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的觀眾席,其實也是由場館內的綠色物質臨時搭建而成,被破壞也沒什么所謂。
而且也只是因為今天學院師生要觀看三轉修士的切磋,所以學院才在戰斗場修改器搭出一個觀眾席,讓大家有完美的觀看視野,現在沒了觀眾席,大家就只能在地面離得遠遠觀看。
不過經過前面三場的切磋之后,場館內的建筑區、森林區跟被挖掘機大軍碾壓過沒什么區別,建筑物和植物都被法術風暴清理過一遍,視線障礙不多,在地面的觀看質量也不會差。
任索倒是對戰斗訓練場的地圖修改器挺感興趣,可惜操作系統只有校長級別的管理層才能接觸,據說操作十分簡單,跟即時戰略游戲里蓋房子差不多,在電腦里輕輕一點,戰斗訓練場就會自動形成對應的建筑,堪稱玄國黑科技中的黑科技…
玄國之所以對覺醒者如此拉攏,便是因為覺醒者的覺醒法術可能對社會生產和技術突破有極大作用。
像于匡圖、白忌這種冰火之類的垃圾戰斗覺醒者,只能當打手和老師。
而像東承靈這類稀缺覺醒者,本來也是有希望直接在天京研究所吃香喝辣,不過東承靈不愿意留在天京,但她哪怕留在蓮江,資源優先度也不低,譬如,任索知道東承靈已經拿到《玄君秘錄》第三章了。
任索之前為了拿到第二章,可是得兩個對策副局長同時申請,可見這部功法越到后面章節越是慎重審核。
東承靈能這么快拿到第三章,她的覺醒法術類型肯定為她增加不少砝碼。
至于其他真正于國有大用的生產型覺醒者,早就被當成寶物收藏在天京本部了。
任索的思緒一時間飛到九霄云外,一邊走下觀眾席一邊思考有沒有可能玩到戰斗場地圖修改器的可能性,忽然撞入一個人的懷里,下意識說了一句“抱歉”。
任索回過神來,看見一個比趙火帥一點的對策修士站在自己面前,他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對策修士就是趙火所說的,曾經被他暴打過的年輕一輩之一,古月軒。
古月軒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你就是蓮江最好的治療修士,任索嗎?”
“最好的治療修士之一,之一。”任索謙虛地說道:“沒想到我還挺有名的。”
“那當然,你可是深受學生愛戴呢。”古月軒笑著伸出手,就像老朋友見面打招呼一樣,宛如虎爪的粗壯右手想搭任索的肩膀。
一只嫩白的纖手從旁邊伸出來,抓住了古月軒粗壯有力的手腕。纖手的主人白忌擠進任索和古月軒之間,笑著說道:“古修士等下要參加切磋嗎?”
“不知道,”古月軒瞥了一眼白忌身后的任索說道:“這得聽教官安排。”
他手腕微微使力,居然在白忌手中滑了一圈。白忌的手掌仿佛鍍了一層光滑的冰面,他根本無法借助摩擦掙脫白忌的手。
蓮江的三轉明星修士,出身于長江部隊的‘冰皇’白忌,并不比‘赤犬’于匡圖來的弱。
見獵心喜的古月軒呵呵笑道:“等下大明星要參加定位切磋嗎?或許我們很有機會交手,畢竟我們這幾個人里,能穩勝你的,或許就只有我和教官了。”
穩勝我?
白忌微微挑眉:“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他們兩個嘮家常的時候,任索早就溜得遠遠的。他轉過頭,看見趙火在和古文意閑聊,心里有些驚訝——趙火又是踢館又是打你兒子,你們怎么能這么心平氣和地談話?打起來啊!無影腳啊!形意拳啊!無二打啊!
不過他們聊著聊著,時不時看向任索這邊,任索微微瞇起眼睛,開始思索起來——
古文意,是古月言的父親,據說他與古月言關系不好…
古月軒,知道我是人緣極好的治療修士,據說他與古月言關系不好…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個!
他們肯定是打算托趙火找我幫忙,和古月言緩和關系!
哼,晚了,等著被喬木依打死吧,就算你們抱著我大腿求我幫忙,我也肯定會站在古月言這邊的!
任索雄氣赳赳地走向東承靈那邊,看見東承靈被一大群女學生圍住詢問超凡修士的戰斗問題,男學生倒是也想湊進去,但是被女生們擋住了,只好找兩兩三三談起剛才三場的超凡戰斗。
古月言和林羨魚挨著墻站在一邊,任索走過去瞄了一眼,發現古月言還真是興致不高,特別是跟旁邊那個在瘋狂打字聊qq的林羨魚相比,簡直就像是一只得了抑郁癥的小貓。
本來任索是想遵照喬木依的意思,直接問古月言和那兩個麻甩佬家人有什么感情問題,但話到喉嚨卻是自然而然地變成了:“想回去嗎?”
“不想!”
林羨魚馬上應了一句,抬起頭樂呵呵地說道:“我現在在微博文字直播超凡大戰,飛速漲粉呢!”
任索提醒一句:“你這樣泄密,小心被學校退學。”
林羨魚搖搖頭:“才不會呢,視頻情況不可以泄露,但空口白牙說幾句沒什么問題,畢竟最后都是要上榜的,遲早會暴露。不讓發視頻,是因為對戰的視頻最終剪輯權是歸屬于對策總局,不讓我們搶錢…而且,其他學院學生也在做文字直播,漲了幾萬粉但什么事都沒有!”
林羨魚這家伙在正事上提不起勁,但是在這些玩樂上倒是摸清風險利益,調查得清清楚楚,連任索都不要意思說她什么了。
不過林羨魚很快就意識到任索不是在跟自己對話,她側過頭瞄了一眼古月言,恍然大悟,但又疑惑起來:“班長,你今天應該沒來啊…”
古月言臉色發窘,敲了林羨魚一下,搖頭說道:“我沒事。”
古月言的扭曲回響:「他快上場了,我不想待在這里。」
任索嘖了一聲,看了一眼林羨魚,努了努嘴,示意林羨魚趕緊發揮她身為閨蜜的功能,帶古月言回去。
林羨魚果然發揮了閨蜜的功能:“任大哥,你帶班長回去吧,不然班長沒什么理由逃這次實踐課啊。”
任索微微一怔:“但我是治療修士,得留在場地里…”
“你送她回去后就趕緊回來咯,戰斗訓練場離女生宿舍不遠。”林羨魚趁熱打鐵地說道:“一來一回很快的,我記得任大哥你不是有移動法術嗎?天氣這么冷,你跑一下步,還能暖暖身子。我就不回去了,我還得直播白老師的戰斗…”
“行了,我哪都不去。”古月言臉黑了下來,冷冷說了一句,側過頭不理他們。
古月言的扭曲回響:「人好多,好煩,等下他上場之后,我肯定又會被拉出來…」
任索瞥了一眼古月言,暗中拿出手機,打開qq,給林羨魚發了條信息。
對面的林羨魚微微挑眉,悄悄朝任索眨了眨眼睛,然后故作惆悵地嘆了口氣,說道:“任大哥,我最近有些戀愛的煩惱想跟你聊聊。”
“什么煩惱?”任索非常懂事地接話茬:“來,知心大哥哥會解答你的疑問。”
聽到他們的話題,古月言的耳朵動了動。
“是這樣的,我有一位朋友,最近喜歡上姐姐的男朋友,雖然她姐姐很漂亮,但我那位朋友也不差,外貌有班長那么漂亮,胸型有班長那么有料挺拔,屁屁有班長那么圓翹q彈,小蠻腰有班長那么盈盈一握,雙腿有班長那么修長完美…”
古月言脖子動了動,但還是側著頭看旁邊,沒有看向他們。
“哇,”任索故作驚訝地說道:“你的朋友居然像古同學那么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嬌俏動人莊周夢蝶,那你朋友姐姐的男朋友肯定會移情別戀…”
古月言聽得耳朵根都紅了,胸前交叉的雙手微微顫抖,但依然沒有動彈,側著頭盯著旁邊的地面,仿佛地面上有兒童不宜的圖片。
林羨魚煞有其事地說道:“是啊是啊,而且我朋友性格還很好,跟班長一樣非常自律,像班長那樣熱心助人,年紀輕輕就像班長那樣有一手好廚藝,而且還像班長那樣純情可愛…”
這下古月言終于忍不住了,羞怒地瞪了他們一眼,轉身往場館大門走去。
任索和林羨魚眨眨眼睛,輕輕擊掌,慶祝計劃成功。
跟古月言相處了幾個月,任索多多少少也知道她的性格——雖然古月言跟東承靈很像,但在細節上還是有很大分歧。
例如面對他人的贊美,如果他人贊美正確,東承靈多半是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但如果有人稱贊古月言,古月言就會馬上舉出比她更好的例子,譬如‘你看東老師已經四轉了’、‘我又不是年紀第一’之類的話語,來堵住他人的贊美之言。
不過,古月言并不是口頭上謙虛但心里卻是希望別人多多贊美的學婊,她只是很不習慣接受別人的稱贊,而且她也真的將那些比她做得更好的人作為目標。
因此任索便想出這么一個計策,沒想到林羨魚配合得這么好,她居然虛構出一個朋友,來拐彎贊美古月言,愣是讓古月言羞得坐立不安。
而且任索和林羨魚聊的是那個虛構的朋友,古月言想發脾氣都沒理由。
于是她便可以借著任索和林羨魚創造的這個理由,生氣地離開訓練場了。
任索松了口氣,往門口走了兩步,回頭看發現林羨魚沒挪動腳步,奇怪問道:“羨魚,跟上來啊。”
“跟上去干嘛?”林羨魚拿著手機,反問道。
任索說道:“你班長心情不好,你不去問問原因嗎?”
“你不是要去嗎?而且我也不方便去。”林羨魚聳聳肩。
任索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怎么就不方便了…你是古月言的朋友,難道你直播漲粉比朋友還重要嗎?”
“怎么可能!”林羨魚看見任索居然誤會她,馬上生氣地回答:“我才不是因為這種無聊的事留下來…正因為我是班長最親密的朋友,所以我才不適合跟她聊這些問題!”
“班長是和家人有矛盾吧?這種家務事,我一個外人說什么都不合適,往和解的方面說,萬一班長和家人又出問題了呢?往挑撥離間的方面說,萬一班長心里還是希望和解的呢?”
“無論怎樣,我很大概率都里外不是人,甚至我們的關系也會受影響…任大哥,朋友之間的距離不是無限近的,是需要適當地留一點私密空間的!”
任索神色詭異地看著林羨魚。
你這條咸魚,怎么情商忽然高起來了?怎么散發出‘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的智慧光輝?你還是不是咸魚了?
“按你這個說法,那我也不應該去,給她一點空間…”
“不,任大哥你不一樣。”林羨魚馬上搖頭,說道:“適合聆聽這種煩惱的人,要么是朋友關系但平時不是很親密的長輩,要么是跨越朋友界限的親密愛人,任大哥你說,你屬于哪一種?”
“當然是長輩。”任索說道。
林羨魚扯了扯嘴角,沒好氣說道:“那不就結了?快去吧,班長可能都走回宿舍了!”
任索心里暗感不對,不過他本來就答應喬木依幫古月言一把,而且古月言身為他的羈絆者,想提升古月言的羈絆就得多多拉近關系,因此他也沒多細想,出門去了。
看著任索離開,林羨魚心想對付任大哥這種人,直接給他兩個選擇就行了——不過,這也是因為任大哥的確有關心古月言的意愿,所以他才會乖乖二選一。
不過嘛…
喬木依、東老師、白忌、任星美…
小玖過幾年也感覺很危險…
趙火那家伙也很可疑…
對了,小星星怎么不見人了…
林羨魚越想越頭疼。
任大哥這家伙,怎么散發出‘吃在嘴里、看著碗里、占著鍋里’的人渣光輝?你還是不是咸魚了?
林羨魚暗暗嘆了口氣,作為這個圈子里智商最高的人,她為了隱藏自己的智慧以及暗中幫助班長,真的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