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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章 生存的智慧

  與陸齊一水之隔的日本。

  在這個年末時候,中原大地鑼鼓歡天,高聲笑語歡快滿門,而日本大小王之間的戰爭卻正在進行中。

  所謂的大小王,就是指崇德和他爹或是兄弟鳥羽!

  過去的洪武十六年,有著陸齊在背后支撐的崇德,雖然人氣大跌,基本盤也少的可憐,但這個世界上在任何一個國家,那里的百姓就都是生存是第一位的。

  為了得到足夠的糧食填報自己的肚子,填飽自己家人的肚子,一個接一個的日本農夫拿著陸齊生產的兵器,舉著崇德的旗幟走上了戰場。

  在這場內戰之中,只說日本國內的力量對比,鳥羽是占據著絕對優勢的。縱然鳥羽已經無法掌控整個日本,陸齊早前從他手中奪走的礦山不止就像是釘子一樣釘在日本,更是一把把無形的刀,將整個日本都切割開了。

  只是崇德‘獨立’后的一番猛操作,卻叫鳥羽又有了新的起色。

  他對陸齊稱臣,這個可以理解,甚至是大肆的把境內的礦山賣給陸齊,這都能理解。整個日本,從中央到地方莫是如此。但是崇德政權從軍事到法律,從民政到內政,全都處在陸齊的影響力籠罩之下,甚至還公開廢后,娶了一個趙氏女子作為新后,這實在叫日本的大小貴族們不能認同。

  而更重要的是,崇德竟然揮舞著大刀砍向了武士階層,還同時用剪子修理盆景一樣修理貴族門閥們,這完全是自絕于“日本”啊。

  日本的武士階層已經形成二百多年,不說根深蒂固,卻已經在實際上得到了日本社會的認可。其余貴族世家雖然是兩個不同的群體,卻都是真正的特權階級,二者早就結合了來。

  現在日本大大小小的貴族家族,誰個名下無有武士?那已經是武力的象征。從一些地方領主開始建立保衛自己的私人武裝,并利用其擴張勢力到現在,二百多年過去,這種武裝已經逐漸成熟為一種制度化的專業軍事組織,成為了日本的特權統治階級。

  如此,全國九成且多的武士聚集在了鳥羽的旗幟下。至少在名義上是支持鳥羽的。

  想要對某一特權階級動手,豈能不遭受反噬?

  這就是一場變法么。然看看歷史上的那些個變法,又有幾人得好了?

  就是七八百年后的工業文明時期,日本國內,對武士特權下刀子的大久保利通也死在了刺客的手下。

  但崇德想要回頭豈還有路可走?

  他若要茍,就只有刨腹自盡這一條路。而若是想活,便就只能順著陸齊的意思,把這場戰爭繼續下去——哪怕他明白這樣做的代價是整個日本的覆滅。

  洪武十六年是日本歷史上的轉折點。先前始終處于防御狀態的崇德——陸齊軍是幫了他一波,但從兩邊拿到礦山后,那些齊軍在名義上就撤走了,陸謙還是要臉的。崇德與自己老子干起仗來,地盤迅速縮水了一半多,大致只剩下北路道那臨近東海的一細溜。

  鳥羽也不敢真的干死崇德,后者跑路佐渡島是眨眨眼的事兒,一旦放大招召喚齊軍上場,鳥羽還是要撲街。

  陸謙看著地圖,覺得那北路道就跟后世鬼子游戲里上杉謙信的地盤差不多,聽名字也有點熟悉感,越后、越中之類的。

  崇德一條路走到黑,得不到日本國內力量的支持,甚至于他的手下都有一些人離開了他,但這卻不意味著他所走的道路是錯誤的。

  今年,被陸齊軍好生調教了一番,以平民為主的崇德軍,在若狹國的戰斗中以少勝多,大敗鳥羽軍,轉而順利收復越前國,與陸路聯系斷絕年余的能登國重新恢復了陸上交通,可以說是近年中崇德軍難得的高光時刻。雖然崇德若發一命令到能登國,那是腦子有坑了才會走陸路的。

  北路道地區都是靠海的,水路才是最便捷的聯系方式。但這不妨礙崇德政權把這場難得的勝利翻來覆去的百般吹噓。

  事實上在新一任海東總管時文彬抵到佐渡島的時候,崇德政權剛剛收到來自陸齊的新消息,不是關于別個的,而是北天竺之戰東路軍的收獲總盤點,以及參戰將士們的個人斬獲。

  這些信息被《新聞報》以專題的形式報道了出來。

  從東路軍有限的兵力規模到其已經在色那取得的巨大戰果,從全軍的總收獲到士兵的單人所得,那是一個讓崇德政權上上下下的大小人物看了都眼紅不已的數字。

  他們所取得的若狹國大捷在北天竺之戰東路軍面前不值得一提。以千萬銀元為單位的收益,叫整個崇德政權顯得無比貧窮。

  如是,時文彬就看到,崇德政權上下對陸齊和齊軍所抱著的一種混合著羨慕、疑慮、畏懼以及熱切的復雜心態。這種心緒很復雜,既夾雜了崇德政權內部人士對陸齊的畏懼,同時也有對齊軍戰斗力的羨慕,當然也飽含著一部分完全倒向了陸齊的人,熱切地希望陸齊更多的介入崇德政權,對其進行更多更大的幫助的心態,后者尤以藤原忠實為代表。

  藤原忠實是崇德政權的關白,一個時文彬在出發來到日本前就著重了解的人,一個很懂得取舍的人。他是崇德的親戚,這關系怎么算呢?

  崇德的母親的父親,也就是他外祖父,藤原長實是忠實的族弟。

  這已經是很遠很遠的關系了,要知道忠實的女兒可是鳥羽的第二位正室啊。鳥羽算是他的女婿也!

  但藤原忠實卻兀自站到了鳥羽的對立面。

  表面看這更多原因是他兩個兒子的紛爭。忠實的長子藤原忠通是鳥羽的擁躉,而忠實最疼愛的卻是次子藤原賴長,其與崇德卻極是交好。偏偏藤原忠通還很不喜歡這個二弟,賴長可足比忠通小了二十四歲,按道理對藤原忠通是不存在威脅的。只是日本的規矩很奇葩,賴長虛歲十二,周歲十歲時便就元服,敘正五位下的官位,任侍從、近衛少將和伊予權守。太早的踏入仕途,并且在親爹的照顧下,官位晉升很快,自然就讓老哥哥感到了一股鋒芒在背的威脅了。加之其本人雖精通宋儒漢學,卻沒學會半點儒家的中庸,性格苛烈、待人嚴厲且拒絕妥協。

  兩個兒子間爆發的矛盾,以及鳥羽和崇德之間的沖突,讓藤原忠實明白自己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了。他理所當然的便站在了次子這一邊來支持崇德政權。

  這可不純粹是愛子心切,更是為了保全家族,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而且藤原忠通在鳥羽跟前十分的受重用,但藤原賴長卻還年輕,縱然也是崇德的親近之臣,可在明面上卻不能主宰‘朝政’。如此,藤原忠實站到次子這邊來,可不就順理成章的總領崇德政權的‘朝政’了么?

  把整個家族一分為二,卻每一面都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關白’,這就是藤原忠實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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