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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掮客

  滇州文山縣是個很奇特的地方。

  這里毗鄰越北,邊境偷渡甚至已經形成了一條完整的產業鏈。

  偷渡每人五十元,導游費一百元,如果需要辦理簽證,兩百元即可。

  當然,這還是沒有殺價的結果。

  偷渡人員交了保護費以后,甚至還可以尋求地頭蛇的保護,出了任何事都會由他們出面解決,因為對方也要打造品牌口碑…

  如今的文山一切井然有序。

  所以很多人根本不知道,這里曾經發生過什么。

  二十多年前,文山縣平原鎮曾經發生過一起特大事件,堪稱建國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緝毒打黑行動。

  粵州陸豐博社村事件與這次事件相比,那也是小巫見大巫了。

  至于什么東北喬四爺、遼東劉涌、山城文強、蓉城劉漢之類的人物,其實根本無法與之相提并論。

  前者是黑澀會,拿著手槍就可以耀武揚威,后者卻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隨時捏著手雷玩自爆的大毒梟。

  平遠緝毒打黑行動之后,文山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不過卻一直都是國家的重點盯防對象。

  毒販們也不傻,緝毒行動結束后,他們早就轉移地點,躲進了文山南面一百多公里,距離邊境線僅有兩公里的茅坪村。

  平時住在茅坪,需要工作的時候,再偷渡去越北。

  他們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每一片樹林,每一個山坡,那是熟的不能再熟。

  這一段邊境線沒有天險阻隔,只需要走過界碑,那就算出國了。

  邊防戰士也是人,如果不是事先收到消息,或者碰巧撞到,那基本是沒辦法阻攔這些人。

  出國以后沒權利抓,回國以后立刻變成老老實實的老百姓,也沒權利抓…

  秦妤卿是在茅坪村西面,大概兩三公里的位置中的埋伏。

  經過武聯的調查,他們已經確定給那幫南洋人作內應的,正是茅坪村里的老毒販,毒狗。

  毒狗是他二十多年前的外號,平遠被掃((蕩蕩)蕩)之后,毒狗便改名老狗,躲進了茅坪村。

  他屬于膽子不大、平時特別小心謹慎的那類人,知道自己做的是殺頭生意,所以從不親自藏毒運毒,一直都是讓手下人去做。

  他名氣雖大,但生意卻做的很小,走的很穩。

  而這,也是他順利活到現在的唯一原因。

  除了販毒賣槍,老狗因為江湖地位很高,所以國內國外的消息都十分靈通,這也讓他有了一個兼職,那就是做掮客。

  老狗最近接了一單生意,幾個南洋人找他買消息,說是想去中海干一票。

  從滇州跑去中海玩綁架?

  哪怕去西山綁架煤老板,也比去中海來的靠譜啊…

  老狗雖然覺得詫異,但出于職業素養,他并沒有多問,而是果斷的為對方提供了一些武器和消息。

  他以為這幫南洋人肯定是有去無回了,所以也就沒有在意。

  然而,事(情qíng)的發展卻有些出乎老狗的意料。

  那一天響起的槍炮聲,連整座山脈都震動了,就像是在打仗一樣。

  那伙南洋人哪兒是什么毒販,簡直就是恐怖分子。

  槍炮聲并沒有持續太久,南洋人便全都逃進了越北。

  邊防軍不能再追,所以就地展開了掃((蕩蕩)蕩)行動。

  要不是老狗機靈,一直都把家當全都藏在越北,估計他也跟那幾個倒霉蛋一樣,只能負隅頑抗了。

  出了這么大的事兒,老狗干脆把生意停了,打算在茅坪村窩到過完年再說。

  這一(日rì)。

  藍天白云,陽光明媚。

  老狗正躺在在院子里搖椅上曬著太陽,他的心(情qíng)還算不錯。

  然而,當他看到一對陌生年輕男女走進院子的時候,老狗的心(情qíng)立刻就晴轉多云了。

  那俊俏時尚的模樣,一看就是從大城市里來的。

  兩人空著手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但老狗看了他們一眼后,卻是立刻舉起雙手,恬笑道:“兩位領導,有什么事兒嗎?”

  是的,老狗還是一位暗勁高手。

  他連這兩人啥時候來的都不知道,舉手投降自然是最為明智的選擇。

  秦妤卿打量了老狗一眼。

  這人真實年紀應該也就四十多歲的樣子,穿著一件七八十年代的中山裝,皮膚糙黃、滿是皺紋,(身shēn)材也十分瘦小,看上去就跟六十多歲的小老頭似得,如果再拿著一條旱煙桿,那他還真像是一個普通的山野老人家。

  “那伙南洋人在哪兒。”

  老狗也是很久沒見過這么水靈的女娃兒,頓時就忍不住多瞄了秦妤卿幾眼。

  但當他看到秦妤卿風衣下方空((蕩蕩)蕩)((蕩蕩)蕩)的右手時,卻是忍不住微微變了臉色。

  “不是很清楚…”

  “那我再問一遍,那伙南洋人在哪兒?”

  老狗臉上有些(陰陰)晴不定,猶豫了一下后,這才咬牙說道:“越北,山羅!”

  有兩種人陳曦必殺,一是人販,二是毒販。

  前者毫無人(性性),后者傷天害理。

  不過他們現在需要一個向導,所以也就只能暫時留他一命了。

  秦妤卿回頭看了陳曦一眼。

  見陳曦輕輕點了點頭后,她這才對老狗繼續說道:“起來,帶路。”

  聞言,老狗頓時大驚,道:“你們要去越北?偷渡?”

  “少裝蒜,信不信現在就宰了你?”

  “別,我帶你們去…”

  老狗很識相,畢竟,見風使舵那已經是他的本能了。

  山羅是越北西北部一個省,與老撾交界。

  雖說是省,但面積也就相當于華夏的縣城。

  越北已經夠窮了,山羅卻還是越北最窮的一個省,這里基本沒有什么工業,農業就是山羅的經濟命脈。

  而正是因為窮,所以罌粟也就成了當地的傳統種植物。

  雖然越北政府也在不斷打擊毒品交易,但這種偏遠山區很難管理,所以也就只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穿過邊境線,老狗便不知從哪兒找來一輛越野車,帶著兩人便直奔山羅。

  所謂南洋,泛指整個東南亞地區,包括了再往下的馬來、印尼等區域。

  那伙南洋人并不屬于同一個國家,所以他們應該是某個組織才對。

  秦妤卿在路上問了老狗,但老狗卻一口咬定自己不清楚。

  看他那樣子,似乎很忌憚甚么似得。

  從茅坪村到山羅也就一百公里,老狗經常過來進貨,所以也是輕車熟路。

  當車子開進一個小村莊后,老狗便停了下來,然后指了指前方的一座寺廟說道:“就是那兒…”

  “寺廟?”

  看著寺廟門口來來往往的信徒,秦妤卿不(禁jìn)有些詫異的看了老狗一眼。

  見狀,老狗立刻苦著臉解釋道:“寺廟是幌子,越北最大的毒品市場就在里面。領導,我給你做線人,你可千萬不要暴露我啊,不然我就死定了…”

  “行了,那你在這里等我們。”

  秦妤卿意氣風發的下了越野車,隨后便直接朝著前面那座寺廟走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陳曦在她(身shēn)邊,所以秦妤卿走向寺廟的時候,她非但沒有絲毫擔心,反而隱隱覺得有些興奮。

  有人給自己撐腰,這還是秦妤卿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似乎很刺激…

  然而。

  她卻是完全沒有注意到。

  自己現在就像一個在外面受了欺負的孩子,此刻正帶著家長氣勢洶洶的回來找場子了…

  現在的她,哪還有什么罡境大宗師的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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