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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古山之戰(2)

  在獨立團兩千官兵揪心的注視下,日寇近乎瘋狂長達二十分鐘的炮擊停止了。

  但是,停止炮擊的只是重炮,接著是日軍炮兵聯隊裝備的山炮開始發威,再度將硝煙還未散去的古山籠罩在炮火中。

  不過停留在山下的日軍開始有動作了,一個中隊開始攜帶著武器向山上運動。還是老一套的步炮協同作戰攻擊方式。先以重炮開路摧毀守軍的工事和意志,接著就用山炮掩護步兵突擊。

  當然,日軍也只能運動到距離古山山頂主陣地200米左右的距離,再往前進,就算是他們自己的炮彈也沒裝敵我識別系統,挨上一發也只能成為渣渣。

  位于反斜面坑道的周石嶼臉色雖然有些難看卻倒也沒有那么糟,日軍的重炮是很牛,就連在距離主陣地達三十多米遠的坑道中也能感受到重型榴彈炮彈爆炸的巨大威力,泥土不停地索索向下掉落,所有人滿頭滿臉的灰塵就像是土撥鼠一樣。

  但除了留在陣地上當觀察哨的4人讓人有些擔心以外,敢死連其他官兵都沒有任何損失。

  不得不說,敢死連的土匪兵們的心理素質夠好,除了極少幾個臉色發白不停念叨著“菩薩保佑”來給自己壯膽,其余大部分人不是抽煙就是默默地擦拭自己手里的槍。

  可能這也和他們在土匪窩里混過數年殺人放火如同家常便飯也有關系。自從加入敢死連,嚴苛的軍法將他們的獸性有效的束縛起來,但骨子里對生死漠視卻是誰也抹不去的!反正,這三個月都算是賺的,至少,他們要比被押到荒山上排成排槍斃的血案累累的土匪兄弟們要強的多。至于說他們關心的,可能也就是靠著獨立團基地終于過上安穩生活的老婆孩子吧!

  不光是心理素質好,敢死連的土匪兵們令行即止也不比其他部隊差。

  在三個月地獄一般的訓練中,也不是沒土匪想跑,不過是想跑的基本都被吊在旗桿上了,白面書生一般的周石嶼發起狠來可不比山寨里那幫動輒將人點天燈的大哥們差,劉浪給他的二十個死亡名額在半個月內就被他用去了十五個,剩下的兩個半月,再沒一個悍匪敢違逆敢死連的軍法。

  甚至可以這么說,整個獨立團,最遵守軍法的部隊是那一個,必是敢死連無疑。周石嶼用一個個膽敢以身試法悍匪的命將悍匪們的彪悍約束在一個可控范圍。

  在最初也不是沒人在拿到武器之后想打周石嶼和幾個嚴苛的班排長黑槍,但周石嶼和老兵們用精湛的單兵技能和將想逃跑的逃兵毫不留情的掛在旗桿上的冷酷告訴他們,打黑槍可以有,但更大的可能是打不死,而且那種可怕的后果絕對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

  尖銳的竹笛聲乍然響起,周石嶼心頭稍微一松,看來觀察哨還活著。不等他下令,位于坑道口坐著的敢死連一排就提著槍沖了出去,緊跟其后的是機炮排。

  其他三個排則繼續在坑道里待命,他們是周石嶼的預備隊。

  出身正規軍校的周石嶼很明白,和日軍的戰斗,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不能將自己的底牌在第一天都撒出去。有機炮排MG42機槍做火力支援,日軍想攻破一個排50人的防線是短時間內不可能做到的事,就算他們用重炮把主陣地炸成一片焦土。

  古山主陣地狹窄的正面根本不可能支持大規模沖鋒,如果日軍不計傷亡的大規模沖鋒反而更是遂了周石嶼的愿,MG42機槍恐怖的射速一定能將前幾天的事再度重演,讓第8師團上上下下痛入骨髓。

  在這第一戰中,周石嶼甚至只出動了兩挺MG42機槍和一排本有的三挺捷克式輕機槍,幾門迫擊炮也只是架好待命,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得使用。

  第4旅團在羅文裕攻防戰中唯一活下來的少尉給西義一帶回了中國守軍擁有一種射速極高的重機槍的消息,西義一雖然很難相信中國人在步兵支援火力上超過帝國皇軍,但從羅文裕戰場上抬下來還算完整卻幾乎被打成蜂窩的帝國士兵遺體告訴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中國人,的確擁有了一種可以完全壓制己方九二式重機槍的新武器,所以,在進攻之前特地告誡位于前線親自督戰的第16旅團長長川原侃,不得大規模密集沖鋒,以避免再遭受第4旅團所遭受的噩夢。

  高達二十分鐘的重炮轟擊,不光是為了示威,更是為了摧毀中國守軍的工事,只有這樣,步兵中隊的擲彈筒兵才能將沒有工事掩護的敵軍火力點一一摧毀,只要火力點被摧毀,中國守軍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可以說,為了古山這個小小的陣地,除了沒有出動戰車大隊和動用飛機,西義一幾乎是動用了第八師團大部分的戰力。

  三十多米的距離,也不過是接近十秒的時間,敢死連一排就沖到了自己的陣地上。

  陣地上被濃烈的硝煙籠罩著,在這個晴朗的春日,能見度竟然不過三十多米,壓根看不到正在往山上沖鋒的日軍的影子。陣地上,全是大坑,甚至有的彈坑幾乎可以放入一輛汽車。

  戰壕也已經不再連貫,被炮彈轟炸坍塌的地方比比皆是,用滿目蒼夷來形容,都算是往好里說了。

  “全體,進入陣地,快。”一排長短促的下了個命令,就往觀察哨所在的暗堡跑去。

  在暗堡里呆著的幾名觀察哨可是他一排的兵,他當然擔心。

  但,只跑了幾步,一排長就停住了腳步,位于左側的2個暗堡早已不復存在,兩個碩大的彈坑和被炸飛到陣地邊緣插在地面上已經扭曲的鋼板證明著日軍240MM口徑重型榴彈炮的威力。

  如果有人呆在暗堡里,恐怕,也和暗堡一起成了灰,連收尸的事都省了。

  一排長眼中閃出一絲沉痛。

  不對,剛才還有人吹響竹笛,肯定還有觀察哨活著,“虎頭,虎頭你狗日的躲哪兒去了?”一排長喊的是跟自己同班三年的一名上士班長的名字。

  十六名老兵,除了五個人當上了排長,其余十一個全部成了上士班長,而這次充當觀察哨,領頭的就是三班班長韋虎頭,和一排長關系最密切的一個老兵。

  沒人回答,一排長的心沉了下去,戰斗還沒打響,僅是一場炮擊,他就失去最好的兄弟嗎?

  “排長,排長,三班長在這兒呢!”有士兵的呼喊聲傳來。

  三步并做兩步,一排長跑了過去,臉上剛泛起的欣喜化成了痛楚。

  躺在彈坑里的韋虎頭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胸前衣襟上大塊黑色的血塊分明是內腑的碎片,那是活生生被炮彈給震的,經歷過淞滬抗戰的一排長心里很清楚。

  沒有未來共和國的那幫導演,所以沒有代表正義一方臨死前必須交代的遺言,甚至都沒來得及看上自己兄弟一眼,狂噴著鮮血吐盡自己最后一絲氣息的老兵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

  在他完成自己的任務了以后。

  沒人明白早已必死的他是用了怎樣的毅力吹響了最后一聲竹笛,也沒人知道默默死去的老兵在生命的最后時刻為何要攥緊自己的胸口。

  因為,鬼子已經快上來了。

  “機槍,給老子開槍,開槍,開槍。。。。。。”一排長瞠目大吼,深深的看了一眼同生共死三年的兄弟一眼,便毅然轉身沖入陣地。

  有人沖上來將唯一能找到遺體的韋虎頭抬了下去,另外三個,早和陣地融為了一體。

  死去老兵胸口的口袋里,有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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