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宗雷在戰后才知道自己輕易擊敗的乃是一支伯爵帶領的隊伍,被俘虜的扎博羅夫斯基伯爵可是克拉科夫公國的大人物。
因為在如今時代,侯爵在一神世界還沒有被看做是一種高于伯爵的爵位,更多國家仍把侯爵看作是邊地伯爵,而與伯爵混為一談。就像“子爵”這個爵位在很多國家都還沒有誕生。
扎博羅夫斯基伯爵放在波蘭,那已經是僅次于國王和幾位公爵的存在,絕對的大人物。
他的封地位于克拉科夫公國的西南部,這次帶領軍隊并非是要救援凱爾采,而是要繞過凱爾采,滲透到它的后方去。別看三國聯軍殺到了凱爾采城,就以為凱爾采到拉多姆之間的大片區域都沒三國聯軍給占據了,那怎么可能?
一百多里遠的道路呢,三國聯軍控制的只是沿途的交通主道,道路的兩側還有大片的區域沒有掌控在他們的手中。但這些地方的主要武裝力量或已經集結在拉多姆被三國聯軍給擊潰,或是集結在了凱爾采。只有零星的殘兵敗將,那根本對聯軍形不成威脅!
要知道,這一路走來,三國聯軍搶劫的是城市城堡和莊園,對于普通的鄉村村落,并沒有涉及。陸越在一開始就明確的把目標指向了波蘭的貴族和市民階層,而至于生活艱難的農民,他們的利益自然也會因為戰爭受到觸犯,卻絕不是因為三國聯軍凄凄慘慘戚戚。
扎博羅夫斯基伯爵的任務就是帶領手下的隊伍開進敵后戰場,利用自己的頭銜和身份,號召、呼吁農民們起來抗爭,反對三國聯軍,發動敵后游擊戰場,讓三國聯軍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
結果,出師未捷身先死也!
但掛了一個扎博羅夫斯基伯爵,還有第二個扎博羅夫斯基伯爵。波蘭人作為西斯拉夫人當中的一支,那也是非常典型的森林民族出身,他們很清楚利用熟知的地理去騷擾敵人的后勤所能產生的威力。都不需要去英勇無畏的戰斗,只要掀動起浪潮來,那就能叫中國人的肩膀上多加上一座大山。
不管是從國家民族的感情出發,還是從中世紀一神世界普遍狂熱的信仰情緒上出發,波蘭并不是一個外來者輕易就能征服的地方。作為一個東歐強國,作為一神世界在北線的兩大屏障之一(另一個是匈牙利王國),最基本的尊嚴還是有的。
不過這種情況也沒有出乎陸越的預料,很基本的基本操作不是?某種層面上言,他甚至還很歡迎波蘭人自殘。
要清楚,眼下的波蘭是一塊大大的平原啊。不是高山密林,高原山地,或起伏不定的丘陵,想要針對性的設伏是非常困難的。就算是騷擾,在力量沒有達到質變時,影響也不具有決定性。
波蘭民間掀起反動浪潮對聯軍的什么影響最大?答案只能是收益。
民兵再是烏合,那也是反抗力量。一著不慎,三二十人的游騎兵還是有一定可能掉坑的。
可是民間武裝一旦掀動來,那受到損害最嚴重的不會是三國聯軍,而只能是波蘭人自己,這是一個叫波蘭自殘的招數,同時也是個讓波蘭人銘記著厲害的決策。
想想陸謙征討天下時候,各地風起云涌來的草頭王。他們的實力根本不值一提,甚至連一個遠大理想都沒有,他們擁有的只是一顆要過上‘好日子’的心。
那么如何能過上好日子呢?搶掠就成了一必然選擇。而受苦的對象,最終只能是普通百姓。反過來苦難的精力也讓社會最底層的普通百姓們,更加想往安定,更加懼怕戰爭。
一樣的配方一樣的味道。
在社會財富相對富饒的東方世界,趙宋治下,中原大地兀自盜賊遍地。一神世界又豈能無有賊寇?
別以為在中世紀這個黑暗年代里,百姓們就生不出反抗之心。要知道眼下這個時代,羅賓漢的傳說已經在英格蘭流傳了。雖然后世的文學作品把這一形象依附于獅心王查理十字軍東征時代,但現實卻證明,這個‘傳奇故事’在眼下這個獅心王查理還處一莫名狀態的時代,就已經在流傳了。后世的羅賓漢只是文學家們二度創作的結果。
就像早期的西游記、水滸傳一樣。
何況陸越還早就放出了一支‘第五縱隊’!
那是一支由博萊斯瓦夫的人組織的隊伍,純種的波蘭人,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打著反抗軍的旗號襲擊反抗軍,包括劫掠村鎮等,而所有的繳獲都歸屬于他們自己。
這個任務博萊斯瓦夫非常喜歡,雖然受災受難的都是‘他們’波蘭人,可在博萊斯瓦夫眼中,波蘭人卻分被他統治的波蘭人和不被他統治的波蘭人。而只有那些被他統治的波蘭人才是他心中真正的波蘭人。
而凱爾采城在聯軍的石砲轟擊下也顯得很不堪一擊。
原因很簡單,這座城池的城墻從木質改為石質太倉促了,質量嚴重不合格。
與斯拉夫人一樣,作為西斯拉夫人的一支,波蘭人的城墻很多也都是木質,城墻又不是城堡么。歷史上蒙古人西征時候輕而易舉的吊打波蘭,那原因有很多樣,但其中未嘗就沒有木質城墻的鍋。
——連還在使用木質城墻的都城克拉科夫都被焚毀一空。
但在這個時空,羅斯人的慘狀,還有天方世界傳來的消息讓波蘭人警惕起了北方。全國各重要城市紛紛改木質城墻為石質城墻。凱爾采城就是其一。但因為時間短處,更因為經費不足,凱爾采城的城墻只是在木頭城墻外圍包裹上了一層石頭罷了。
當一架架梁山砲被架起后,很輕易的,城墻就被摧毀。
守軍隨后在涌入的大軍沖擊下敗下了陣來,向南逃跑的貴族、騎士騎兵們,一頭撞入了陸越的口袋當中,是全軍覆沒,一個個非死即俘。
接下來,戰爭就直接燃燒到了克拉科夫城下了。
靜靜的瓦韋爾河在城外默默流淌,高聳的國王城堡就建在瓦韋爾河左岸的瓦韋爾山上。一門門弩炮被推上了城頭,波蘭國王瓦迪斯瓦夫親自坐鎮克拉科夫,梅什科和亨利克兩位公爵一個去了神羅,向神羅皇帝康拉德三世請求援軍,另一個則在克拉科夫以南的地區組織新的部隊。
陸越此刻也舉著千里鏡打望著克拉科夫,城頭上的波蘭人數量真是不少,就是那穿著鎖子甲的騎士或是貴族扈從都不再少數。
“你們說,我是現在就叫人向城內勸降的好,還是等攻下這城池后再與人談協議?”
別看已經打到了克拉科夫,陸越卻沒有半點改變心意,這一戰的目的只是逼迫波蘭人簽下城下之盟,他可沒想要真的滅亡波蘭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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