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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一章 毫厘必爭

  “南無阿彌陀佛。”

  魯智深心中念了一聲佛號。這些年他與公孫勝那就是陸齊朝堂上的一景,一佛一道,都已經身居高位且始終割舍不了緣法。

  陸謙心中就奇了怪了,就花和尚這種平生只愛殺人放火的人,這算什么佛緣啊?

  中原佛門講究的是慈悲為懷,普度眾生。魯智深手上的人命卻是多如草芥,為甚還要說他有佛緣呢?

  總不能就因為他不舍得身上的僧衣吧?又或者說,除惡即是揚善?要是那樣,梁山泊里有佛緣佛性的人可就多了。

  魯智深卻從來不想這個問題,活的就是隨性。就算是此次他知道諜報司要拿鳳州的寺廟開刀,也只能嘆息一聲。

  合該他們去死!明明知道有他魯智深站在這兒,那斷是不會故意打壓佛門,卻偏偏貪欲迷心,執意與皇權對抗,這就是取死之道。

  想到這里,魯智深的目光又落到文案上那份報告上。這是諜報司暗中查探的消息,幾家佛寺過去的所作所為,端的是污穢了佛門凈地。罷了,橫豎這被牽扯進來的寺廟都滿是污黑腌臜,死了干凈。

  魯智深眼睛一閉只做沒看到,那下頭的人如何不明白該如何做了?

  百勝將韓滔和天目將彭玘接下了這個任務,二人各帶五百騎就直沖著目標而去。

  膽大妄為的鐵山寺和清凈禪院,竟然敢窩藏自大散關潰敗的宋軍,真是不知死活!更主動與興元府的宋軍做勾當,這膽子比老天都大。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古人誠不欺我。

  這時漫天黑幕已經散去,東邊天際上的魚肚白變成了粉紅,天空中群星隱退,只有未曾落下的彎月還掛在西天,卻也跟一顆失去了光澤的鵝卵石一樣。

  鐵騎從村落田莊穿過,不少家庭都已經起身,還有些發暗的光鮮下生火造飯,都可以看見一縷縷的煙氣,市集上還空蕩蕩的,但已經有店鋪打開了半扇門。

  鐵騎急馳而過,馬蹄揚起,泥土飛揚,這些騎兵個個身著鐵甲,頭戴鐵盔,身上浮現著凜冽的殺氣,讓每一個看到的百姓都噤若寒蟬。

  最近鳳州換了大王旗,那陸官家的軍隊還是很有紀律的,不擾民不攪民,更不會有搶掠奸yin之事,但總歸與他們之間有股陌生感。

  哪怕是大齊的錢糧政策極是寬容,可百姓依舊謹言慎行。

  這種陌生感總是要用時間去消磨的。

  一個茶館老板看著奔馳而過的鐵騎,人人披著甲衣,帶著刀弓,一副要去砍人的模樣,說道:“莫不是要出事了?”輕聲感慨著,伙計們都聽不到。

  “將軍,前面就是鐵山寺!”韓滔引帶著兵馬直奔鳳州城外二三十里的鐵山寺去。

  這寺廟雖建州城外,但臨著官道,平日香火頗盛,寺廟方丈與蜀中不少‘高僧大德’聯系緊密,對于陸齊治下的信仰政策很是不滿。幾千畝地算個鳥,鐵山寺下田畝過五萬畝,若是按照陸齊的規矩來,且就不是在割肉,而是只留點骨頭了。

  但鐵山寺有如此勇氣,收容大散關的宋軍敗兵,溝通蜀中宋兵,還真的是出乎諜報司的預料。

  財迷心竅,財迷心竅。

  數百騎直沖鐵山寺來,如此動靜怎可能不引起寺廟內的注意?

  韓滔坐在馬背上,

  半點廢話都不打算言語,厲聲喝著:“與我砸門!”

  立時有一隊甲兵,如狼似虎向門口撲去,只聽“轟轟”的爆炸聲響,卻是寺門已經被炸開,接著就是披掛著鐵甲的將士們一涌而入。

  這時,寺廟里不少和尚也叫嚷著奔來,韓滔大步跨入進去,也不看和尚,只高喝著:“…鐵山寺私藏宋軍,私通趙宋,罪無可恕。全部拿下,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說著,就是一聲命令:“上!”

  頓時,“嗖嗖嗖”,弓弦聲震動,一支支輕箭被射了出去,接連那些和尚中就不斷的發出慘叫聲。

  鐵山寺亦有一群打手,美其名曰武僧。幾個腦子迷糊的家伙被重點招呼,身上連開幾個血肉模糊的大洞,跌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而其他人卻都一時不死的,因為齊軍不止用的是輕箭,便是拉弓都僅是半開!

  看著這情況,和尚們立時有人炸窩,有的向后退,有的被嚇的腿都發軟,只能連滾帶爬。

  一隊隊齊軍甲士揮著刀槍讓和尚們老實蹲在地上,韓滔則親自帶人直撲后庭禪院。

  那里頭也沖出了一隊宋軍甲兵,能選擇隱藏在鐵山寺里,而不是找齊軍投降,這些宋兵現在選擇投降的可能性也不大。畢竟齊宋之間多有交鋒,死在齊軍手中的宋軍不知道有多少人,總是有很多仇家的。

  就好比洪軍打江山的時候,打死的那些果軍士兵,他們也非都是惡人,他們也非都是富人。

  只是那有的仇家根本無力也無心報復,但有的卻鐵了心的要與陸齊不共戴天。

  眼前的這一波人就是,為首的宋軍軍將更是這般。

  “殺!”齊軍甲兵揮舞著兵器,大步殺了過去。殺聲頓時響徹鐵山寺,不時就能聽到鋒刃刺入人體的聲音。

  韓滔站外面,聽著這聲音,臉上看不出表情,直到里面靜了下來,他問著左右:“可有人逃脫?”

  “未曾發現有人遁逃。”

  “這就好。”百勝將點了點頭。很為這些人的死不值,因為他們跟了一個腦子有病的頭兒,竟然伏在鐵山寺,一旦事發真是想逃都難啊。

  倒是那清凈禪院的一撥人聰明多了,那禪院背后就是大山,一旦發現不妙拔腿就能往山上跑。

  向著內里走去,一股血腥氣迎面撲來。韓滔面色不變的大步走進去,一路走來,看到的除了打掃戰場的士兵就是滿地的尸體。

  “哎,這又是何苦?且都這個份兒上了,降了又如何?”用著無人能聞的聲音輕嘆著。

  不過這接下的事兒就用不著他來管理了,就在韓滔部下剛剛把整個鐵山寺清理了一邊時候,鳳州太守已經親自帶人趕到了。

  一座香火旺盛的寺院可是有很大的油水的。他剛剛履新,鳳州更是百業待興,正是需要錢財的時候。

  韓滔分出一隊甲兵聽后太守調遣,再使一隊甲兵押送和尚們進城,然后引著三百人絲毫不耽擱,大批人奔馳而去,是直奔清凈禪院。

  講真的,這些微末功勞他和彭玘也來爭奪,真的是有些掉份。

  但再小的功勞也是功勞啊。

  他們比起張清來并不算是躊躇光陰,可是自從淮南戰后他們大功勞就沒份了,現在要為日后做打算,就只能毫厘必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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