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不修元神只煉肉身,兼之他們身俱盤古血脈,從來都是一力破萬法的代表,但今日,面前這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兔子精,竟在與大巫硬碰硬的對抗之中占據了上風。
“咳…”燭蜢不斷的咳著血,通過貫穿了他胸口的巨大傷口,能夠看到他體內的血肉隨著咳嗽不斷的顫動著,大量的血液灑落在地面上,匯成一灘血泊。
他的雙眼怒視著江皓,瞳孔之中滿是驚駭不可置信之色,向來巫族都憑借著自己強橫的肉身來欺負別人,今日卻是在江皓這里吃了大虧,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孽障,還不住手!”翼祁眼中充血,目呲欲裂,他能夠感覺到燭蜢的氣息正在不斷的衰落著,雙翅一振,周身濁氣繚繞,讓他的身軀反射出淡淡的毫芒,好似是金剛鑄成的一般,鋒利無比。
一片刺眼光芒劃破天地,殺意如同潮水一般用來,無數的翎羽化作一只只神劍朝著江皓飛了過來,將天穹撕成粉碎,而翼祁緊隨在其后,爪牙鋒利,彌漫而出的無窮的威勢,天地變色,山川蹦碎。
凈世青蓮陡然出現在了江皓的身周,萬道光芒流淌而下,似是瀑布一般,把江皓籠罩在了其中。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太過標志性的東西,還是能隱藏便隱藏一下!
江皓的目光緊緊的鎖定在燭蜢的身上,斬草就要除根,尤其是對付這種肉身強橫恢復力極強的對手,若是不能一下子把他摁死了,用不了多久他就又是一個禍患。
左手控制著先天陰陽二氣繼續破壞著燭蜢的身軀,右手猛然用力,直接將他的拳頭給震開了,五指一屈,掌心之中凈世青焰冒了出來,化作一條張牙舞爪的火龍,朝著燭蜢的腦袋撲了過去。
轟!轟!轟!
翼祁的攻擊來得要快上一些,先一步到達了江皓的身邊,翎羽化作的漫天神劍撞在了凈世青蓮形成的光罩之上,一聲聲巨響如同鞭炮一般,法力光芒刺眼直接,把江皓包裹在其中,就如同是一輪烈日,光芒猛然綻開。
每一道光芒都伴隨著法力余波的四溢,如同是湖中的漣漪一般朝著四面八方散開,方圓萬里蔓延的山脈好似是蛋糕一般,被橫著切了一道,轟然倒塌破碎,碎石灑的滿地都是。
凈世青蓮在這攻擊之下,不斷的顫動著,但最終還是將這漫天劍羽擋了襲來,紛紛揚揚的碎屑如同雪花一般,灑落在大地之中。
青色的火龍也撞在了燭蜢的腦袋上,火焰呼的一聲沖天而起,空間在火焰之下扭曲顫動著,讓他的腦袋也扭曲顫動起來,在凈世青焰的作用之下,他的血肉與濁氣不斷分離著,看上去就如同是無數微小的馬賽克方塊在一點點的四散開來。
凈世青焰與太陽真火和黑蓮圣火一樣,都是世間最頂尖的火焰,哪怕燭蜢大巫的體質,也根本承受不住,尤其是他現在還是身受重創,虛弱至極的狀態之下。
“啊!!!”
燭蜢仰天發出一聲怒吼,狀似癲狂,他的身上散發出刺眼的光芒,血肉之中的濁氣如同燃燒一般,他已經是將自己的一切都給點燃了,只求讓江皓付出足夠的代價,毀滅的氣息在浩蕩。
這就是巫族兇悍之處,其余生靈在生死面前總會想盡一切辦法只求能活下來,而巫族則會選擇與敵攜亡。
一人拼命,百夫難擋!
一個大巫燃燒了自己的血肉,發出的全力一擊,更是恐怖到了極點!
當年共工便以此撞到了不周山,燭蜢的拼命同樣不容小覷!
拳頭砸在了凈世青蓮的光罩之上,原本就有些搖搖晃晃的光罩,開始劇烈的顫動起來,瞬息之后,嘭的一聲破碎了開來,拳勢只是稍減,轟的一聲砸在了江皓的身上。
江皓只覺得胸口一悶,身上的骨骼噼啪作響,好似是一片大陸撞在了自己的身上,若是換作其它的妖怪修士此刻已經是化為肉泥魂飛魄散,即便以江皓的肉身強度,也覺得眼前有些發黑,喉嚨里面更是一甜。
江皓的嘴角一縷鮮血溢了出來,但他的目光卻是越發的凌厲,手上的動作更是沒有絲毫的遲疑,左手向上一撩,先天陰陽二氣直接順著胸腔而上,直接將燭蜢的身五章六腑都絞成了碎屑,右手之上的凈世青焰也劇烈燃燒著,燭蜢的腦袋瞬間破碎四散。
沒有了腦袋、五臟六腑、小半個身軀,哪怕是以巫族的生命力也是支撐不下來了,燭蜢的下半身動了動,旋即朝后方到了下去。
巨大的身軀砸在地面之上,升起煙塵無數,神光漸漸消散,化作了一片巨大無比的山脈,血管則化成了一條條大江小溪,山峰之上一顆顆紅楓樹,如同火在燃燒。
這一切說起來很長,但實際上,只不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連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
江皓身形一閃,右手已經接住了從天空之中跌落下來的青州鼎,一縷神念消無聲息的蔓延了過去,但結果卻是讓他眉頭一皺。
這青州鼎的材質只能算是少有但實則并不算是天地至寶,它真正依靠的是其中凝聚著的人族愿力和氣運,而這,都是江皓無法調動的。
“燭蜢!”翼祁眼眶通紅,血絲密布,他平日里雖然經常和燭蜢拌嘴,但那是因為兩人關系好,從上古時期開始便是兄弟,沒想到今日,燭蜢竟是死在了他的眼前。
在他手中出現了一柄石斧,沉重如山,給人一種荒古滄桑的感覺,沉重如山,壓得虛空都不斷坍塌破碎著,揮動之間,有電芒閃爍,給人一種毀天滅地的感覺。
這石斧乃是上古時期祖巫翕茲的兵器,跟隨了他一輩子,不知道斬殺了多少的莽荒兇獸、妖族大能,兇殘霸道到了極致,一直到巫妖決戰之時,翕茲戰死,巫族敗退幽冥界,這才傳到了翼祁的手中。
無邊的殺氣沖天而起,無盡的雷霆在天地之間的閃動,雷公的錘子在這斧頭面前恍若是孫子輩的玩具一般,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之上。
“孽畜,我要把你碎尸萬段!!!”
翼祁手持著巨斧,好似換了一個人一般,身軀挺立,頂天立地,在他身后雷電閃爍之中,凝成了一道虛影,人面鳥身,耳掛青蛇,手拿紅蛇,正是電之祖巫翕茲。
斧頭立劈了下來,無堅不摧,所向披靡,這片天地一下子被斬裂了,像是一張畫卷被整齊的從中撕開,在它的面前,一切都顯得脆弱無比。
江皓倉促之間不敢硬接,身子朝著后方躲閃過去,好似一道斷斷續續的光,再出現時,已經是百里之外。
斧頭斬在大地之上,巨響聲中,一條萬里長千丈深的溝壑陡然出現,周圍的山脈受到波及也盡數倒塌,從天空之上往下看,這如同是大地之上的一道傷疤,威力之強令人膽戰心驚。
翼祁臉上帶著獰笑,殺念洶涌,站在虛空之中,石斧不斷的朝著江皓揮了過來,萬千雷霆之勢凝聚在其上,威勢無窮,這不是法術,而是一種神通,足以改天換地的神通。
轟!轟!轟!
一道道傷疤出現在了大地之上,縱橫交錯,如同是溝壑縱橫的黃土高原一般,只不過這里面的斜坡都光華陡峭無比。
“該死的!果然這些個上古大族每一個好惹的!這石斧之中竟然封印有祖巫的神通與戰意,還真是不講道理!”江皓有些頭疼,同時也慶幸自己突然出手,讓雙手托著青州鼎的燭蜢,根本沒有時間取出自己的神兵來。
他現在看似是在與翼祁交手,但不如說是和上古祖巫翕茲跨越了時空的界限,相隔千萬年的跨度在交手切磋,盡管這個祖巫翕茲只有著大巫的實力,還有些死板不夠靈活。
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
江皓眉頭一皺,他有辦法對付這翼祁,但卻沒有時間在這里耽擱。
這里畢竟是在南瞻部洲之上,離長安城不近但也不算太遠,他們交手造成的動靜如此之大,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被長安城中的另外兩個大巫以及火云洞中的三皇發現,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給我去死吧!”翼祁臉上帶著冷笑,雙手握在是石斧之上,雙手朝著江皓劈斬了過來,這一次,他是用盡了全部力道,要給這江皓致命一擊。
虛空之中,祖巫翕茲的虛影跟著翼祁的動作動了起來,雙手合于頭頂,萬千雷霆化作一柄紫色巨斧出現在了他的雙手之中,天地呈現出一種暗紫色,似乎是世界末日一般。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江皓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一把抓起手中的青州鼎,朝著那巨大斧芒扔了過去,自己則身形一閃,化作一道金光朝著燭蜢身死之后所化的山脈飛了過去,右手一抓,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根長矛,看上去古樸簡陋,但卻給人一種荒古滄桑的沉重感。
斧芒與青州鼎撞在一起,發出一聲震天巨響,刺眼的光芒迸射而出,恐怖至極的法力波動朝著四面八方散開,方圓萬里之內的一切瞬間化為了灰燼。
青州鼎發出一聲悲鳴,朝著下方倒飛了出去,轟的一聲落在了碎石堆中,上面光芒黯淡,多出了一道斧鑿的痕跡,與此同時,整個青州也是一顫,無數的山脈倒塌,河川泛濫,地震天災更甚了幾分。
光芒散盡之后,翼祁的身影漸漸顯露出來,臉色泛白,有些氣喘吁吁,手持著石斧四下張望著,只看到了那孤零零的巨斧,卻沒有找到江皓的蹤跡。
“那孽畜呢?難道是已經化成灰燼了?”翼祁眉頭一皺,落在了青州鼎旁,忽然看見鼎中有什么東西,右手一抓,卻是發現乃是一縷殘魂,“嗯?不是一只兔子精嗎?怎么變成人的魂魄了?難道他是人族變化的?”
還沒等他想明白過來,便聽見虛空之中忽然傳來一聲怒喝:“孽障,還不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