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分戰場就要有分戰場的覺悟,千萬別想著大破賊軍,逆襲當老大,奪走主力軍的光彩。不自量力的野望只會讓自己陷入險境。
主導東路軍攻勢的徐徽言是一個很持重的人,他也曾傲氣輕狂過,但是流逝的歲月叫他學會了持重。
有多大的碗吃多少的飯。徐徽言就是這樣做的。
在吃到了兵力不足的苦處后,徐徽言就立刻轉變戰爭方略,從最初時候的攻城掠地變成了現在的‘占山為王’。
他的法子就是占據色那王國的沿海部分,建立堡壘,以此為根據地,建立起穩固的防御,以達到用最少的兵力便可確保防守無礙的目標。如此來,他才可以抽調出足夠多的軍力用于針對色那王國的內陸城市的攻擊。
永國的五千軍的加入讓徐徽言手心里實力大增,要知道,在此之前他手中的全部陸戰兵力比起這個數字也多不了多少。那恒河北岸——為了防備北天竺聯軍在對岸搗鬼,威脅到在恒河南岸的東路軍主基地,徐徽言都不會布置軍力在那兒。
攏共千人上下的兵力,既要防守城池,還要巡哨恒河沿岸,能夠用才怪!
兵力上的捉襟見肘,自然是讓恒河北岸的齊軍的局面不美妙起來。
而現在多了永國的五千軍,可謂是雪中送炭,那意義大了去了。
至少,齊軍在恒河北岸的控制范圍可以從恒河口擴展到恒河與馬藏藏布江交匯處了。
馬藏藏布江就是后世的布拉馬普特拉河,也就是雅魯藏布江,那是一條水流量大的驚人的大河,與恒河匯流之后,其下河段被后世的孟加拉人稱為游賈木納河,然后與梅克納河合流,也就是現在的伯拉格河,最后注入孟加拉灣,其入海河段又被該稱為梅克納河。
所以,恒河三角洲的入海口并不在后世的天竺境內,而是在孟加拉境內。
但那都是后世的地理名詞了。現在這條河就被叫做恒河,位于色那王國境內。
徐徽言所指的恒河口,也就是恒河入海口上溯到其與伯拉格河的匯合處。
現在齊軍在北岸的控制區從伯拉格河推進到了馬藏藏布江,可是大大向前邁進了一步的。
洪武十六年很快就過去了,臨近年底,天竺這里氣溫卻依舊不見太冷。這里的確是一塊難得的福地。
在過去的時間里,東路軍取得了豐厚的戰果,并不是指占據了多大的地盤,而是說他們消滅的敵人和獲取的財富。
最初的七八千齊軍,連同陸續調來的南洋各國兵馬,再算上那支橫行在恒河之中的水師,滿打滿算不足兩萬人。歷經多日征戰,去掉戰死戰傷和因病減員的,再刨除分駐各地的,現在徐徽言手中的機動力量——特指陸戰步騎軍,只剩下一萬人左右。
將士們的士氣也有高有低,以番漢區分開來,漢軍的斗志是一如既往的高漲,但番軍就有些懈怠了。就是那些不很懂軍事的人,看到番軍們的臉色,也知道他們有些心不在焉了,不一定全是身體上的疲勞,更多是心理上的疲勞,飽掠之后的番軍的戰斗意志從來就高不到哪里去的。
這點上不止是眼前的番軍,就是昔日草原帝國的兵馬,也是如此。
所以,徐徽言等東路軍高層就都明白,該是調換新軍的時候了。那些吃的滿嘴流油的家伙們,還是把他們踢回家更妙,換來些新兵,有前者的例子在,那肯定會斗志飽滿,戰意盎然。
同時,時間也到了年底,是到了該做一總結的時候了。
“來自南洋的三千多番軍要盡快遣返,以便更換新軍。據諜報司傳信,色那已經迎來了新一批援軍,主要來自卡拉丘里和帕拉兩國。他們肯定會發起一波反攻,現在不確定的就是時間問題。”
徐徽言話音剛落,手下就有軍將接道:“管教將軍放心,俺們已經縮緊兵力,有著城堡城防在,憑的土著來多少人馬,也是不怕。”
定眼看,這說話之人正是張中孚之弟張中彥是也。
此番的北天竺之戰,主戰場自然是陸齊的嫡系力量占了大頭,東西兩個分戰場便就讓給了‘雜牌’。
作甚事都不能吃獨食不是?
更別說主力嫡系中也有不少人與‘雜牌軍’有著割不斷的聯系。
徐徽言此刻手下四個團正,就全都是雜牌出身。張中彥來自蜀宋,曲端來自西軍,王世宣、王孝忠皆當初襄陽一戰中投降之輩。可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就不能打仗!
連同徐徽言在內,上下盡是能打硬仗的干將,北天竺聯軍與之多少回正面交鋒,從無獲勝過。也就是趁著齊軍拉遠了作戰距離,露出了側翼和身后的空擋,他們才利用優勢兵力迂回攻擊齊軍的短處,使得徐徽言幾次發起的攻勢都有虎頭蛇尾之像。后來徐徽言索性就顧頭不顧尾了,沿著恒河挺進,利用水師的轉運之力,抱著擊殺敵軍有生力量為宗旨,攻擊色那王國的城池,劫掠財貨、牲畜、糧食、人口等。這也是他無奈之下的選擇了。
不過這樣做的后果卻是叫他們東路軍吃了個肚兒圓。
恒河三角洲,這可是農耕時代的膏腴之地。陸齊軍改變戰略角度后,得到的好處不要太多。便是全軍分潤了后,上交給朝廷的戰利品也是一個叫人驚喜的數字。
“錢糧之事先不說了,人口呢?這次可運送的人口總數統計出來了嗎?”胡銓用略有些急切的語氣問道。作為東路軍的參軍,胡銓在軍事上的作用很小,他這段日子更多是與當地的婆羅門們交流,但這絕不意味著出身文官的他會對‘財富’兩字忽略。
對于陸齊朝在財政上的東向,胡銓的位置縱然不高,卻也多少有些耳聞的。
“大概四萬人左右吧。”徐徽言說道。這個數字他還是很清楚的,當初為了確保沿海地帶的絕對安全,他們從當地以及外部大肆擄掠,一度抓捕了五六萬勞力,以來修筑棱堡和加固、擴展港口、道路。
天竺人還是很便于管理的,老實聽話,這些人加上多次作戰中被俘虜的土著士兵,總數達到了八萬,超出了東路軍數倍之多,但卻并沒為東路軍制造多大麻煩。在突擊完成了一部分勞動之后,一些個土著都被釋放了回去,多少緩和了一些當地百姓的敵對情緒。
現在東路軍手中剩下的就四五萬人,能夠被送去南洋各國的,就只有四萬人上下。徐徽言用手中的勞動力,以及馬牛、大象,從南洋各國手中換取到大筆的金銀浮財。整個交易過程都是他一手經辦的,故而對這個數字清楚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