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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克拉科夫之戰(四)

  陸越看著戰場,“令蕭合達引甲騎、輕騎各五百繞波蘭軍之后,使張子蓋引一千騎進援耶律宗雷。”卻是這不長的時間里,耶律宗電已經把波蘭輕騎兵給盡數收拾了去,留下一營的人馬看管押送俘虜而回,另外自引四營騎兵沖向了波蘭前陣的步兵。

  但是耶律宗雷卻陷入了波蘭人的陣中。

  雖然這一時期的歐洲軍隊的軍事素養要遠不如陸齊,但這卻也不等于說人家從上到下就都是紀律渙散的烏合之眾。

  歐洲人在用騎兵沖陣的時候,他們也是有陣列的。與輕騎兵完全不同,縱然陣列看起來不那么嚴整,可再不嚴整的陣列那也是陣列不是?

  階梯型沖鋒,就是歐洲騎士攻擊時候的常用手段。

  而組成‘階梯’的騎士群,數量并不多,從少到二三十人,到最多的五六十人,除非是騎士大國的隊伍里,你很少能看到百人規模的‘階梯’。

  這不是因為騎士少,而是因為他們的軍事配合不默契。

  階梯型沖鋒就是在大小貴族旗幟的引領下,展開的騎兵群沖擊。為了最大限度的發揮出自己的力量,需要騎兵集群排成穩固陣線,彼此間縮短橫向間距,相聚很近。然后像一堵墻一樣直直向前!

  騎士們夾槍沖鋒,開始時小跑前進,只有在最后一刻才發動沖鋒,以防馬匹疲倦或隊形混亂。騎槍在一開始是豎舉,只有在接近敵人時才被放下平舉,以期正面擊中敵人或是他的盾,而且騎槍要抓牢并保持臂下夾持。

  后者長度很長,長度一般為9至14英尺,也就是三米到四米。只看造型與中國的馬槊很相似,但實則卻截然不同。馬槊多耐操啊,西式騎槍卻是消耗品。槍柄多用樺木等脆木。沖鋒一波,捅中人了槍柄就會斷(要不然騎兵的手就斷了)。

  也所以,歷史上的墻式騎兵近代騎兵在歐洲世界誕生,也不是沒有緣故的。但因為彼此間的默契不夠和生疏的配合,波蘭人的‘墻’比起陸齊軍的‘墻’真的是差遠。

  眼前的波蘭騎士,十人一列似乎就已經到了他們的極限。

  故而,亨利克帶領的精銳騎兵,實則就是一個個堅硬的小石頭,耶律宗雷部算是一柄大鐵錘了,最初它可以輕易地砸碎一個又一個的小石頭,然波蘭人數較多,至少比起耶律宗雷部是多的,后力不濟,那就只能尷尬了。

  陸越現在就讓自己的禁軍副統領張子蓋引一千騎進援耶律宗雷。這張子蓋就跟陸川身邊的成閔、王勝一樣,是陸越為就國前的護軍中的大將,也是一個很猛的人。

  極短的戰陣間距給了張子蓋軍很大便易,幾乎是陸越這邊剛剛下令,眼睛眨上幾下,那邊張子蓋就已經引著馬軍沖進了波蘭騎軍中。

  僅僅是在這個剎那,張子蓋軍就如一支利箭轉入了波蘭騎軍的陣中。亨利克自然也發現了聯軍的進援,也派出一支隊伍前來阻擊。

  可張子蓋軍的前方是一個主力騎軍營排出了墻式陣線,整體突入進來。前來阻擋的波蘭精銳騎兵是擋者披靡。

  雖然聯軍的精銳騎兵也付出了血的代價。轉瞬之間,整個前排百名甲騎就幾乎被打掉了一半!但這對波蘭人的殺傷顯然更厲害。

  前方五排甲騎如墻而進,后頭又跟著五百甲騎趁火打劫,亨利克就覺得只是轉瞬間局勢就又不同了。

  他臉色變得蒼白無比。

  “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么雄健威武的騎士,怎么一下子就被中國人給湮沒了?

  當張子蓋引著一千甲騎殺入戰陣中后,局面就已經徹底變了。耶律宗雷與張子蓋兩軍相合就是兩千甲騎,這個數字比起波蘭人的騎士自然還趨于劣勢,可千萬別忘了雙方戰斗力上的差距。

  這種正面廝殺,兩千甲騎就算不能撕碎了波蘭人的騎士,也不可能輕易的就被波蘭人給擊敗。可以說,當后續的張子蓋軍殺進去后,短期內,那片戰場上就形成了一個短暫的僵持。兩軍誰也不能立刻將對手擊敗。

  唯獨可悲的是,那里對戰的雙方,一邊是波蘭人大半的精銳,另一邊卻只是陸越的一部分力量。

  耶律宗電引著輕騎繼續向波蘭人的前陣步兵沖去。

  瓦迪斯瓦夫在后方看的臉色沉重,他當然明白中國人的用意是甚。用精銳騎兵纏住自己的騎兵主力,然后以弓騎兵打散戰力和斗志兩薄弱的征召步兵,然后大軍出擊,想要擊敗波蘭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尤其是中國人還早早的派出一支騎兵繞到了波蘭軍的后方,這可不是在為收盤做準備么。

  “告訴前軍,守住陣線,一定要守住陣線!”瓦迪斯瓦夫緊張的叫著。

  要知道,波蘭人為數不多的披甲步兵可都在大量的無甲征召兵之后,若是那些個農夫放了羊,一窩哄的向后潰敗,披甲步兵就是要上前也被堵死了道路。可惜這個時候再讓披甲步兵上前,然后撤回一部分無甲的征召兵,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臨陣變陣,那是要自廢武功啊。征召兵們可不立馬就會從后撤變成潰敗?

  現在,瓦迪斯瓦夫可以信賴的就只有前軍那寥寥幾排弩手了。

  弩兵是一種殺傷力很犀利的兵種,大批集群弩兵組陣,那絕對是騎兵部隊的克星。

  契丹人不沖趙宋列陣之兵,弩兵的威力之大就可見一番。

  然而趙宋軍隊的弓弩是何等規模?眼下波蘭的弩手又才有幾個人?

  幾排弩矢落到了沖鋒的輕騎兵中,就是一馬當先的耶律宗電都被一箭射中了肩膀,錯不是他穿的是板甲,這一箭把他徑直射落馬下也并非不可能。

  弩矢帶來的沖擊力讓他身子在馬背上晃了幾晃,但靠著馬鐙借力,最終還是穩了下。

  而當歷經了弩矢的殺傷后,當距離抵到百步時候,輕騎們紛紛彎弓搭箭,一蓬蓬的箭矢如暴雨一樣澆落到前列弩手們的頭頂。

  一排排騎兵在臨陣三五十步的距離上調轉馬頭,如是一股被分開的水流,不見半點生硬,行云流水般完成了臨陣轉向。

  如果波蘭前軍隱藏著一支鐵騎,這時候沖出來,定能殺耶律宗電一措手不可。

  一排排箭矢密密麻麻的落下,不止把弩手們風吹雨打去,其后的大批波蘭無甲步兵更是遭罪。瓦迪斯瓦夫已經叫人下令,讓前軍的征召兵們發起進攻,但這純粹是讓他們送死啊。

  數量眾多的征召兵崩潰了。他們已經把戰前給予他們極大激勵的上帝忘在了腦后,把他們的領主也忘在了腦后,逃命成為了他們心中的唯一。

  博萊斯瓦夫這時候也受命帶領手下的騎士,對著波蘭前軍的那些已經凌亂的烏合之眾發起攻擊。箭雨鐵騎沖鋒,無甲的征召兵們除了敗退逃命還能作甚?

  方圓數里,尸山血海之間,波蘭軍已經一片混亂。

  無甲步兵后頭的披甲步兵,發瘋一樣攔截潰敗的步兵們。他們就是去主動送死都是有作用的,可以一定程度上消耗敵人的精力和箭矢,還有馬力不是?

  他們的死就算是只能收到極微弱的效果,那也是應該去做的。但潰敗的人潮最終沖垮了披甲步兵的阻攔,不僅沖毀了‘堤壩’,還對后者形成了切割…

  與此同時,兩軍陣前,在無數人如同散去的燕雀,奔跑在廣闊的原野之中,拼死逃命的時候,還有的人選擇了跪下。

  一個又一個的跪下,一片又一片的跪下。

  先的喊殺聲漸漸停歇了下來,他們保住了自己卑微的性命,但這一跪下就真的很難再站起來了。

  或許,這個時候的波蘭農民也不在乎自己還能不能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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