1500發子彈,他能用這挺機槍壓制住任何敢于冒頭的機槍火力點,不趴在戰壕里的結果就是死。
最后一名特種兵負重更大,單兵背了一個火箭筒還背了兩枚燃燒彈,加上牛一樣的浪團座幫他攜帶的三枚鋼珠彈,五發火箭彈基本已經滿足了摧毀日軍擲彈筒手和摧毀步兵的條件。100多米的射程高達十五米的殺傷半徑,不足一人深的戰壕幾乎沒辦法防御這種居高臨下射入戰壕的可怕武器。
當然了,這只是劉浪留下的后手,是預防偷襲失敗之后為自己脫身的后手。世上所有的事,都沒有百分之百必定成功的成功率。劉浪從不高估自己,做任何事只想最佳結果而不考慮最差結果。
任何一個小小的意外,都有可能讓他這次趁著黑暗的夜襲成為強攻,山下500米外的山路上,藏了一個步兵排,一旦聽到槍響,他們就會迅速進入攻擊陣地,參與對日軍步兵小隊的強攻。
至于說日軍的通信電臺,劉浪趴俯于日軍陣地之后足足三分鐘未動,正是在尋找野戰電臺的位置。
他敢肯定,日軍井陘縣指揮官花如此大血本將一個本應該配屬于步兵大隊級的野戰電臺放到一個步兵小隊,以日本人那個對裝備視若珍寶的尿性,野戰電臺必定放在小隊部,和他們的小隊長在一起。
當然了,愛惜裝備換成是中國軍隊也一樣,這種寶貴玩意兒,被那幫大頭兵們弄壞了,哭都沒地方哭去。
他只要找到日軍小隊部的位置,第一目標摧毀其野戰電臺,這次的特種作戰任務就基本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就算是強攻,二十幾里外的井陘縣城也聽不到來自于這里的槍炮聲。
劉浪當然依仗的是他來到這個時空中漫天神佛給他的開掛加成,大幅增長的聽力足以讓他聽清兩百多米外日軍的對話。
只是三分鐘后,劉浪還是略微有些失望,那名日軍小隊長竟然像特娘的消失了一樣沒有發出過任何命令。這讓劉浪頗為有些蛋疼,現在才不到9點好不好,和平時期夜生活也才剛剛開始,更何況是這種戰時。丫的,有點職業道德精神成不成?
而且,不是說好的,每到夜晚孤獨的時候,小鬼子不都是喜歡聚在一起對著明亮的月亮唱一唱家鄉的歌,什么狗屁“櫻花啊!櫻花啊!”的嘛!狗日的思鄉之情哪里去了?
神劇導演們害死人那!
浪團座這次倒還真是誤會那幫未來的大導演們了,日軍的確喜歡對著明月化成狼人唱歌以慰思鄉之情,但今天晚上可是太特殊了,原田大佐以井陘縣警備司令部的名義下達了嚴加戒備防止中國人偷襲的軍令,他們那兒還敢圍坐在篝火旁唱歌?
都窩在自己的戰位上看著月亮發呆呢!就算有唱歌的,那也是自己的私人行為,小聲哼唱幾句,只要不被小隊長抓個正著,基本也不會挨耳光。
比如上等兵小林光一就是私自唱歌以解思鄉之情的幾名日軍之一,來中國已經快兩年了,每當唱起那首著名的“櫻花”,他的眼前就會浮現出那個在櫻花樹下朝自己揮著手喊“小林哥哥”美麗女孩的身影。
距離他最近的士兵都在30米之外,這一次,寂寞而充實的夜是真正屬于他和那個美麗溫柔女孩的。
深情的歌唱聲不算大,不足以讓他的同僚聽到,卻引起了聽力超群的劉浪的注意。
那,就從這個小鬼子開始吧!或許,他能告訴其小隊長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