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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真龍(上)

  平天王的小洞天世界破碎的時候,蛟蟒感受到了覆滅的危險,竟然在這樣緊要的關頭突破成為了靈獸!

  到了靈位一階之后,它就可以隨意變化身形的大小,死死咬住了宋征的衣袖,一同被拉回了皇臺堡。

  而后宋征一直將它收在小洞天世界中。

  但也可能是因為臨時突破,這家伙雖然是靈獸了,還是未能徹底化蛟,仍舊是半蛇半蛟的樣子。

  它游動的速度極快,周圍洶涌的暗流對它的影響也十分有限。

  昨夜宋征就想派出“小蟲”,可是整個豹韜衛都在,人多眼雜,他擔心被人發現。

  小蟲逐漸接近陽眼,感應到了周圍其它靈獸的氣息,它小心的避讓著。依著它兇殘的本性,這個時候應該是挑個軟柿子殺過去,吞吃了之后說不定就能徹底化蛟。

  但是老爺不準,它雖然提升了,但是獸魂被老爺拿捏得死死的,根本無法反抗。

  甚至經過一頭強大的三階靈獸的地盤的時候,它不敢觸怒對方,忍氣吞聲從湖底的淤泥里鉆了過去。

  即便是一階靈獸,到了陽眼附近三里就再也難以靠近了。

  好在小蟲自有神通,水下一片漆黑,它也能夠看穿三里。在陽眼周圍,有一道修長巨大的黑影正在恣意游動著。

  正是宋征之前看到的。

  這黑影長有兩百丈,蛇身、魚鱗、鹿角、牛頭、鷹爪…這是一頭龍!

  隔著十里,小蟲只是看了一眼就渾身軟癱,爛泥一樣落在了湖底,好長時間一動也不能動。

  宋征暗罵了一句廢物,卻也知道不能苛責。真龍對于天下一切鱗蟲有壓制之能,小蟲這個狀態實屬正常。

  這真龍還有些不“齊備”,所以小蟲還能勉強行動。

  他靜靜的等著,小蟲總算是恢復了一些,依著宋征的命令,又朝陽眼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尾巴一甩,頭也不回的跑了。

  這最后一眼,宋征看清楚了。那條龍的頭頂上空空如也,并無尺木。無尺木則不能升天——如此看來,這條龍還欠了不少火候。

  只是宋征有些不明白,這等圣位之獸,怎么會出現在太極湖?

  靈河東岸已經數萬年不見真龍蹤跡了,最后一次有人目睹真龍,還是在靈河當中,有神龍擊水升天,當空雷霆化作階梯,迎祂上了天庭。

  而那條龍頭上無尺木,并且似乎有些畏懼陽眼,只是在外圍游動,并不敢真正深入進去——不僅差了些火候,似乎實力也并不算特別驚人,恐怕也就是五階靈獸上下。

  宋征仔細回憶著小蟲最后一眼,忽然想起來,似乎在陽眼附近還有什么東西。

  他暗中驅使小蟲再回去看一眼,可是小蟲哆哆嗦嗦,沉在水底卻是說什么也不敢回去了。

  “廢物!”他暗罵了一句,強行催動,卻見小蟲白眼一翻,肚皮朝上,“死”在了太極湖中。宋征錯愕:這貨竟然如此憊懶,竟然跟小爺裝死…

  他拿這頭靈獸沒辦法,只得讓它先回來,他在房中思索著辦法,陽眼兇險,還有什么東西可以接近陽眼?

  班公氏老宅門口走來一名普普通通的老者,看門四名修士都是知命境,看了老者一眼卻根本沒有發現,任憑他就那樣順順利利的走進去。

  老者穿過了幾處院門,看守的修士對他竟然全都視而不見,讓他一直走到了內宅,坐在班公節面前。

  后者先是一愣,而后對這人的突然出現也習以為常了:“大哥,您回來了。”

  班公燮點點頭,自己倒了一杯茶:“這幾天家里有什么事情?”

  班公節將宋征的要求說了,班公燮罕見的夸了他一句:“雖然一開始處理得有些不好,但是隨后的補救很明智。”

  班公節一愣:“大哥,您不怪我墮了咱們湖州三世家的威名?”

  班公燮笑了一下,道:“威名有個屁用?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頭?咱們可是一大家子,真跟龍儀衛對上那不是找死?”

  班公節一想也是,大哥如果真的在乎面子,不會選擇修煉這種讓人視而不見的《平易真法》。

  家主接著說道:“咱們班公氏乃是從真正的頂級世家降下來的,看過了人間繁華和世態炎涼,更應該明白,面子什么只是一時的,過不了三個月,整個湖州城都會忘了咱們在龍儀衛面前丟了面子,但是咱們跟新來的千戶大人建立了緊密的關系,以后咱們在湖州城中,甚至有可能壓下另外兩大世家,這才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他深吸了一口氣,眼中也流露出忌憚:“那可是堂堂龍儀衛啊,兩位天通境坐鎮、烈焰狂龍威壓地方、摘星樓深不可測…洪武天朝中,誰人不怕?”

  班公節深以為然,又道:“千戶大人請您回來之后秘密去見他一次。”

  班公燮不喜歡應酬,但對方是豹韜衛千戶,這個面子得給:“好吧,我去一趟。”

  白家的宅院富麗堂皇,按照湖州城中百姓的說話,那就是“恨不得連門口的兩只石獅子都換成黃金的”。

  白九極如今是內閣大臣,主持向皇帝敬獻美女,深得帝心,對他言聽計從。白家在湖州城中,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官宦之家,白九極得勢之后,迅速的發達起來——這些錢從哪里的不言而喻。

  如今這宅子中做主的人、白九極的兒子白枕鶴一個耳光將賈實真打得原地轉了一圈,胖胖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五個清晰的手指印。

  “白癡!”白枕鶴怒罵道:“這點事情都辦不好,還自己漏了底,將我白家都牽連進去。”

  賈實真不敢和白枕鶴辯解,只能挨了打還連連磕頭:“少爺恕罪、少爺贖罪…”

  “滾出去!”白枕鶴一腳將他踹了出去,狠狠吩咐道:“讓整個賈家都給我滾,以后跟我們白家再也沒有任何關系。”

  一名面貌冷酷的大修進來,凌空一把拿住了賈實真的脖子扔了出去,賈實真殺豬般的慘叫著。其余的事情下面人自然會辦好。

  白枕鶴灌了一口桌上的涼茶,才感覺怒火稍稍平息,冷靜下來思考著應該怎么去做。

  “備車,我要去一趟煉仙宗。”

  白家以媚上得寵名聲不好,白枕鶴每一次來煉仙宗,都只能從后門進入,他也每次都會不屑的暗嘲一聲:“名門正派,虛偽小人。”

  忌憚我白家的權勢,貪戀我白家的好處,卻還顧忌自己的顏面。

  可是不滿歸不滿,白家根基淺薄,還要借助“雙宗”之一的煉仙宗,他也只能暫時忍著。

  進了煉仙宗,馬車直入后院,一名儒袍長者已經在等著他,見面就不滿問道:“可是你又輕舉妄動了?”

  白枕鶴無所謂道:“下面的人辦事不利,把我們白家泄露出去了。不過也不算什么大事,他一個黃口小兒,還敢動我白家不成?就算是他背后的肖震,也不敢正面跟我父親對抗。”

  他卻不知,此時宋征正在給肖震寫著一封書信,當中有一些謀略,恰恰是針對白家的。

  儒袍長者問道:“我們其他各家呢?”

  白枕鶴不耐煩:“宗主放心,辦事的那個蠢貨只知道我白家。”

  宗主放下心來:“宋征拒絕了?”

  “也不算拒絕,沒有給出答案。”白枕鶴猜測:“我想他可能是在觀望。”他忽然湊近了低聲問道:“宗主現在得給我一句實話,白老七的死…跟大家到底有沒有關系?”

  宗主立刻道:“沒關系,我們豈會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白枕鶴卻仍舊有些疑惑,悠悠說道:“反正我白家只是被你們拉進來,分一成好處罷了。你們如果真的惹出什么了捅破天的事情,我白家可不奉陪。”

  宗主也冷淡了起來:“我們做的這些事情,不過是求財而已,大家都是家大業大之人,怎會為了錢財鋌而走險?”

  白枕鶴一點頭,甩手就走:“我看這個宋征胃口極大,不會善罷甘休,要我說不如先晾晾他,等他四處碰壁了,咱們再跟他談。”

  宗主也是這么想的,他緊追了一句:“你問問白大人,這個宋征到底是什么來歷。”

  “還用你說?來見你之前,我已經給父親去了消息。”

  白枕鶴大搖大擺的走了,煉仙宗宗主卻沒有起身相送,大家互相看不順眼,卻又因著利益糾葛彼此合作。

  等白枕鶴走出了此地奇陣籠罩的范圍,從屏風后面又走出來一人,翹起大拇指贊道:“宗主好謀劃!”

  煉仙宗宗主老奸巨猾的一笑:“現在是白家頂在前面,他區區一個龍儀衛千戶,能扳動白九極?嘿嘿嘿。”

  那人一點頭:“我們暫時安全,不過宋征始終是個麻煩,還是要想辦法解決了。”

  煉仙宗宗主道:“莫急,等白枕鶴受不了了,自然會讓他老子出手,解決了宋征。”

  那人認同,又說道:“不過賈實真還是要提前處理了。”

  “他被白家放棄,在湖州城舉步維艱,過幾天就會舉家搬遷去江南別州。到時候路途漫漫,會有什么意外可就不一定了。”

  賈實真早被他們暗中收買,被陳百戶一逼問,立刻出賣了白家。目的就是為了將白家頂在最前面,擋住宋征。

  賈實真已經家財萬貫,可是他給人當狗卻不希望自己兒子以后也給人當狗。煉仙宗承諾了一部高階功法,以及一應修行資源。賈實真當即出賣白枕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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