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諧社會,打打殺殺那套早就過時了,現在玩的都是陽謀,或者直白點說就是錢,你不聽話就用價格來壓你,壓到你倒閉為止。
而且貨源也是問題,你沒那個資格跟廠代談判、只能從區代那里拿。而寶龍商場里就集中了所有的手機品牌,你不從他們那里拿貨,要么就修手機賣配件,要么就從外面拿高價機。
二選一!
韓義選擇后者,第二天就聯系東冠的王路,讓他幫忙發了數十種型號的多屏互動配件、保護膜、清水套、網殼、掛繩、手寫筆、移動電源、背夾等充門面的貨品。
隨后又去了中海。
反正遲早也要硬碰硬,所以干脆從中海那邊拿貨。要不是東冠那邊沒有熟人,他都想飛過去了。
跟中海幾個區域分銷商接觸了一番,供貨沒問題,就是價格跟從寶龍廣場那邊拿貨基本持平,甚至還要略高一點。
這個價格可以說買到就是虧,再說得腹黑一點,你以高價位拿機器,回頭人寶龍廣場里的人直接把你貨給掃了,這樣一來、你賣出貨越多死得越快。
不過那是一般人,對韓義無效。手握制造商應用如果再被人用價格戰拖死,干脆找個牛澡堂淹死算了。
禮拜三早上九點,位于寶龍商場5樓的“天義數碼”低調的開業了。
沒有鑼鼓喧天,沒有鞭炮齊鳴,就在店門口擺了個香龕,韓義跟王小虎兩人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就算是正式營業了。
黃浩然跟谷海被調到了這邊暫時負責銷售以及,另外一個女生張敏負責錢款管理以及顧客接待。
第一個上門拿貨的既不是散客也不是樓下的老板娘,而是王小虎師傅劉建國。
這位四十來歲的鄂西北漢子,過來后看到幾間亮堂堂的鋪面,拍著王小虎的肩膀感慨道:“你們倆兄弟們算是熬出頭了。”
王小虎不知道韓義跟他師傅之間的嫌隙,低著頭紅著眼睛說:“多虧當初師傅的收留,要不哪有現在的我。”
“不要這么說。你們兄弟合心、其利斷金,我劉建國頂多算個添柴的,沒有我你們一樣燒得旺。”
“謝謝!”
韓義也過來了,握著他的手認真道:“謝謝劉哥的捧場。”
劉建國面帶慚色說:“應該是我跟你道歉才是,喝了二兩貓尿嘴就禿嚕了。現在戒了,以后喝飲料。”
“都是過去的事情咱不提,今后一塊發財。”
劉建國緊緊握著他的手,點點頭說:“嗯!一塊發財。”
劉建國帶著兩萬的貨物走了,等到了10點鐘的時候韓進源又過來了。
韓義敏感多疑的性格讓這位韓老板苦惱不已,自從那回多嘴問了一句后,超過兩千的手機他從來不往那邊送,并且每回都要他打電話追問了,韓義才會意思一下送點過去。
現在每天店里生意看著不錯,但師大那邊都知道他價格比網店還便宜,一旦哪天沒了韓義的貨源,那個店真就可以關門了。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韓進源把這位小本家拉到一邊悄聲問:“老弟啊,我這都上門買貨了,能不能拿點高檔機給我賣賣?”
韓義想了想說:“高檔機沒問題,不過價格不許透露出去,要是…”
不等他說完、韓進源就保證道:“我腦子又沒壞掉,怎么可能告訴別人!再說了,這個世上有誰跟錢過不去的,對不對?”
韓義點點頭,把王小虎叫過來耳語了幾句,然后他就帶著韓進源進店了。
二十分鐘后韓進源帶著滿臉的笑容離開了,走之前再三表示要跟韓義喝一杯。
等他走后王小虎過來了,伸了個巴掌興奮道:“他拿了這個數。”
韓義先是一愣,隨后笑呵呵道:“你怎么跟做賊似得。咱打開門做生意,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就是…”王小虎囁嚅著說不出話來,一張臉跟小姑娘似得憋得通紅。
韓義知道他在擔心什么。當初為了安他心,所以編了個海關同學的故事,不過如今沒什么好怕的。
他有正規公司,跟中海那邊的分銷商有合作,另外還跟東冠那邊有聯系,想查他的貨源沒門!
“呵呵,咱現在合法經營,依法納稅,有什么問題嗎?”
“那…”
就在王小虎還打算問點什么的時候,遠處走來四五個人高馬大的壯漢,遠遠就嬉笑道:“喲,這邊什么時候悄沒聲就開了家店啊?”
鋪面里黃浩然熱情的招呼說:“幾位老板看看需要些什么的!”
其中一個嘴里叼著煙的蒜鼻頭說:“需要NMLGB,你賣嗎?”
“你怎么罵人啊!”
蒜鼻頭看著黃浩然疑惑道:“我說你了嗎?你這么急著答應干嘛!”
王小虎快步走過去,擋在臉已經變色的黃浩然面前,朝蒜鼻頭冷冷道:“請問你們有事嗎?”
“路又不是你家的,你管我有事沒事呢!”說著蒜鼻頭一推王小虎肩膀道:“起開!”
被推了個趔趄的王小虎、抄起柜臺上的裁剪刀朝蒜鼻頭的脖頸大動脈猛戳過去,瞧那凌厲的勁風,分明就是奔著要命去的。
“住手,虎子!”
韓義厲喝一聲,千鈞一發之際截住了他的手腕,而此時刀尖距離蒜鼻頭的脖頸只有一公分不到。
反應過來的蒜鼻頭嚇得魂飛魄散,用手摸摸徹涼的脖子,失聲驚罵道:“你…你TM神經病啊…”
旁邊跟過來的幾個人也嚇出了一身白毛汗,只是推了一下而已,這個小年輕居然抄著刀子就奔要害去。這何止神經病,簡直是瘋子。
“我CNMD,我跟你說…”旁邊幾個人不敢讓蒜鼻頭繼續罵了,拽著他的胳膊把他拖走了。
等他們走遠了,韓義把王小虎手里的裁紙刀拿了下來,安慰了黃浩然他們幾句,然后摟著他的脖子朝頂頭的窗口處走去。
窗口前,一人點了根煙。
韓義問:“怎么樣?”
王小虎臉不紅、氣不喘說:“沒事!”
韓義笑笑。
別看王小虎長得很秀氣,但下手是真狠,上小學的時候有壞小子見他個子小、長得又跟個女孩子似得,就經常欺負他。
有一回被欺負狠了,他就撿了塊石頭攥手里,等那些人堵他的時候,他就逮著其中一個最兇的照著腦門使勁敲。敲得皮開肉綻、鮮血橫流,從此以后再也沒人敢欺負他。
所以說,蔫不出溜的人狠起來那是真狠。
“想知道哥怎么想的嗎?”
王小虎低著腦袋說:“哥你說,小虎聽著呢!”
韓義吸了口煙說:“人是最現實的,當你沒錢的時候他就以為你是臭要飯的,你哥我‘跪’在地上爬了三年,就是不想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
王小虎紅著眼眶哽咽道;“哥,我錯了。”
“你沒錯,只是選擇了最愚蠢的方式。”
說著他抬指指向遠處的摩天大廈,“看到沒有,你說那棟樓有多高?”
王小虎搖搖頭。
“我們現在才爬到第五層,離目標還有很長很長一段距離。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往上爬,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拖我們后腿,把我們往腳底下踩。”
說著韓義轉過頭看著他:“小虎你記住,今后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冷靜從容。別人的籌碼有很多,而我們一旦輸了就要繼續跪在地上往前爬!”
韓義一番振聾發聵的話語,讓王小虎受益良多,目光也漸漸變得凝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