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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敬酒不吃吃罰酒

  不知不覺的,一家家中原銀行已經開遍了齊魯和半個淮南。

  百姓、商賈都知道這家銀行的后臺就是陸大王,是齊國的官府。也知道這銀行的作用乃是兌換金銀錢幣,置換銀票。

  陸謙早就有搞金銀幣的想法,實在是因為這方天地里,北宋時期的中國已經遍布白銀了。

  不說能比正史滿清時期,至少那白銀數量已經積累到一定規模。

  如此陸謙就覺得鑄造金銀幣一定賺錢。這種信念愿于一個很根深蒂固的印象,前世他看過不少穿清,那鑄造銀幣得利,幾乎是一眾所公認的觀點。

  陸謙自己估摸著,也覺得必是可行的。用較少的銀子去支付更多銀子的價值,這自然賺便宜。特別是他現在還擁有著當今世界上最最現今的鑄造工藝。

  如是,陸謙就以記憶中的袁大頭作為參照,很快便拿出了陸大頭來。并定制:一圓銀幣,總重七錢五分,銀八九,銅一一。合平純銀六錢六分六厘,值銀七錢五分,制錢七百五十文。

  這種銀幣,以及同等規格的金幣,在梁山泊時代就已經開始在齊魯流傳。民間對之接受不接受,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原因在于兩個方面,首先這等銀幣,包裹金幣,有明確的含量定義,價值如何一目了然。早先梁山軍貿易買賣亦多是與自己人或是走在百姓交易,陸謙有那信譽叫人信任。

  其二是銀元其重量、成色統一,按數使用較為方便。

  這第三便也就是最重要之緣由,那就是塊銀大小不一,重量不同,成色亦不用。那一貫銅錢兌換的可是一兩紋銀,那紋銀亦稱“足紋”,乃是現下時代的一種標準銀,成色在九五左右,如是趙宋規定紋銀一兩等于制錢1000文。

  但實則世上流通的銀兩成色不一,且名目眾多,有“元絲”、“青絲”、“白絲”、“水絲”、“西鏪”、“石鏪”、“柳鏪”、“茶花”、“茴香”、“單傾”、“雙傾”等多種名色,這些種類不同的金屬銀需要折算為全國統一的計量單位,以便于統計稅收。

  商業買賣之中也是要小心謹慎,廢去不少人心神,更是麻煩。如何有著銀元來的快哉?

  如是,當陸謙割據山東之后,銀元連同金元,就已經在齊魯大地廣為流傳。

  而靠著鑄金銀幣,陸謙也著實賺了一波。

  在金銀幣流通開來之同時,中原銀行也開遍了齊魯、淮南。此處是官府的錢莊,民間百姓可以拿零散的碎銀盡快前來置換金銀幣,手續費極低。

  而他更大的職責是接受民間貸款,以及發放銀票。前者利息以階梯計算,十貫以下者,利息微乎其微。后者在去年時候出爐,初時還遠不能如后世影視劇中那般當票子使喚,因為防偽手段不過關,水印太過簡單了,還有待努力。那時的銀票更像是一張存儲單據。

  我把銀子存在益都,轉而在揚州提取來,能節省多大的便易?安全性更是直線升高。好處多多,少少的手續費顯然阻擋不了商人們的熱情。

  也就是后續的第二版,銀票的防偽手段大進,這才叫其之流通性有了質的提升。卻是后文有敘。

  現下,這中原銀行更有了一新職能,那就是發放軍餉。

  兵也好,將也好,今后的餉銀俸祿皆由地方銀行代為發放。那些兵將在本處軍需官那兒能夠拿到的只有一張薄紙。

  廬州大戰之后,淮南軍上下自有封賞。

  那戰死者、傷殘者撫恤、立功者獎賞,怯戰者受懲,不足而一。

  趙育才就是那受賞者,他一桿長槍,在慎縣廝殺中立功不少,戰后被推為一等功。可以說,有此功勛后,這廝只要塌下心來在軍中效力,日后必會得提拔。

  同時也是受傷者,稍后就被轉到了醫院,戰場上想要立下功勛,豈能沒有代價?

  趙育才渾身上下輕重傷足有八處,人被送入了醫院,足足半個月才能拄著拐杖下床。與他同一病房之人都與他是一個營的,壽州軍此番死守慎縣,傷亡頗大。只這一病房中有了三個腿部重傷,另外六人是傷了手,或者斷了骨頭,內中至少一半人無法繼續服役。

  非是梁山軍對傷殘士兵處置得力,這些傷兵就該發愁日后的日子當怎樣過活了。

  如此年歲的他們正是家里的頂梁柱、壯勞力,今后若是重活都做不了,豈能不影響家中?

  故而,梁山軍的高額撫恤和對傷殘士兵的妥善安置,只若是一箭射死了追在屁股后頭的狼,解決了眾人的后顧之憂。

  而軍中有教習,空閑時好教他們識文認字,那只要在軍中待個一年半載的,多能認得一些字。同時軍中懷有文化考試,那文化等級高的在退役或傷殘退役后都可進官府體系,包括在州縣官學中擔任體操教官職務。

  中國人素來都講究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孟子有言: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報之!君以草芥待我,我當以仇寇報之!誠如斯言,這些軍士又如何會在戰場上望風而逃,不戰而潰呢?

  趙育才是窮苦人出身,雖有族人,卻無親近人。他不愿意要地,安家的軍功田一畝不要,全換成銀子,存進銀行中。雖然那絲毫的利息也沒,這還是因為趙育才為現役軍士,若是平民百姓,那還反要拿出錢來,做儲蓄費。但不少人也甘之如飴。

  趙育才早在病床上躺著不能下地時候,心里就算著自己這會能拿多少賞錢,他是標準的財迷。這方能拄拐下地,人就拿著軍牌,一寫著有自己所屬部隊、姓名、職務的木塊,這就好比是身憑,到了醫院后勤處,支取自己的俸祿。

  “壽州步軍三營前都左隊前什士卒趙育才?”

  彼此核實,趙育才在花名冊上簽字畫押,而后看著那后勤處的會計遞來的一張紙傻眼了。

  “這是甚個東西?”

  那上面的字他倒是認得,餉票,可這意思他不明白啊。

  “壽州的中原銀行分行可知道?”會計問。

  “自然知道。”趙育才回答說。

  “你們壽州軍的軍餉已經撥調到了那兒。待你回去壽州,拿著餉票,帶著軍牌,自去分行領取薪俸就是。”

  可以說,隨著梁山軍根基的穩固,一些措施已經可以逐漸變現。就好比現下這項,至少就可以減輕了軍中腐敗。那營一級的輜重官也好,更上一級的輜重官也罷,你就見不到錢樣兒。

  將士軍餉都有定額,有獎勵懲罰也是要有‘真憑實據’,上下核實核對后,兵部直接行文于戶部,戶部再撥款于地方上的銀行分行,這當中環節不少,但你就是見不到錢。不說能杜絕喝兵血之現象,至少增加了其中難度。

  而一處地方守備兵馬多寡更有兵部調度,軍籍約束森嚴,斷不會出現某人一聲應允,一毫無想干之人就成了軍伍之人。再有,日后省一級兵馬總管衙門還會有專職人員不定期查驗,這般是給吃空響增加了難度。

  如此兩點能把的嚴,對軍制建設,可是大有好處。

  當然,陸謙這也是理想化。

  不過齊魯也好,淮南也好,梁山軍已經建立起的信譽度,自覺的足以叫軍中將士接受這一張薄紙。

  至少趙育才是認可的。聽了會計解釋,再看手中的餉票,只有種拿著銀票的感覺。

  只不過與這些信任梁山軍的將士不同,在益都城中,兵部也好、戶部也要,由諜報司分化來的安保司也好,包括中原銀行總部,那卻是都在睜大雙眼,細細查看著地方。不是怕有假餉票,而是生恐這餉票不被軍士認可。剛剛施行,就冒出惡劣事件來。

  早前銀票剛施行時候,才一個月便就有假銀票出現。其外觀簡直是神似。假銀票之手感、繪畫以及水印都一般無二,便是連信物和暗語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唯一有錯的是銀票底色紋路上幾個隱藏的暗點未被仿制來。

  而經審查后案件告破,卻是銀行員工內外勾結之所為。如此也怪不得那信物和暗語都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事實上陸謙都不知曉,那后世山西票號便有水印,票面上有一些吉祥的文字,實則全是暗語,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調整一次,書寫數額的比劃中有很多不起眼的特殊寫法,某處濃某處淡,挑起多少都是有講究的,有些票號還有編號,加上兌換的密語,如是具有很高的安全性。

  而銀號東家對錢莊分號掌柜的控制更是嚴密,就仿佛是古代大將領兵在外,家眷必然要送到皇帝老子手中一般,分號掌柜的家眷都也隱隱被東家所控制,連與家中的書信、衣物往來都要通過總號檢查之后中轉,便是因為這些掌柜知道所有細節。

  這種法子陸謙是根本不知道,而即便是知曉也無法學習那些山西老財。

  后者銀號即便做的再大,又豈能大的過中原銀行?

  在出事后,陸謙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妥善法子。還是他無意中看到一核桃微雕,才想起解決辦法來。縱使那只是一個笨辦法,一個治標不治本的法子。卻能解燃眉之急。

  那就是提升技術。

  利用梁山軍現下而言全球第一的‘放大鏡’制造技術,以肉眼所不能達到的細微程度,以繁瑣又清晰可辨的‘微雕’解決這一難題。

  但隨著技術的發展,隨著放大鏡原理的普及,這種防偽方式早晚會被淘汰。這一時間段甚至都不會超出他的有生之年。

  而后設定法律,偽造者斬,告發者賞。并點明,凡起意者、雕板者、印鈔者、抄紙者、項科號者、收買顏色物料者,“具是同情偽造,皆合處死”。

  就如宗澤所言:既特造佳紙,多為印信,鈔值重者又令善書者書之,則作偽者,必先造偽紙,又刻印信,再摹字跡,有一不肖,其奸立破,較少私鑄錢,偽造銀,其難數倍。而又重法以誅作偽之人,重賞以獎告偽之人,則偽造者自可息矣。

  真的假的,這又是一說。但銀票在短期內是無有偽造之惡的。餉票也是如此。偽造方面不需要去警惕,值得警惕的是將士們對于這種餉票的接受狀況。

  陸謙倒是沒指望現在就發行紙鈔,雖然他對正史上蒙元的中統元寶交鈔和朱洪武的大明寶鈔是如雷貫耳。

  “大王,諜報司楊林求見。”后者在諜報司一分為二后,留在了外勤,現下已經是諜報司的主事人,正式官職為諜報司卿。

  “臣楊林見過大王。河北兩路地方官吏,愿投效我軍者,盡在其上。”說著將手中奏折遞給了樂和。

  樂和轉遞于陸謙,打開一看,人數不少,足足有七個人。對比河北兩路二十一州、十四軍、上百縣城,近六十名陸謙看的入眼的州縣官佐,這區區七個州縣長官,數量可真多啊。

  “敬酒不吃吃罰酒。”陸謙揾怒。

  楊林低下頭,心中附道:無奈何,那能被陸謙看得入眼之人,多是性格正直清廉之人,此輩人之節操亦多堅強,不畏強權者甚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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