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若有若無的嫉妒,導致袁叔有意無意的想讓史乙吃點苦頭。所以“感悟”多了一些,元能也多了一些,都要超過了史乙突破到明見境真正需要的。
史乙痛苦無比,但是讓袁叔驚訝的是,他自始至終保持著清醒!按照袁叔的估計,他至少要昏過去三次,依靠自己幫忙才能沖破明見境。
可是史乙分明慘叫的好像殺豬一般,就是沒有昏過去。
袁叔暗中驚訝,難道是這小子特別能忍?他把眼一掃,卻吃驚的微微張開了嘴:“整整兩百三十枚隱穴!”
整個靈河東岸,人族七雄的修行標桿就是北征大帝,他當年點燃了二百五十二枚隱穴,被認為是人族的極限。
而史乙這二百三十枚隱穴,已經逼近了北征大帝的這個極限!
“難怪能一直堅持下來。”袁叔暗贊一聲,不免更加羨慕了。作為巔峰玄通老祖他太清楚根基的重要性了,他已經沒有問鼎天通境的可能了,根源其實就在當年的根基上。如果他有史乙這根基,沖擊天通境至少有七成把握!
“這就是十世英烈的作用吧,果然是世間最頂尖的資質之一!”他卻沒有想過,這可能不是資質的問題,而是天火。
史乙被他以最迅猛的方式提升為明見境,甚至還來不及感受一下成為明見境大修的喜悅,就被他凌空一把抓了出來。
史乙很郁悶:自己大約是史上最沒有尊嚴的一位明見境大修了。
別人提升為明見境大修,八方來賀,祥瑞天降。為什么到了自己這里,感覺biu一下就過去了?
袁叔看了一眼天火,遠祖賜下的神術“七音裂神”已經到了第五個音節,天火外層的黑色火焰已經完全被剝離了,露出了暗紅色的“內核”。
只剩兩個音節,時間緊迫!
他格外慎重的從自己的芥指中取出一只玉匣,手指輕輕一抹,玉匣上的奇陣散開,一層靈光飄散,露出里面古樸卻深邃的玉符。
他不敢用手去觸碰這枚玉符,九世株連啊!萬一一不小心這符咒落在了自己身上…哪怕是玄通老祖也絕無幸免!
他雙手貼住了玉匣以靈元一催,玉符凌空飛起落向了史乙。袁叔喝了一聲:“不得反抗!”
哪怕是史乙提升到了明見境,在他面前也不過是一個可以隨意拿捏的小修士。
史乙連忙跪在了地上,擺出了一副順從的姿態。
九世株連符凌空一轉,將一片斗笠一般的光束灑下來,籠罩了史乙。隨后,這枚玉符緩緩落下,將史乙的三魂七魄從體內拉出來,自身碎滅為無數陰冷的星芒,融入到了三魂七魄當中。
袁叔滿意的一點頭,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天火的主人了!”
天斷峽谷中,鶴老已經催出了第六枚音節。
七音裂神是針對冥凰的手段,對付冥凰殘魂,只需要六枚音符就已經足夠了。天火的核心徹底蟄伏,跌落到了地上。
鶴老也損耗極大,若不是還有玄音鎖加持,他獨自也難以完成此等壯舉。
崔敏淑回頭,袁叔帶著史乙飛快回來。她招手道:“快一些,輪到我們上了。”
他們趕上前去的時候,鶴老游目四顧——鎮國強者眼中的世界和普通人是不同的,他們能夠接觸到天條,剛來的時候,鶴老看到這一片世界中,某些天條被加入了一些特殊的“注腳”,那是天火搞的鬼。
控制所有人,頒布圣旨,將他們丟進神燼山,都是這些被天火“添注”了的天條的作用。
現在,這些“注腳”已經徹底破碎,天火的整個體系徹底崩潰了。
鶴老一笑:當然如此了,天火自身難保,哪里還有能力維持整個體系?
崔敏淑帶著抵達,躬身拜下道:“賀老,我們來了。”
鶴老的法天象地道身損耗巨大,已經只有最初的七成高度,他開口聲如天庭之鐘:“真身降臨吧,想要降服這邪物還要費一番手腳。”
現在這種狀態,損耗實在太大。
“是!”崔敏淑應了一聲,他們是否真身降臨意義不大,因為降服天火出力的還是鶴老。鶴老真身在百多里之外,隔空投送法天象地道身對付天火十分吃力。
但鶴老真身降臨了,他們焉敢不陪?
于是,一道道流光劃過了天空,從寧妖縣飛來,百多里的距離,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落在了天斷峽谷中。
那些玉偶則被他們各自收回了芥指中。
鶴老落下來之后,法天象地道身也隨之化做了一片流光,融入了他的左眼當中。但是他的真身,氣勢比法天象地道身還要沉重,崔敏淑幾人戰戰兢兢的陪在一邊,一個多余的小動作也不敢有,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鶴老負手而立,他的身形其實并不高,卻總讓人感覺,比剛才的法天象地還要高遠!
他端詳了天火片刻,即便是作為鎮國強者,降服這樣一件邪物,也是一次光輝的戰例,不免想要多打量一下自己的戰果。
“冥凰殘魂,不過如此,呵呵。”鶴老白眉一挑,淡然卻又自得。
他準備動手了,崔敏淑連忙示意史乙準備好。
可是鶴老剛一抬手,那已經落在了地面上的天火,卻忽然像風箏一樣飄揚而起。暗紅之外,有漆黑的火焰蔓延出來,很快就恢復了原本的狀態!
緊跟著,淡淡的金色靈文光芒從其中飄散出來,就像是一片金色的光煙。
光煙彌漫,一座座小須彌界即將成型!
“不好!魔物有變!”鶴老大吃一驚,以真身的實力,全力催動,第七枚古老晦澀的音節催發出來。玄音鎖滋嗡一聲催動起來,強烈刺耳的音波如砲轟出,可是到了天火附近,剛剛還非常“有效”的音波卻毫無用處了!
小須彌界都不受影響,順順利利的布置完成,至此,天火的一切恢復如常。
那些可怕的音波穿過了小須彌界、穿過了天火,卻什么也沒有攻擊到,好像天火根本不存在,只是一片虛影一樣!
音波在六枚巨大的天環中來回穿梭蕩漾,天火如故,似乎和他們不在同一個世界。
“怎么回事?!”崔敏淑心中驚疑大起,但是出于對遠祖、對鎮國強者鶴老的信心,她并不慌亂。一位鎮國強者,本就能給人如此的底氣。
裕嬤嬤忽然感應到了什么,自己以天河簪割裂出去的那一片虛空竟然破碎了!田飛沒有這個能力。
但是這個時候,她有些顧不上那邊了。
宋征幾乎耗盡了自己的全部力量,終于崩塌了那一片虛空,沖過來大喊道:“史頭兒快走,天火沒有那么簡單!”
史乙極為信任宋征,哪怕局面似乎還沒有到了敗壞的程度,清河崔氏似乎還有機會,他卻想都不想,朝宋征的嗖一聲后撤,身旁狂風大作,借助天地威能逃到了宋征身邊!
已經憋了太久的史千王憤怒的沖著崔氏所有人,狠狠地比劃了一個下流的手勢——整個洪武天朝十二歲以上的所有人都明白這個手勢是什么意思,并且他還故意指了一下崔敏淑!
崔敏淑勃然大怒,保持不住儀態,杏眼圓瞪,她知道自己被耍了!可是現在她還顧不上這兩個小修士,首要的還是天火。只要降服了天火,還愁找不到愿意聽從崔氏安排的人嗎?
宋征被史乙這個手勢搞得有些猝不及防,拽著史乙飛快挪移了一下方位,閃到了數百丈之外:“你作死啊!對面有三位玄通境巔峰!”
袁叔扣指一彈,一柄飛劍橫跨百丈,轟的一聲將他們剛才所站的地方炸出來一個大坑!
鶴老臉色凝重的喝了一聲:“莫要節外生枝!”他說話間,雙眼仍舊緊緊盯著天火,袁叔心中一凜,躬身應命,決定暫時放過這兩個小賊。但在清河崔氏的名單上,他們已經是兩個死人!
沒有人敢去打擾鶴老,鶴老越看越迷惑,下意識的自言自語:“怎么會這樣…”
忽然他全身一震,滿眼震驚:“原來如此?!”然后一言不發、一動不動,站在天火面前許久許久。
崔敏淑等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了,鶴老還沒有一點反應,他身上的氣息不斷翻涌著,好像汪洋深處的驚濤駭浪,逼得其他人包括三位玄通巔峰在內不斷后撤。終于,這種恐怖的“氣息風暴”平息了,崔敏淑試探問道:“鶴老?”
鶴老恍若未聞,她一時間不敢再開口。又等了好一會兒,崔敏淑再次想要嘗試的時候,鶴老忽然一動,慢慢的轉過身來,在場的眾人驚得差點跪下去:“鶴老,您這是怎么了?”
鶴老原本鶴發童顏,須發一片雪白,但是面貌、肌膚宛若嬰孩,雙眼漆黑有神。而這短短時間內,他卻滿臉皺紋,身上的活力喪失殆盡,蒼老了數百年一般。
這對于鎮國強者來說,是絕對不可思議的。
鶴老朝他們擺了擺手,倔強固執一如磐石:“我慕容鶴,六歲開始修道,三十歲明見,六十歲玄通。兩百二十歲被禮聘成為太古世家供奉,閉關十一年,終成天通!
一生至此三百四十年,經歷風浪無數,起伏多重,劫難多如牛毛,但我都闖過來了!鎮國強者之路披荊斬棘,又怎會平坦?
此次困于天火,亦不過是眾多劫難中的一次罷了,此乃飛升之前的考驗,某一樣可以闖過,而后平步青云,直踏蒼穹!”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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