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過”他們離開大約半個時辰,那幾名差官眼皮子抖動了一下,慢慢蘇醒過來。他們感覺到極為疲憊,對于之前發生了什么,記憶變得十分模糊。
“怎么回事?”幾個人都是棋蘭縣有名的精干衙役,否則也不會被調來之行這個任務,卻沒想到竟然一眼就被人看破了。
他們是公門中人,宋征手下留情,他們魂魄之力損失了一些,短期記憶受到了影響,但不會傷及根本。
但是那潑皮胡八可就是下了狠手了,衙役們都醒來了,胡八仍舊癡癡傻傻的站在那里,這輩子也別想恢復靈智了。
一個時辰之后,肖三山帶著宋征出現在了棋蘭縣的縣城外。
正要進城,卻被宋征拉住了:“你們確定城中的分壇還安全嗎?”
肖三山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你是說…我們既然被監視了,棋蘭分壇很可能已經暴露了?那些差狗在分壇外面等著我們?”
宋征暗自一撇嘴,還沒有蠢到家,但還是有些自以為是了:“不是等你們,你我在衙門眼中,不過是幾只小雜魚罷了,他們要的是寂滅堂豫州分堂!”
肖三山幾個人有些慌了:“那、那咱們現在怎么辦?”不知不覺的,他們已經被外來戶喧賓奪主,對他言聽計從了。
宋征道:“最好的辦法就是直奔州郡,將這里的情況報告郡城分舵,分舵的長老們應該會派強者回來,暗中觀察,看看是營救分壇,還是事不可為暗中撤退。”
肖三山幾個人都有些猶豫不定,宋征也明白肯定會是這個局面:“但是你們幾個,不親眼看到分壇的情況,恐怕是不會死心的。”
幾人相視一眼,還是肖三山出面說道:“宋的雖然很有可能,但是這樣不看一眼就走,去了郡城我們也沒辦法向上面的長老們交代呀。你也知道堂中法度森嚴,我們不戰而逃…必受刑法處置。”
宋征爽快的答應了:“咱們想辦法進去看一眼,記住:不要露面,暗中觀察!”
肖三山連忙點頭,正要進去又被宋征拉住了:“一切聽我指揮,否則我轉身就走,不跟你們趟這趟渾水!”
幾個人小雞啄米一般點頭:“一定。”
沒有宋征,萬一真的局面如他所說一般,他們沒有信心能及時應對逃得性命。
宋征控制住了這幾人,四處看了一眼,道:“不能從正門走,你們誰知道別的入城辦法?”肖三山立刻看向了其中一人,那人咧嘴一笑,帶著大家往一個方向走去。
寂滅堂許多弟子出身低微,這人加入寂滅堂之前,是城里有名的一個偷兒。他帶著大家順利的從城墻下一個矮洞里鉆了進去。沿著城墻走到了城門附近,宋征掃了幾眼,給他們指出來兩個暗樁。
肖三山咋舌,他完全看不出來有什么異常,宋征指出來之后,還暗中告訴他,這兩人身上不合理之處,他才恍然大悟。
宋征搖頭道:“不要報什么幻想了。”
他們不動聲色來到了分壇外面,暗中看了一眼,門口的街道上行人稀少,走過的都是暗藏制式法器的差役假扮的行人。
肖三山幾個臉色蒼白,跟著宋征一起,有些倉惶的逃出了縣城,上了城外的官道,肖三山忽然問道:“宋小兄弟…分壇是不是已經被掃了?”
宋征一回頭,肖三山的眼神近乎絕望,眼底深處卻藏著最后一絲奢望。他暗自一嘆,知道此時肖三山需要的其實是一個謊言。
他原本想要實話實說,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另外一句:“倒也未必,朝廷也需要他們做誘餌。”
肖三山長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還有希望。”
他們對宋征已經極為佩服,宋征這么說了,他們就真的覺得還有希望。
宋征轉過頭去,不知道應該在跟他們說什么。幾個人一路默默無言,飛快趕往郡城。
棋蘭縣距離郡城三百里,距離州府五百里。對于普通人來說,便是快馬加鞭,也要好幾天的時間。而對于修士來說,哪怕是他們都是燃穴境,也只用了半天,傍晚的時候他們就趕到了郡城外。
趕在城門關閉前,他們進入了城中。
郡城的規模和繁華程度絕對不是小小的棋蘭縣能夠相比的。雖然天已經黑了,可是這里仍舊燈火輝煌,街道上馬車穿行,沒有停歇下來的意思。
到了這里,宋征也松了口氣,看著街道問道:“如何聯絡郡城分舵?”
肖三山答道:“跟我來吧,少不了一番盤問。”
郡城分舵藏在熱鬧的市集上,前面是郡城中最大的青樓之一,后面一大片院子。地上地下的幾層建筑,就是寂滅堂在本郡的中樞。
肖三山帶著大家從正門進去,對了暗語之后,被領到了后面一處僻靜的房子中。很快就有門中修士趕來,年約四旬,長臉鷹鼻,一身陰沉。
肖三山看到他,哭嚎了一聲搶跪下去:“師祖,你快救救師父他們…”
另外幾人跟著跪下去問候道:“拜見鷹長老。”
鷹千里沉著臉,呵斥肖三山:“沒出息的東西,起來!”
肖三山顯然是極為畏懼師祖,乖乖爬起了擦了眼淚,垂手站在一邊。鷹千里一撩袍子坐下來,沉聲問道:“怎么回事?”
肖三山把事情經過說了,又懇求道:“師祖,現在出發還來得及,師父他們還活著。”
鷹千里沒有理會他,一指宋征:“你就是宋過?”
“正是小子。”宋征站出來,拱手一禮。鷹千里淡淡吩咐道:“抓了,打入死牢。”
“啊!”肖三山幾個人大吃一驚,跟著鷹千里進來的兩名堂中執事左右一上,脈河六道的力量發動,輕輕松松壓制住了“宋過”,將他押了出去。
宋征掙扎大叫:“長老這是何意?”
肖三山也連忙跪下去:“師祖,這一路上如果不是宋過,我們早就被差狗抓住了。”
鷹千里一個耳光把肖三山抽飛了出去:“蠢貨!你還不明白?他就是差狗!你把朝廷的奸細帶到了咱們分舵來。”
“啊?”肖三山大吃一驚,宋征卻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鷹千里根本不聽他說,揮手道:“押去死牢。另外傳令下去,所有人嚴加防備,做好撤退的準備。”
“是!”
宋征被押了下去,鷹千里一腳踢開肖三山:“廢物!”他出門離去,肖三山幾個人要跟出去,卻發現們已經被鎖上,外面有奇陣封鎖,他們也被困在了這里。
“肖師兄,怎么會這樣…”
肖三山也是六神無主,沒了主意。
這局面宋征早有預料。
整個衡州寂滅堂全軍覆沒,只剩下他一個活著逃出來,怎么看怎么可疑。鷹千里堂堂長老,明見境大修,可不是肖三山那么好糊弄。
但他并不著急,因為鷹千里從一開始就弄錯了,他不是朝廷的奸細,他是天火的奸細。只要過上一段時間,他們發現朝廷的清剿并沒有隨之而來,他身上的嫌疑也就洗清了。
哪怕是鷹千里心中仍有懷疑,但不會殺他,還需要找他問清楚衡州到底發生了什么。
兩名脈河境的執事押送著他,一路上信心十足。宋征左右掃了一眼,不由哂笑。
作為見過了妖皇殿大場面的作死小能手,區區一個寂滅堂郡城分舵的防御,實在是不值一提。他若是現在發難,有十成的把握可以輕松逃走。
可是那樣的話,天火的密旨就無法完成了。
宋征耐著性子,被押送到了后院的地下死囚牢房。
咣當,牢門關上,一陣奇陣光芒涌起,轟然一聲壓制住了他全身的力量。宋征愣了一下,兩名執事冷笑:“我們這牢房,命通境天尊也別想逃出去,你乖乖在這里等死吧。”
另一名執事則獰笑著指著地面道:“該死的差狗,好叫你臨死前做個明白鬼,這分舵地下,布置著一座九階奇陣地焰火,只要朝廷的走狗一到,我們就從秘陣撤退,然后,轟——
你們這些差狗,就全都炸到天上去了,哈哈哈!”
他大笑一聲:“你也不用指望向外面傳遞消息,我敢跟你說這些,就是因為這牢房,能夠杜絕一切手段,同音骨符、奇陣、法器一類的手段全都無用。”
兩人相視一眼,得意大笑而去。
宋征沒有為自己辯解,他知道說什么對方也不信。
路上,這兩人已經對他搜身,將宋過的芥指收走了。不過宋征的全部寶物,都收進了小洞天世界中。而那枚小洞天世界寶石,被他壓在了舌頭底下。
他盤膝坐下來,本想要趁機修煉,又擔心暗中有人監視,索性抓了一塊石頭過來,在地面上不斷地書寫著,借此推演《寂滅傳道書》,從中感悟出一些新的法門。
他以合照的層次,感悟這種入門級別的法門,不過半個時辰,已經推演出了四種新的道術,都比《寂滅傳道書》上記載的那四種更高明。
《寂滅傳道書》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應該是為了兼顧絕大多數新弟子的資質,因而不論是那一篇入門的修行口訣,還是這四種道術都十分粗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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