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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文官貪財,武官怕死

  “城里的人聽著,開城納降,繞爾不死。負隅頑抗,格殺勿論。”

  滄州兵馬跨過黃河攻殺保定軍,第一戰釣魚寨,些許地方禁軍望風而逃。宋江兵不血刃的抵到對岸,大軍馬不停蹄,直奔往青縣。

  前鋒騎兵奔到,彼處四面城門倒是已經關閉,可城頭上的兵丁民壯,一個個直若是膽小鼠輩,手顫腿抖,持兵站立都還不穩。

  待滄州兵馬副使王淵引兵趕到,就看到清河縣城門大開,一干縣城內的頭面人物,立在城門,翹首以待。

  彼處距離梁山軍咫尺之遙,那些身上罪惡磊磊之輩,早就逃之夭夭,剩下的士紳大戶多是那自持與人為善之家。此刻連同縣內諸多官吏,一同納降。

  王淵亦從武略院中奔出,彼處埋首一生亦無大前途,不若來沙場征戰。如是被派到滄州為兵馬副使。此番領軍,一馬當先。

  立馬城門前,環看一干人等,疑聲道:“本處知縣何在?”

  青縣士紳官吏對視一眼,本縣教授出面答道:“好叫將軍知曉,本縣文相公素性格執拗,堅持不降。已被我等禁錮在縣衙。”

  王淵朗聲一笑,“竟然還有這等不知時事之輩。”卻也不做理會,只叫人稟報主將宋江、史文恭,徑直留下二百人看守城池,自己引著兵馬直奔保定軍城。

  沿途路上,幾次見到宋軍軍寨,派人查看,卻不見兵卒,只有無數聚集百姓。大軍破入保定軍如是入了無人之境。

  后者城池高深,內中駐軍過萬人。可這都是紙面數字,彼處知軍范炳國又是那無謀無勇之輩,聽聞到梁山軍殺來,不先召集官吏議事,而是先取了妻小訾財從西門逃去。城內兵馬都監吳明得訊之后,仰天一嘆:“國家養士百六十年,待之不薄。今日臨危,社稷多難,彼輩士大夫不能出一策以救時艱,內則畔官離次,外則委印棄城,內外合謀,接踵宵遁。士大夫猶自棄城逃去,某又何苦豁出性命?”

  說罷,叫人打出白旗,敞開城門,自己封閉官署倉稟,丟兵卸甲,自縛出城納降。王淵赫然是刀不血刃,就已經奪取了保定軍這一趙宋北疆要地。“何等荒唐,何等荒唐?”

  即便是王淵已經投降梁山軍,為之效力,看到眼下這一幕亦是怒其不爭!“文官貪財,武官怕死,宋室朝臣如是這般光景,趙氏不失江山,則天理不容。”

  如是,兵馬占據保定軍,流星探馬報于宋江、史文恭知曉,二人料想那范炳國不是真才,卻也不想是這般的輕易。宋江對史文恭道:“諜報司前遭言語說,保定、雄州四地,無一官愿降我軍,叫我猶自不信。如今看來,如彼處官佐皆范炳國之輩,那不要也罷。”史文恭深以為然。

  再說那霸州,知州陳龍為大觀年間進士,為人頗有風骨。早在滄州落入梁山軍手中時候,就開始整軍備戰。

  經年光景,倒也叫他手中有了一支五千人的軍兵。

  現下聽聞梁山軍殺來,與兵馬都監王斌商議戰守之策,自言道:“賊兵甚眾,勢不可當,不如堅守為上。”王斌則不同:“不然。賊兵遠來,必然疲困,雖多不足懼。我等若不出城迎戰,則城外諸軍寨休矣,軍心必亂。”

  卻是這霸州境地狹小,只有一座霸州城,余者盡是軍寨。陳龍招募的這五千兵勇,多本地弓箭社之民,大半家屬在霸州城外,陳龍默然不答。

  這時忽有軍士飛報,卻是王淵已經引著人馬殺到城下。

  他奪了保定軍城后,宋江傳來軍令,叫他繼續前往霸州殺去。沿途再經過幾處軍寨,不見有兵丁抵擋,直言:“兵貴神速,不可少停。”兩日夜里殺奔到霸州城下。

  梁山軍大隊已至城池下,陳龍、王斌二人至關上視之。王淵揚鞭大叫曰:“我家大王提二十萬勁旅掃蕩河北,保定軍不戰而下,汝等何不亦早早出降?俺家大王圣明,必各依才能任用;而如若執迷不降,打破關隘,玉石俱焚!”

  陳龍、王斌盡是大怒,王斌說道:“今賊至不擊而閉城自守,非良圖也。末將請引兵擊之。”陳龍雖怒,頭腦卻清晰,說道:“我等受命保城,惟全為功,今若出戰不勝,若喪師負國,雖死無益矣。”

  王斌變色道:“相公以保城獲全為功,末將以出戰克敵為功,請各行其志。”遂率本部兵出。這王斌卻是頗有武力,陳龍經年里能編練五千軍兵,多賴其力。卻不能強力壓之。

  大軍殺出,陳龍直以為王斌奮戰,素不知道他早已臨陣降了王淵。王淵叫麾下一營兵馬換了宋軍裝束,由王斌引領歸城,而后霸州城自下。王斌見到陳龍愧叫道:“吾已降了路上也!”

  陳龍身邊只剩百余親兵,猶自持兵搏殺,指王斌厲聲罵曰:“忘恩背義之賊,有何面目見天下人乎!吾生為宋臣,死亦當為宋鬼!”言罷親持利刃肉搏,拍馬沖殺,身被數槍,血盈袍鎧,坐下馬倒,旋即被梁山軍生擒活捉。

  王淵見陳龍之烈,心中佩服,亦隱約的好過一些。說道:“陳相公乃真才也,當知道國家興亡皆有成敗,你只不過是一人之力,為何不肯順應天時?”

  “且相公妻小老父皆在城中,不為自身考慮,莫不是要妻兒老父也都喪了性命去?”

  從王斌口中知道陳龍素至孝,當下著人入府衙取其老父與妻兒來。陳父年過六旬,有病在床,梁山軍不敢怠慢,抬床榻至于前。王淵叫他勸降陳龍,父老子幼,休要倔強。卻不想陳父半字降話不提,直夸兒子做的應該。

  “老先生,不懼死乎?”王淵大怒。

  “吾與吾兒同死,又何懼哉?”

  “老先生活的歲長,焉不知陳家后生尚未冠禮。”卻是陳龍的一雙兒子,如今年歲方十四五。現下已被嚇的渾身發抖。

  王淵再看陳龍妻室,“陳夫人亦不及四旬,難不成也愿意蹈赴黃泉?”

  “夫君為當世忠臣,妾身就如何做不得忠良之妻?”而至于一雙兒子,陳氏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今若死后有知,得見父母,豈非至愿!”

  王淵長嘆之,著人將其一家盡數禁錮,轉而快馬回報宋江。接著,宋公明一道旨意,將王斌以及霸州戰后還愿意當兵的三千多軍,盡數調入自家手中。

  由史文恭分兵東北,前去征討信安軍。彼處較霸州要大,而布局卻是如同。位置還在霸州以東,保定軍之東北。其東側即是滄州。李龍一家則被裝入囚車,先送往滄州。

  梁山軍現下已經平定了保定軍與霸州,信安軍則已經成為孤島,三面臨齊,一面臨遼。

  史文恭此戰與其說是廝殺,倒不若說是逼迫。那信安軍知軍孟希晏,是遠近有名的泥塑相公。

  自從兩年前到任后,就是得過且過,毫無建樹。

  如是,那信安軍可不比霸州,能有五千尚可一用的兵丁。信安軍就是一塊豆腐渣,一擊就破。

  才五日還不到,宋江進入了雄州地界,他自己思量之,都覺得兵事神速,超出想象之外。

  雄州不同于霸州,地域遠較之廣大。本處原名瓦橋關,約唐末置這關以防契丹。其時在這關的東北面又連置益津關和淤口關,合稱“三關”。周世宗柴榮從遼國手中奪取了此地,后將瓦橋關改為雄州。

  這塊地方地據易水下游,河湖相連,水路交通便利。由此向西,可至重鎮保州后世的保定,可不是北宋時的保定,東可循拒馬河入海,北能順水直抵幽州,南則貫通河北諸鎮,地位重要。由于地勢低洼,到處是河湖鹽堿地面,四周盡屬平原,無大山大河可作為據守的憑借,易為敵人所乘。為了增強邊防的御敵能力,如是“因陂澤之地,潴水為塞”,壅塞九河中徐、鮑、沙、唐等河流,形成眾多水泊,河泊相連,赫然構成一條南北防線。以后水域逐漸增廣,終于成為一道沿流曲折800里,寬處達60里的水上長城。這道水上長城為雄州等三關助威不少,對阻遏遼的南侵起到了重要作用。

  然而,宋江軍卻不是從北向南攻打,而是從東向西攻打。

  紅城寨是宋江遇到的第一個有宋軍守備的軍寨,位置在易水西岸,而河東岸亦有一部分宋軍在駐扎。期間有一座懸索橋溝通兩岸。

  只是這些兵丁亂梁山軍的影子都沒看到,心就先已經亂成已一團。

  “聽說梁山賊兵不血刃的就奪了保定軍,現下那信安軍和霸州也都被他們占據?”

  旁邊一名宋軍士兵搖頭道:“這趙官家怕是沒得救了。沒見那當官的逃個干凈,留下你我小民在后,恁地敗勢。看現下這營中軍丁,難不成還有為趙官家效死拼殺的么?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且守著吧,梁山軍真要來了,你我自是有兩條腿在。”

  “曹團練不還在對岸,昨日還當眾立誓,要與梁山…軍,決一死戰?”

  “當官的話能信,豬都能飛。那些個鳥官滿嘴的虛話,信不得。”

  “張二郎這話說的在理。那做官的話,信不得。何況軍心早亂,曹團練便有三頭六臂,在此也施展不得。”

  一群人在此說的熱鬧,直到一人忽然覺得不對,耳邊似乎聽到了馬蹄奔馳的聲音。當下伏地貼耳去聽,下一刻就跳起來叫道:“梁山賊,是梁山賊殺奔來了…”

  說著把手中的長矛一丟,直向著懸索橋奔去。周遭軍士一愣神后,繼而紛紛亂起,向著懸索橋奔去。那轉瞬之間,整個營壘已經亂做一團。

  后世有言:望風而逃者是上勇,聞風而逃者是中勇,誤聽而逃者是下勇。

  也不知這些雄州的兵丁,是上勇、中勇,亦或是下勇?

  如是待到王斌引著二三百騎兵奔到彼處,就看到易水東岸的宋軍營壘,寨門大開,內中兵丁亂麻般叫人不忍目睹。“來人,去叫他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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