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征開玩笑道:“有一對強大的父母就是好,就算是陷入皇臺堡絕境,也能夠得到各種支援…”
他還沒說完,就看到潘妃儀猛的轉過身來,原本明眸善睞的一雙眼睛,充滿了鮮紅的血絲,之前一直背著身,宋征沒有看出來,現在才發現,潘妃儀比上一次見面,更顯得憔悴頹廢!
他大吃一驚:“你這是怎么了?”
潘妃儀咬著銀牙,用力說道:“是嗎?!爺爺死了以后,他們確認自己沒有能力對抗天火,于是通過玉符明確的告訴我,他們放棄我了!讓我在皇臺堡自生自滅!”
宋征啞然,明白了為什么上一次見面,潘妃儀那樣失魂落魄,被自己的雙親放棄,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在靈魂上毀滅性的打擊。
“可是現在,他們看到有利可圖,于是利用各種手段,挑選了六名已經抱著赴死之心的大修來幫我,建立起所謂的大焱商號,其實就是讓我給他們賣命賺錢,如果我沒用了,他們再也不會聯系我!”
宋征很想安慰她一下,可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默默地陪她站在一旁。
潘妃儀身子一軟,虛弱的坐在了椅子上,眼中水光盈動,卻硬是想要忍住,最后說道:“我娘不是我親娘。我是我爹跟一個侍女酒后亂性的結果,我的親生母親難產而死,如果不是因為資質根骨絕佳,恐怕他們也會讓我死在那一次的難產中!”
宋征傷懷的從苗韻兒和潘妃儀那出來,回頭望了一眼那座小院子,里面有一位簡單而快樂的女孩,還有一位傷心絕望的千金小姐。
“唉…”他搖搖頭,又是一個苦笑,這里是皇臺堡,外面有邪異的天火,又一道圣旨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出現,他們甚至沒有時間去傷感。
圣域當中,恢弘的妖皇殿當中,忽然射出一道金光,在正殿門前張開一道金榜,整個圣域所有的妖族轟然下跪:“叩迎圣旨!”
妖皇令傳遍整個神燼山,陛下傳令,七殺部每一妖,都有責任斬殺擅自闖入神燼山的任何外族。
以人頭計算,可以從圣域換取不同的寶物。如果能帶來明見境以上的人頭,還有機會被妖皇陛下親自接見!
這一道“人頭令”一出,整個神燼山轟動,七殺部妖族本就兇殘好斗,被這道皇榜一激,更是群情洶涌,各部族厲兵秣馬,準備將任何擅自闖入神燼山的人賊,埋葬在神燼山的古樹下。
就在妖皇的人頭令發出的當天,有一名妖族戰士,披掛著蒼白的骨甲,身背一柄斷刀,獨自走出了圣域,向著皇臺堡的方向出發了。
很快一份奏報送到了妖皇殿之中,因為那名妖族戰士乃是妖皇最不喜歡的一個兒子。他的母親是天狗族敬獻的美人,陛下原本很喜歡,但在他寵幸美人的當天晚上,圣域北方東周峰突然崩塌,有洶涌的地火隨之噴出。
那座山峰上,有妖皇陛下培育的七株仙韻玉芝,在地火當中付之一炬。
妖皇因此視天狗族美人不祥。
但沒想到只是那一次恩寵,天狗族美人竟然懷孕了,在孩子出生的那天夜里,產婆將嬰兒報給妖皇看的那一瞬間,一道驚雷炸斷了妖皇殿前的旗桿。
妖皇更覺得母親不祥,孩子克父。而這個孩子生的格外丑陋,自從一降生,就沒人喜歡他。
妖皇給他賜名:滅孽。
厭惡不喜之意溢于言表。
滅孽一生下來,就被妖皇連同他母親一同趕出了妖皇殿,在圣域中找了一個破落的小院子,自生自滅去了。
但是今天,滅孽離開了圣域。他要用人族大修的頭顱,換取一個面見自己親生父親的機會——除了剛生下來那一面,他再也沒有見過妖皇。
關于滅孽離開圣域的奏報,甚至都沒有送到妖皇面前就被隨意的處置了。值守的大太監很清楚,陛下厭惡看到一切和那對母子有關的消息,壓根沒有拿這件事情去煩陛下。
皇臺堡各個大門上都張貼著一張榜文,赫連烈以車騎大將軍的名義,招募所有第七鎮官兵。
接連不斷的圣旨之后,皇臺堡中還活著的當年第七鎮的官兵已經不剩幾個了。而能活到現在的,毫無疑問都是真正的精銳!
赫連烈想要將這些人集中起來,他覺得這些人會有大用處。
不過這件事情還沒有落實,朝廷的一道文書發來,赫連烈看過之后氣的重重把文書拍在桌子上,嘩啦一聲堅硬的石桌粉碎!
“將軍,朝廷有什么決定?”都天靈和劍無鋒一起問道。
赫連烈仰天長嘆:“恨朝廷諸公庸庸碌碌,不聽我言!”
劍無鋒連忙撿起那文書看了一眼:“朝廷任命將軍為征北大元帥,調集禁軍大營二十萬,塞北邊軍、關外邊軍十萬人,同州、江州、云州、河州等十六州衛所兵四十萬人,總計八十萬大軍,由天斷峽谷出征,掃滅七殺部。
另,一位天通境鎮國強者、六位玄通境老祖,已經秘密出發,不日抵達皇臺堡,他們將負責降服天火,為朝廷所用。
此次北征一切軍務,皆交由赫連烈統一調度。朝廷派有監軍大太監方子如,協助赫連烈處理一應事務。”
劍無鋒和都天靈也是啞口無言。一旁的夫人已經氣的渾身發抖:“朝廷到底是怎么想的?夫君你已經上書明言,強烈阻止朝廷再派援軍,他們卻一口氣派了八十萬大軍過來!”
赫連烈心中苦澀無比,良久良久,終于說出了一句以往絕對不會說的話:“亡國之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