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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四章 吃相忒是難看

  “啪啪啦啦”粗胖的占克舎汗臉色猛地漲紅起來,怒不可遏的他先把手中的酒碗摔在地上,然后手臂在桌面上一掃,一個個銀盤銀盞就都從桌面上被掃落。

  大汗陡然爆發的怒火讓大帳內的一干奴仆都驚恐萬分,其身后一持酒壺的女仆就渾身打顫,手中一抖,銀亮的酒壺就落到了厚厚的氈毯上,雖然沒發出巨大的聲響,卻也讓占克舎汗轉頭怒視,想都不想就一腳將把這個身材纖細的女奴踹倒在地,即使這是一個很漂亮,平日中也很討他歡心的女奴。

  占克舎汗不去看一臉驚慌的奴仆,而是自顧發泄著自己的怒火,他用力將身前的餐桌一舉掀翻,再拎起身后座椅狠狠砸在四腿朝天的桌子上。

  “該死的康勒人,該死的基馬克人,這些可惡的叛徒,他們全都應該下地獄!”

  占克舎汗萬萬也想不到康勒部與基馬克人竟然給他捅了這么個大簍子,更料不到兩個部族在捅了大簍子后竟然招呼也不打一聲的就撒腿跑了。

  他派去問罪的人回話,兩個部落的聚集地處,早已經空無一人。再查,這兩部落是寒冬里就趟過欽察草原咸海至烏克蘭以北稱欽察草原向西去了。

  可康勒人和基馬克人是跑了,他占克舎汗卻跑不掉,東克普恰克汗國左翼各部也跑不掉。

  中國人已經在發飆了。根本不聽他的解釋,大隊的軍兵已經在金湖城集結。

  占克舎汗唯一想到的法子就是將所有參與行動的“主使人”全都砍頭斬首,他也是查詢了多日后確定是康勒人與基馬克人的手筆。就也只有提著他們的腦袋來向陸齊賠罪求饒。即便這么做是在把他的尊嚴放在爛泥坑里作踐。

  卻也只能做出這般讓整個東克普恰克汗國左翼,甚至是東克普恰克汗國,整個克普恰克汗國都顏面掃地的決斷。

  但他愿意。他甚至情愿付出更多的代價,只要能得到陸齊的諒解。

  可是陸齊方面卻根本沒派人前來問罪啊,便是他派去的使者也根本不被接見。

  占克舎汗一次次的詛咒著康勒人和基馬克人,現在的他很有一種提著豬頭都找不到廟門祭拜的感覺。

  陸齊的大軍已經匯聚到金湖城,這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占克舎汗卻只能一邊繼續派人向陸齊求得諒解,一邊又積極的整兵備戰,另外還讓人傳信給東克普恰克汗國右翼。但這么做也讓他派出使臣求得陸齊諒解的舉措顯得不那么有誠意了。占克舎汗現在的壓力很大很大。

  金湖城里。

  裴云看著年紀也不比自己大多少的楊再興,眼睛里閃耀的全是震驚。“至于嗎?至于嗎?”青面獸竟然把自己的侄子派出來了。

  郭藥師走后,楊再興就隨李彥仙去了天山南。現在楊志把他調來了金湖城,這不就意味著這場戰爭一定是要開啟的么。否則怎有必要從天山南調來楊無敵么?楊志才不會這般勞師動眾呢。

  但區區一松散的克普恰克汗國聯盟,他就不信折可存會拿不下。后者手中也有的是猛將、勇將。

  現如今陸齊朝用武的地方不多,特別是大草原被鎮平之后,那些真正的大佬已經功成名就了,如林沖、盧俊義、晁蓋、魯智深等等,就都退居二線了。楊志還奮戰在第一線,這是因為他姓楊,他身上背負的重擔與林沖他們從來不同。而除此之外,不少的軍中中堅,一個個能力不凡的人物就都一個個削尖了腦袋往西域鉆營。不然李彥仙、折可存這樣的人物怎可能只做區區一省守備司的兵馬副總管?

  甚至于牛皋因為來的晚,更是只謀得了一個高昌兵馬副使的職位,險些叫人笑掉大牙。

  楊志現下把楊再興從天山南調到金湖城,明擺著就是搶功,如此做吃相也忒是難看。

  不過楊再興也非尋常人物啊。這也是陸齊軍少壯派里出名的標桿!

  而講真,對比少年時候便有皇帝陛下親睞的岳飛岳鵬舉,楊再興這種從底層崛起,單槍匹馬縱橫沙場無敵手的猛將兄,身上似乎更多了一分別樣的光彩,更讓普通人認可。或者說是更接地氣。

  就像很多人詬病衛青的功成是有他姐夫漢武帝的支持一樣,縱然衛青多次擊敗匈奴,戰功赫赫,為人處世更謙和有禮,可那裙帶關系的影響也終究讓他的形象略有點瑕疵。現下岳飛也有了點如此之模樣了。

  他自少年時候得陸謙的傾力培養,十多年來征戰沙場,履立功勛,武功赫赫,二十四歲得封湯陰伯,三十歲授相州候,幾乎被普天下億萬生靈所共認日后定可得公侯之爵。

  這樣的一個岳飛,現在代表的是整個軍中少壯力量,誰人也不能掩蓋他的光輝。便是少年時候與他齊名的欒君實,現如今也只能是皓月邊上的一個明星罷了。

  但卻總讓人感覺到一股距離感。

  陸齊不同于風雨飄搖的南宋朝,百姓們對于齊軍對外戰爭的頻頻勝利,只會認為是理所當然,可不會有視若再生父母,視為心靈支柱的感激之情。

  可以說,岳飛的命運已經得到了質的轉變。他現今的命運最多也只能是成為高高在上的軍神,而成為不了天下萬民的救世主。

  至于裴云眼里的楊再興,則無疑也是一顆相伴皓月的耀眼明星。

  陰山腳下只是初出茅廬,陸齊伐北遼之戰才是他正式登上歷史舞臺的時刻。從一隊率崛起,一桿鐵槍橫行疆場,單槍匹馬一騎陷陣,斬將奪旗無逢敵手。一場場廝殺中,楊再興‘楊無敵’的大名叫響塞北的大草原上。

  人人都明白楊再興與岳鵬舉不同,后者是帥才,率師伐國,百戰有勝而無敗;后者給人更直接的印象卻是勇武,大草原上率百十騎潰千敵,甚至是引數十健兒策馬直沖萬軍陣中,都是他的拿手好戲。

  按著印象來言,楊再興就是再明顯不過的一猛將兄了。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名氣就低了。就像人們聽三國評書,喜歡智謀無雙的諸葛孔明一樣,同樣也有無數人喜歡莽張飛。

  裴云距離岳飛的距離太遙遠了,倒是與楊再興打過兩回交道。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露骨,楊再興猛地回首,看到是裴云之后,鐵一樣堅硬的臉皮抽動了一下,給出了一個生冷的笑。

  人都是社會生物,就是岳飛也不可能無視‘人情大網’。

  裴云不值一提,然他的背后卻有他老子裴宣,裴宣的身側更有昔年水泊梁山里的諸多至交好友。

  在陸齊朝,自始至終,梁山泊元老那都是一個極端恐怖的勢力集團。

  夜間,丁猛房間中,明亮的燭光下,丁猛與裴云對案相坐。桌案上擺了四碟小菜,還有一壺燒酒。

  “占克舎汗來使說康勒人與基馬克人都不見了。那這兩部人馬若是遷移就只能是向西去了。”丁猛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占克舎汗多次使人前來,觀其言行,該是真的。當初事只是那康勒部與基馬克人膽大妄為。”

  “我是真不該阻你出擊啊。”

  只是區區兩個小部落,撐死又能湊出多少人來?當日金湖城外的那些烏合之眾,就是他們的主力啊。

  裴云則早把此事看開。“如今時候還何須再提及這個?看楊侯爺的調度,這一戰是必打無疑。上頭怕是早就想對科普恰克人動手了,只是尋不到借口。現在是天賜良機。”

  正瞌睡時遞來個枕頭。康勒人與基馬克人還幫了楊志,甚至是金陵城內皇帝陛下的大忙呢。而至于這兩家罪魁禍首,他們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是人還在這片大陸上,就總有能抓到他們問罪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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