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斯特下意識將手機塞進褲兜里,他已經來不及在手機的屏幕上找出瑞德的名字,并且點下鏈接。
瑞德之所以忽然出現在藍牙的名單里,不是因為他和卡門就住在附近的房間,而是因為他正在下樓。
顯然,他們是要離開這里。
就在米斯特將手機重新插回褲兜的一剎那,瑞德和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孩子,沒有任何預兆就出現在了米斯特的面前。
米斯特脊背上暗暗發涼,他不能停,只要稍稍有一點點猶豫或者一絲一毫的異常,如同獵狗一樣敏感的瑞德肯定會多打量自己一眼。
也許就是一眼,會讓這個專業的間諜立即起疑心。
米斯特只能硬著頭皮,和瑞德面對面,一個朝上,一個朝下,倆人擦肩而過。
瑞德的注意力似乎都在自己懷中的那個幾歲大的小姑娘身上,并沒有注意到米斯特,在他眼中,這里已經太多的男人出出入入混跡其中,米斯特無論從神態還是走路的姿態上,都像極了經常在這里進進出出的男人們。
也許,秦飛說得對。
米斯特就算不說話,他那張該死的充滿著各種悶騷的臉上都如同刺著“嫖/客”這倆字。
上到三樓,拐過墻角,米斯特聽見瑞德的聲音消失在走廊里,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總算沒有露出馬腳,他暗自慶幸。
忽然,他想起了口袋里的手機。
于是趕緊掏了出來,點亮屏幕,然后調出藍牙可用設備的名單。
只不過,那個熟悉的、最重要的“RD”并沒有在名單里——瑞德已經到了樓下,三樓并不高,加上已經坐進了車里,信號又受到了屏蔽。
機會已經如同劃過天際的流星一樣消失。
米斯特一拳砸在了墻壁上,突然,他意識到現在不是自己發泄脾氣的時候。
“尤里,秦,瑞德已經離開了,他剛剛下樓,進了車里,那個叫做卡門的吉普賽女人和他在一起,瑞德還抱著一個幾歲大的小女孩…”
米斯特一邊說,一邊穿過走廊。
走廊的盡頭墻上有窗戶,米斯特推開窗戶,朝下看了看。
現在他必須從這里出去,他總不能就這么大搖大擺從前門走出去,瑞德的車就在門口,只要看到米斯特,他肯定覺得反常。
這個男人為什么會重復在自己面前出現?
在間諜的眼中,一個不斷重復在你面前出現的人,肯定有問題。
還好,樓房只有十米左右,米斯特看了一下外墻上的一條鐵質的供水管,然后爬了出去,沿著水管開始向下滑。
不料,米斯特的運氣似乎不大好。
滑倒大約五米的高度,忽然,他抓住的水管發出清脆的嘣一聲。
一個將水管固定在墻壁上的扣子脫落,整條水管朝外傾斜,米斯特瞬間失去了平衡,手也抓不住水管,人像個鉛墜一樣墜向地面。
完了…
他的腦子里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五米本來不算高,不過自己這種背向下的姿勢落地,恐怕不死也震出內傷來。
也許是米斯特相信的主這次真的顯靈了,米斯特覺得自己并沒有直接墜到地面上去,而是墜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上。
不過,很快他的屁股下方,貼近襠部的地方傳來一陣劇痛,仿佛千萬根針刺入自己的身體。
“嗷…”
他發出半聲嚎叫,卻忽然生生將叫聲吞回了肚子里去。
他不能叫,這里距離前門只有二三十米的距離,在夜間這么突如其來吼一嗓子,恐怕會引來周圍樓房里所有人的圍觀,包括也會引起在前門的瑞德的注意。
忍痛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米斯特好歹也是三角洲部隊成員,拷問訓練都當是家常便飯,忍住疼痛當然不在話下。
他強忍住疼痛滾到一邊,然后鼻孔里聞到了一股兒刺鼻的臭味。
原來這家伙直接落入了一個大型的垃圾箱里,里面全是一些用塑料袋子包住的生活垃圾,也正是這些緩沖屋,才讓米斯特沒有骨折或者內出血的危險。
不過,疼痛依舊是那么強烈。
米斯特哭喪著臉朝自己的命根子方向望去,生活垃圾里經常會有玻璃瓶之類的,萬一…
萬一命不好,自己的寶貝直接落在破碎的酒瓶上,尖銳得如同刀鋒一樣的玻璃會切豆腐一樣輕易讓自己完成一次完美的閹割,從此他就有了去泰國做手術卻能剩下一大筆錢的資格。
還好,米斯特在視線中并沒有看到血跡,如果自己的命根子真的出了設想中的那種情況,現在早已經血濺五步了。
沒血,那就意味著沒事。
不過,他還是感到了疼。
在垃圾箱里站起來,米斯特回頭掃了一眼,終于發現了罪魁禍首——一個籃球大小的仙人球郝然在目,上面一個根根刺已經被壓彎,有些干脆直接就刺入了米斯特的屁股下方,估計連老二也順帶沾了點光。
秦飛坐在車上,他盯著前方瑞德的那輛老款寶馬車。
車子正在駛離樓房前的停車位置,滑入了大街上,緩緩朝前開,很快就要消失在這條霓虹燈閃爍的街道盡頭。
“米斯特,你這大傻逼在哪!?瑞德走了,再不回來你自己打計程車會安全屋去等!”秦飛怒不可遏。
在他看來,一個特種部隊成員應該是十分守時的,米斯特沒有遭遇戰斗,瑞德已經離開,他應該也跟著離開才對,不過現在瑞德開車溜了,米斯特卻還沒見到蹤影。
只要瑞德開除幾百米,然后在任何一個路口拐彎,秦飛將會失去他的蹤跡。
這樣一來,一切都回到原點。
大家只能回到瑞德的住處附近守株待兔,等著他回來。
假如在瑞德離開視線中的時間段里,他和自己的雇主完成了交易,即便秦飛之后逮住瑞德也為時已晚。
“我在這!法克!”
所幸的是,秦飛話音剛落,就看到米斯特從房子的后面繞出來,一瘸一拐蹦蹦跳跳朝著車子跑來,那樣子,就像一條被人打殘了一條腿的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