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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大齊武舉必能出將種也

  高麗變局且不去說,于陸謙言,那已是囊中之物。且來看那嶺南之勢。

  陸皇帝眼下半數的精力都釘在了閩地戰事。而至于西北與東海的舉措,一是痛打落水狗,一是采摘熟透的果子,有必要始終盯著么?只是心里想著王俁早點死,那李乾順也早點死。后者的身體在西逃后,就也不怎好了。

  閑話不說,只看方臘督軍破建州,李俊與摩尼教水師合兵一處,再取福州。西側再有更名為贛西行省的原江南西路之晁蓋軍殺奔到,南劍州三面受敵。

  李珙、徐徽言束手無策,只好死守此地,以遮掩后方,讓趙桓一路安穩退去廣南。

  而至于李珙與徐徽言二人的安危,以及南劍州兩萬余八閩軍兵的存亡,那是不在趙桓等人的思量范圍之內的。

  人趙桓可是皇帝,那些人為他盡忠效命,豈不是理所應當的?

  趙桓就是這么臉大。

  只是苦了李珙、徐徽言。那派駐方臘軍中的李道就早早來報,方臘已經多次使人招攬李徐二將,只是不得成功罷了。

  晁蓋、李俊也紛紛使人去招降李珙、徐徽言,可惜二人也是不降。倒是二將手下軍將,動搖者甚多。這般一遭發難,待李珙、徐徽言聞報時候,那南劍州的西城門已然洞開。

  李珙、徐徽言對此都早有防備。就是怕手下有人被策反,可千防萬防防不了那有心之人。

  城中兵馬大亂,幸晁蓋軍一時人少,可李徐二人已知大勢不可挽回,旋即又聞摩尼教已經驅兵數萬余,從余下三方殺奔而來。徐徽言暴跳道:“江南賊孰是可恨,待俺引兵其殺他個片甲不留,破開一條血路。”卻是識時務者為俊杰,事不可為,要早早退身。今日之仇且等日后再報!

  李珙言道:“以我之軍力,破開一路方賊兵馬,并無困難。但千萬不可貪功。賊兵大軍在后,若與之死拼,呈一時之強,非智者所為。”言罷便令全軍撤往南去:“可與至尤溪的苗傅將軍互為犄角,以變接應。”一面傳令,叫人速速南下去報急,一邊又遣心腹小校,急往泉州、漳州,給兵馬都監孫昂與徐徽言之兄長徐昌言送信,教二人急帶兵馬糧草前來接應。

  正在收拾,又見南劍州知州蔣炳文闖入來,問李珙道:“李相公何以遲緩,南劍州勢不可挽,且早早突圍為上。”

  李珙道:“蔣知州所言正是。賊軍軍馬勢強,我等若死守城中,必寡不敵眾,全軍盡矣。死不可畏人,無奈事倍而功半,甚是不值。故本官已經決定,撤往沙縣,整備士力,以圖后來。”

  蔣炳文道:“如此甚好。李相公只管速行,下官拼了性命,必為相公遮掩一二。”他的辦法很簡單,放一把火就是。

  橫豎閩地潮濕,前日剛停了梅雨,便是放火也難釀成大禍。卻能絆住敵軍的手腳,至少是齊軍的手腳。“知州萬萬小心。”李珙向蔣炳文鄭重的一拜。蔣炳文這一把火放了去,可是踩了北軍的紅線了,日后不死也必有大難的。然后者眉宇含著堅定,可見心思已定。

  李珙也不多言,叫徐徽言先率軍出城去,自己一邊組織兵力依靠城內地勢阻擋齊軍入城,一邊整頓糧草輜重船只,出城南行。

  待到兵馬出城,徐徽言已經先殺散了南路的摩尼教軍,控制了沙水水面,南劍州內的閩軍雖措手不及下被打的傷亡不小,可兀的沿沙水水路南撤了小萬人來。

  行無三十里,天色已亮,水陸軍剛剛抵到西津鎮北,西側邵武溪方向便煙塵大作,卻是朱仝、張俊等督兵追殺而來,當先一將正是酈瓊。

  卻是這南劍州地勢險要,為沙水、建陽溪與邵武溪的交匯地。三水合流,便是閩江是也。

  那沙水與邵武溪合流處就在西津鎮,與建陽溪合流處就在南劍州城。后者北、東兩面鄰水,南路又有西津鎮,只西路一片坦途。錯不是諜報司暗中策反了閩軍的軍將,就南劍州城內兩萬余人,兀不知能將城池守到幾時呢。

  閩地多山地丘陵,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稱。此時的交通皆是依賴于水路,便是境內官道也是依靠水畔而建筑。閩軍守住南劍州城,便是守住了福州內河水道的樞紐,不說徹底阻慢外軍的攻勢,也能給陸謙制造不小麻煩。

  看到齊軍追來,李珙也是不怕。叫手下運船上的弓弩手齊齊準備,而后大批軍士上岸,西岸原有警惕之兵馬則撤回運船之上,步軍布下偃月陣,背靠溪河列陣以待。

  朱仝、張俊自不會放過機會,可李珙、徐徽言二將能成為嶺南支柱,又豈能沒半分能力?

  二人極得軍心,個人魅力爆棚。此時此刻兀自跟隨二將的盡是忠誠之輩,縱使看到齊軍殺來,也自廝殺奮戰。如果是游戲當中,這二人的魅力屬性必然是最頂級的。

  內中徐徽言,武藝超群,戰陣當中勢如猛虎,披甲提槍,引身后三百梯己軍士,亦人人披甲,是沖鋒陷陣,擋者披靡。

  齊軍可是追了一路,幾十里路,體力已疲,只是因為士氣高漲方不顯頹勢。但看到閩軍戰力仍在,徐徽言又勢不可擋,張俊上前去只三十來回合就被一槍戳在了大腿上,錯不是周邊親衛給力,又有朱仝飛馬趕到,性命都保不準丟掉。而朱仝兀不是徐徽言的敵手,也虧得身邊親兵給力,方才可以造價。

  兩邊廝殺,勝敗不分,朱仝見閩軍余威尚存,不敢進逼,于是先退兵折返南劍州。后者中可還有不少降于齊軍的閩軍的。

  李珙也自率眾趕到沙縣屯扎,留徐徽言屯駐西津鎮。便向趙桓請調援軍。

  稍后摩尼教大軍逼近西津鎮,徐徽言稍作抵擋,就撤入沙縣。方貌引兵來奪城,卻被李珙兩個在城中堅守,摩尼教攻打竟日,損折上千軍馬,無有寸進,又被徐徽言引精兵從別門殺出,焚毀云梯盾車無數。

  如此倒是叫閩軍振興了一下士氣,可大勢難回,區區小勝,又有何為?

  方貌雖然受挫了一陣,可那點傷亡比之摩尼教的‘五十萬’大軍來只是九牛一毛。當方臘軍大兵壓境的時候,休說沙縣,就是尤溪的苗傅軍都只有抱頭鼠竄的份兒。

  趙桓一路從閩地奔到了廣南。進到梅州后方松了一口氣,感覺著在頭頂上飄著的魂兒悠悠蕩蕩的又落回了身體里。太嚇人。

  他本在福州城里靜等戰報呢,閩江口忽的被摩尼教水師奪取,很快齊軍也登陸了。聽到消息他是拔腿就跑,先到南劍州,后奔到廣南,進入梅州城后方松了一口氣。

  卻轉眼又接到了報喪的戰報,劉仲武病逝了,隨后閩軍大敗的消息也傳了來。

  四月末的益都城更是繁榮了。因為廣州的番商都已經有進到齊魯了。對比向北的登州港,自從商業上言,他們是更喜歡膠州港。但攔不住益都才是齊國的心臟啊。

  是以,現下的益都城中,一個個滿帶異國風情的番商,也在城中商業貿易區域,頻繁出沒。

  他們向齊國輸入的商品一如早前的與趙宋貿易,輸入品主要是珠寶和香料。

  玳瑁、珊瑚、犀角、象牙、寶石等等,以及檀香、茴香、丁香、降真香、胡椒、肉豆蔻等。

  更恰逢今歲陸謙廣開恩科,那從二月里,就陸陸續續有各地文武士子匯入益都。以至于城內的客舍房租都平地里上揚了三成。那城外的寺廟道觀,更不知道被多少人投宿寄居。

  是的。陸謙此次行恩科,可不只是文,更是有武。

  所以,這益都城內涌入的士子人數是遠遠多于以往的。也是的天祿閣的人流之多遠勝往昔。

  須知道這無論是從文從武,那皆需要識文斷字。若是大字不識幾個的,想要從武,且是進了軍隊更是有前途。

  而天祿閣內便存有歷朝歷代的諸多兵書,甚至還有武略院編撰的《戰例詳述》。內中不凡一些戰例是那《百戰精解》上的選材。

  后者據悉是武略院的正式教材,根本不在外流通。

  是以,諸多武舉士子就紛紛盯上了《《戰例詳述》》。那些有心人,通過這些戰例,就已然可對齊軍的組織和作戰了解個五六分了。

  一輛青幔馬車從天祿閣前慢慢壓過。車內坐著陸謙與劉法。這眼看著趙桓的日子是日漸窘迫,而益都城內的皇城司力量又剛被重創過,劉法出來透透氣也無有不可。陸謙也來相陪,可見他對劉法的重視。

  “果真是有幾分太平氣象。”轉回到住處,劉法提著酒肉來見種師中。說到起益都城內的繁榮景象,直叫他有種夢回汴京之感。

  稍后再與他說起武舉事宜。相比起趙宋之武舉,陸齊的武舉規則似更加合理。

  宋代規定武舉不能只有武力,還要考問軍事策略,比如孫吳兵法(孫子、吳起)等。

  那武舉第一等,步射1石弓,10發3中;馬上能射7斗弓,并掌握5種馬上格斗武藝;《孫吳兵法》10道題答出7道的,“時務邊防策”5題“文理優長”,法律題10道答出7道,就可以出任低級武官。

  第二等步射8斗弓,10發2中,馬上能射6斗弓,有3項馬上武藝,答出一半兵法題目和法律題目,可以見習低級武官。

  第三等,步射6斗弓,10發1中,只有兩項馬上武藝,兵法、法律只能答3題的,記錄在案。

  這真叫人笑掉大牙,兀不知是在選文官還是選武將。事實上,趙宋武科舉出身的人大多不愿當軍官。只因重文抑武的風氣下,很多人應武舉試只是為謀一當官出身而已,考取后并不愿從軍。

  而陸謙定下的武舉,卻是初場試武藝,內容包括馬步箭及槍、刀、劍、戟、拳搏、擊刺等法;二場試營陣、軍紀、火藥、守城等項;三場各就其兵法、天文、地理所熟悉者言之。最后附以時務邊防策。

  “故而大齊武舉必能出將種也。”劉法很滿意。看著一臉發青的種師中,心里直做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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