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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塞北神異(中)

  四頭冥魂惡犬皆是以荒獸之魂為本體,添加罡煞之力,以秘法煉制而成,每一頭都有半人高低,身上繚繞著黑氣,眼放紅光,兇神惡煞。

  這家伙每次巡邏的時候都吊兒郎當的趁機遛狗,大家也見怪不怪了。而王九又懶又怕死,除了制式的王朝皮夾之外,他還扛了一只門板大小的巨盾在背上。下半身一條寬松的燈籠褲,晃晃蕩蕩。

  出人意料,四個人的隊伍中宋征排在最后,這代表著他的伍中的地位——僅次于伍長史乙。

  巡邏隊中,首尾兩個位置最為重要也最危險,因此處在這兩個位置上的人,不但要求實力出眾機警多變,隨時留意周圍的情況,應對可能發生的突變,還需要得到整個隊伍的絕對信任。

  宋征加入皇臺堡鎮軍狼兵營僅僅兩年,就混到現在的地位,將另外三個軍士壓下去絕非僥幸,這里是北鎮,經過了無數惡戰驗證,一切都是憑實力說話。

  他父親是個讀書人,可惜空有進士功名在身,在這樣風起云涌的時代中卻連個九品縣令也補不上。

  這天下,讀書人可以做官,但是排在讀書人前面的可是修士!

  萬般皆下品惟有修真高。

  于是父親一直希望兒子能夠修行,可惜一個窮書生毫無門路,他一邊教兒子讀書一邊四處游歷,希望兒子能夠有機緣,進入某個宗門,或是被某個大世家看中。一直等到了宋征十一歲,甚至考中了秀才,也沒能踏上修行之路。

  父親走投無路,決定帶著兒子來塞北九鎮碰碰運氣,雖然參軍從最低級別的軍士做起十分危險,但會被傳授兵部秘傳,有機會成為真正強大的武修!

  可到了皇臺堡他才發現想要參軍也并不容易,鎮軍都是世襲,上頭的將領們還想吃空餉,一個外人想要加入幾乎是不可能的。

  宋征的父親大失所望,再加上他身體一直不太好,在塞北苦寒之地僅僅一年時間就撒手而去,留下了宋征孤苦伶仃一個人。

  他安葬了父親之后已經一貧如洗,但心中卻又一個執念:一定要實現父親的愿望!

  于是十四歲的少年,在皇臺堡街頭高聲大罵當今天子荒淫無道,橫征暴斂,民不聊生,乃是亡國之主。

  當天就如愿以償進了死囚大牢,隨后他在臨刑前亢然要求加入狼兵營,以贖死罪。

  狼兵營在皇臺堡是個特殊的存在,不在一鎮五營的編制之中,人數不定,最多的時候五百多人,最少的時候不到一百人。

  七百年前七殺部偷襲皇臺堡,形勢岌岌可危,當時的總兵大人手中已經無兵可用,他無奈之下將大牢中的死囚組織起來,明言若是死戰獲勝,戰后所有囚犯的罪名一筆勾銷。于是死囚們奮勇爭先,居然堅持到了援兵到來。

  后來,那位總兵一路高升,以武修入閣成了當朝宰輔,狼兵營的制度也因為他保留下來。營中有犯了重罪的死囚,有被宗門追殺的叛徒,有違反軍規的刺頭,也有想要自由的逃奴。

  每一個進入狼兵營的軍士,身上都烙印著一枚“罪囚符”,一旦離開皇臺堡的范圍,就會立刻觸發引爆,必死無疑絕無幸免。

  宋征進入狼兵營之后就分在史乙手下,得授兵部秘傳蟄雷法,兩年時間燃穴十五枚,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真正要從修行資質來論,只能算是中人之姿。

  但他跟著父親讀過萬卷書、行過萬里路,年紀不大但見識眼界都要遠遠超過一般的軍漢。剛加入軍隊被捉弄了兩次之后,他迅速的適應了軍營。妥善的處理了幾次“事情”之后,伍中其他人也就都服氣了,一年以前,他開始站在隊尾。

  四人經過女營,戒備森嚴,史乙葷素不忌的朝門口的女修衛兵們吆喝了幾聲,引來了一陣怒罵。早已經等在門里的趙綃走了出來。

  據說江南那邊的女修大都修煉五行水道,故而身材柔軟,嬌媚動人;但塞北女修們大多選擇朱雀天訣星宿云箋等心法,所以往往身材高挑,矯健如雌豹。一身皮甲腰挎暗焱連弩的趙綃就是如此。

  她的半邊臉杏眼桃腮,嘴唇粉潤,皮膚光潤;另外半邊臉上卻扣著半張猙獰鐵面,鐵面下的眼眸中,時不時的會閃過一絲讓人心悸的寒光!

  她也是狼兵營的人,但到底犯了什么罪,宋征道現在也不知道,也沒好意思去打聽。

  她摘了暗焱連弩看也不看一扣機括,嘣一聲給了史乙一箭。

  咻一聲,一道火焰流星直奔伍長面門,史乙驚得汗毛倒豎,這么近的距離內,毫無防備之下,他也是拼盡了全力猛的一個擰旋,才算是躲開了這一箭。

  這一只弩箭射在了幾十丈外一尊石碑上,七八丈的石碑當場被炸得粉碎。

  女營門口那幾個女修守衛鼓掌,夜梟一般大笑道:“史老千,敢占咱們姐妹的便宜,你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的吧?桀桀桀!”

  史乙一陣后怕,罵道:“老子以后去逛窯子,也絕不招惹你們這群瘋娘們!”

  他狠狠瞪了趙綃一眼,這才道:“走!”

  趙綃不理他,逛窯子她不管,你情我愿的事情。

  她冷淡的和隊尾宋征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了個招呼,然后并入隊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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