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蘭九夜回答道:“那個時候的太皇天星墓和現在完全不同。老夫身為北齋錄事,知道一些秘密。”
“陛下暗中讓我做了一個時間標記,在四萬年之后,提醒祂一下。”
“陛下雖然沒有說提醒祂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一定和太皇天星墓有關。我暗中留心,卻沒想到還沒有等到四萬年的時間結束,天庭就發生了巨變。”
“天庭崩塌之后,我如同喪家之犬,費勁了心思,將手中的珍寶消耗殆盡,才假死脫身。那個時候,我心中對叛軍恨之入骨,發誓必報此仇,可是卻不知應該從何入手,我苦苦尋覓幾十年,才忽然想起來陛下四萬年的囑托。”
“于是我一直蟄伏著,四萬年的時間到了之后,我便悄然進入太皇天星墓,卻沒想到這里雖然危險,卻遠沒有達到讓陛下也忌憚的地步。”
“于是我就明白了,四萬年,是這里危險的古老神性衰減的時間。四萬年之后,就可以收割太皇天星墓中的好處了。”
說到這里,他冷冷一笑:“還是神山那些蠢貨貪圖安逸和享樂,這幾十萬年來,都不敢來這里看一眼,否則哪里能輪到我。”
宋征對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又問了一個問題:“這一具神軀原本是誰?”
呼蘭九夜似乎不太愿意回答,但最后還是說道:“祂是老夫的至交好友,曾經的屯北都護府都護,天庭金仙定岳公。”
他的聲音有些沉重,但是聽在宋征耳中,卻不啻于一記炸雷。
屯北都護府都護定岳公,那是整個天庭崩塌的引發人物!
按照宋征現在所掌握的情況,正是因為定岳公身上莫名其妙的潛伏著一只上千年的特殊魔蟲,北天門守將大成天王在祂進入天庭的時候沒有檢查出來,在宴會上被魁天甲發現,才引發了后來天庭三公中太上星君和登天老祖的爭斗,混亂中赤城真君一槍誤傷玉皇,直接導致玉皇隕落,叛軍四起,天庭崩塌。
這樣一位人物,祂的下落在天庭崩塌的大環境之下,甚至沒有人會去注意。卻沒想到,祂的尸身竟然會被呼蘭九夜暗中取走。
呼蘭九夜緩緩說道:“當年定岳公莫名其妙的被收押天牢,被嚴刑拷打,各種訊問。你知道那都是神仙的手段,單單是一個‘仙魂鞭笞’就讓人生不如死。”
“可是祂卻好像被遺忘了一樣,整個天庭的焦點反而在大成天王身上。可是天牢中的獄卒們卻不知道這些,祂們只是接到了命令,無論如何要撬開定岳公的嘴,找出幕后的指使者。”
“于是堂堂天庭金仙,最終熬不過去仙魂徹底潰散,只留下了一具空殼的神軀!”
呼蘭九夜似乎非常為好友憤憤不平,他沉重說道:“天庭崩塌之后,我趁亂潛入了天牢,本來想要將祂救出來,然后讓祂帶我返回屯北都護府,祂在那里有部下,至少可以在亂世中保證我們的安全。卻沒想到在天牢中,只看到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呼蘭九夜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我帶走了祂的尸體,后來假死脫身,毀掉了神軀之后,邊想著尋找一具替代品,找來找去卻發現,居然是自己好友的尸身最為合適。”
“做出這個布置數萬年之后,我都難以下定決心,最終還是努力說服自己,這也算是好友一種另類的重生。”
宋征眉頭微皺,定岳公竟然是一位金仙。
但是想來天庭放心讓祂坐鎮遙遠的屯北都護府,祂本身的實力必定不凡。可是一位金仙,卻被魁天甲一種九元神將輕松制服?
也可能是定岳公不敢反抗。
但是那個時候天庭上下都被玉皇的強硬手段統治,祂也應該明白,一旦被拿下,哪怕最后可以證明清白,那也是不死脫層皮。
他又問道:“你這布置究竟有什么作用?”
這一次,呼蘭九夜似乎是覺得沒什么刻意隱瞞的,很痛快地說道:“這一具神軀吸收了太皇天星墓中的古老神性,幾十萬年的累積下來,至少能夠達到主神的層次,只要我能夠借殼重生,就有了對抗神山最初的本錢。”
“而后只要拿到紅色星海中的毀滅神器,就可以毫不畏懼神山。我要毀掉神山,重立天庭,同時追封玉皇為太上天皇。”
“你準備好了嗎?”
“快了,”呼蘭九夜說道:“最多再有三十年,我就可以完成一切布置。”他頓了一下,又說道:“你我目標一致,我們不需要對抗,其實你可以在這里和老夫一起再等三十年,然后我們聯手殺出去,神山,在毀滅神器面前,一群土雞瓦狗而已!”
宋征看著氣泡,緩緩說道:“我還有一個疑問,這么多年,你為什么不提前占據這一具神軀?何必一定要等到幾十萬年以后?”
呼蘭九夜解釋:“你應該也注意到了,這里所有吸收了古老神性的土著,都已經變得狂暴弒殺,這是古老神性的作用。”
“我如果提前重生,然后再吸收神性,很那保證自己不會變成那個樣子,我需要保持冷靜,才能復仇。”
宋征點了點頭:“理由很充分,可是…”他遲疑著,卻忽然飛快說道:“你說的一切,我半點也不信!”
氣泡上方,忽然顯出一片巨大的黑影,那氣泡在宋征忽然改口的時候,已經明白情況不妙,也很可能是他從一開始,就準備逃走,從來沒有信任過宋征——就如同宋征從來沒有相信過他一樣。
氣泡飛快的一晃,已經變得介于虛無和真實之間,他正要發動某種神通,遠遠遁走,頭頂上,已經有無數道觸須垂落下來,哪怕是這里處于虛無混沌,卻仍舊不可抵擋,將四下八方鎖定,氣泡的神通結結實實的撞在了觸須的封鎖上。
在一陣猛烈的光芒中,捕天者的觸須一只一只的斷裂,氣泡高速震動著,不斷地在真實和虛無之間變換,這種詭異的“震動”匪夷所思,產生了可怕的威能,竟然連捕天者也有些限制不住。
宋征的腦海中,傳來了女兒的慘叫聲:“好疼——”
宋征勃然大怒,他一拍手中的先祖劍,一道凌厲的光芒斬殺出去,卻聽到呼蘭九夜破口大罵:“小賊奸詐!老夫數十萬年的準備,你真以為你能暗算老夫?”
劍光看上去十分兇猛,可是斬落下來的時候,那一只芝麻大小的氣泡卻倏忽一下切換到了虛無的狀態,先祖劍一劍落空!
但是沒等呼蘭九夜得意,他就看到一只巨大的果核,突破了真實和虛無之間的界限,重重的撞在了自己身上。
龐大的雷霆之力震動了整個氣泡,呼蘭九夜一個恍惚,等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被捕天者死死地困在了一道道觸須之間!
他第一次驚慌:“祖先的力量!”
他動用了各種神通,甚至其中還有一些,他這幾十萬年來,從彩虹星海中,竊取的各種神通。
但是捕天者很生氣,動用了剛剛學會的一些手段,不計代價的層層疊疊將他困在手中。
她的聲音在宋征腦海中響起:“爸爸,怎么處置他?我不喜歡他的味道,給弟弟吃了吧。”
宋征一頭冷汗,總覺得以后自己要是跟誰戰斗,親自出手是最為“仁慈”的方式,要是放出一雙兒女,對方的下場當真凄慘,恐怕兩個小家伙會商量:該怎么吃?燒烤?烹炸?清蒸?鹽焗?
“不要沖動,先困住他,我想想有什么辦法,這個家伙為父留著有用。”
他沉思的時候,先祖劍的聲音問道:“你從一開始就不相信他?”
“倒也沒有,”宋征解釋道:“從他開始跟我說,太皇天星墓,是一位古老的神明隕落之后,產生的神性輻射形成——我就知道他在騙我,因為您告訴我了,這里不是那么簡單。呼蘭九夜在太皇天星墓幾十萬年,不可能不知道這里的真實來歷。”
“他隨后說的一切,看上去天衣無縫,可是我半句也不相信了。”
他一開始對呼蘭九夜,只是多加了幾分小心,畢竟有黑色頑石的評價。他以果核提前喚醒女兒,不過是提前做好了防備,后面確認了呼蘭九夜根本就是在胡扯,立刻決定動手。
他問了很多問題,一是為了麻痹呼蘭九夜,二是也覺得謊言之中往往會流露出一些有用的訊息,只是需要認真分辨罷了。
他一開始就覺得,果核才是解決呼蘭九夜的最佳手段。
不過如果沒有捕天者配合,很難真正擊中呼蘭九夜。
關押呼蘭九夜最好的方法,當然是造神煉造的那種枷鎖和囚籠,可是急切之間難以離開太皇天星墓,找不到造神。況且就算是找到了,以造神的性子,不付出巨大的代價,他怕是也不會幫忙。
宋征忽然眼睛一亮,看向了果核:現成的解決辦法啊。
他找出一座已經被搬空的寶藏世界,將氣泡扔了進去,然后蠻不講理的將果核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