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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二章報應來了這是命數

  張道宗既沒有拿出圣旨,所謂的奉天子詔根本就站不住腳,他也沒有直接說出誅賊的“賊”是何人。

  偏偏沒有人去提出疑問。

  相對于這些大頭兵而言,特別是基本上充當吉祥物的左屯衛,他們平時根本揮不著可以打仗的機會,只能拿著那些死軍餉。

  五百貫,相當于后世二百多萬人民幣。普通大頭兵面對這么一筆巨款,大腦早已不聽使喚了,就是他們手中的一百貫,相當于四十多萬,這也是他們的買命錢。

  騎在馬上的張道宗揚手道:“奉天子詔誅賊!”

  眾將士一起大喊道:“誅賊,誅賊!”

  張道宗策馬向芳林門方向沖去。

  一千五百人馬的動靜不小,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張道宗越來越疑惑,按說他們肯定會心動禁衛。雖然說尉遲恭率領左衛軍離開了長安城,前往靈州平定鐵勒人叛亂,可是太極宮還有右衛,以及左右監門衛,整個太極宮的兵力仍舊不低于兩萬人馬,別說防御整個太極宮,就算是守衛整個長安城也足夠了。

  沿著高大巍峨的宮墻朝著芳林門前進,越靠近芳林門,張道宗越忐忑不安。

  作為一名從小名成為左屯衛翊一府中郎將的他,非常熟悉軍中的規矩,也知道左右武侯衛的戰斗力和警戒性可以說,他早已作好了拼殺的準備。

  左右武侯衛在芳林門駐扎著一個勛府,平時有兩個團將六百余人馬負責警戒,依靠他手中的兵馬,殺過去不是不可能,但是絕對會經過一番血戰。

  然而,現在距離五百步外的城門別說人影,就連鬼影子都看不見。

  由于長安太極宮靠近北城,只要穿過芳林門就可以掖庭宮。

  掖庭宮是古代宮殿建筑,屬于太極宮的一部分,宮女居住和犯罪官僚家屬婦女配沒人宮勞動之處。大致分三個區域,中部為宮女居住區,其中也包括犯罪官僚家屬婦女配沒人宮勞動之處。掖庭宮的北部為太倉,西南部為內侍省所在地。內侍省是宦官機構,所謂“內侍奉,宣制令”,掌管宮中的一切大事小情。

  現在掖庭宮雖然沒有軍隊,可是宮娥和宦官人數不少,少數也有上萬人。然而他們難道集體睡死了?

  雖然疑惑,張道宗并沒有遲疑,只好硬著頭皮前進。

  中國是農耕社會,以農為主。除了城市,周圍都是以宗族形成的自然村落,或者是以莊院為主。關中平原上的土地,超過七成都掌握在世族門閥手中,這些門閥不像庶族一樣,以宗族為單位,形成村落,而是以莊園的形式散布著。

  早在剛剛入夜的時候,散布在長安周圍的大大小小三百多座莊院卻緩緩有了動靜。隨著火把亮起,各個莊院的管事們把偽裝成佃戶私兵叫起來,然后二話沒有,直接發放兵刃與甲胄。

  對于管事的命令,眾私兵們并沒有疑問,也沒有反駁。

  畢竟世族門閥私兵,全是依附著門閥生存,這個時代的世族門閥私兵,其實與明朝末期將領的家丁兵是一個性質,首先他們的裝備比朝廷的正規府兵還要好,而且待遇更好,李建成雖然發放了七貫二百錢,但是私兵的俸祿每個至少二十貫年一年。

  這些私兵非常清楚,他們的衣食是誰給的,他們自然聽從家族的命令,別說犯法,就算是造反,他們也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他們心中只有家族,沒有朝廷,也沒有國家。

  隨著一座座莊院的私兵組織起來,他們按照編制,默默穿著甲胄,拿著兵刃,跟著私兵的將領,緩緩朝著長安城摸黑前進。

  到了深夜子時時,世族門閥聯合的十萬私軍,已經靠近了長安城的北門中的芳林門外。

  鄭仁泰一身甲胄,站在外邊,十萬人馬,全部俯身在黑暗中,只能內應打開城門。

  一旦城門打開,他就可以順著芳林門進入長安城,然后快速殺入掖庭宮中,關鍵是掖庭宮宮隔壁,就是大安宮,這個大安宮初為宏義宮,始建于武德五年,位于太極宮外偏西,宮室較卑小,然有山林勝景。李淵本為秦王李世民而建。

  當時因為河北劉十善造反,糜爛河北三十九州,李淵意外得知李世民在河北有不光彩的行為,雖然命侯君集打探消息,侯君集為李世民做了隱瞞,但是,作為天子,李淵從利益的角度分析,當時河北亂,比較附和李世民的利益。所以,興建了這座宮殿,目的就是就近拘禁李世民。

  非常可惜,在原本的歷史時空中,李世民成功了,反而把李淵關在了大安宮,頤養天年。在這個時空,卻是在李建成打敗東突厥之后,坐穩了天下,李淵自愿搬到大安宮,給李建成騰出太極宮。

  只要殺進大安宮,將李淵控制在手中,事情就成了一半。

  眼看著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鄭仁泰心中也暗暗著急。

  與掖庭宮一墻之隔的咸池殿中,李建成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李建成與魏征對弈,按照魏征的棋力,李建成根本不是對手。平時讓李建成三個子,李建成也贏不了。此時李建成不在狀態,更加不堪。

  看著李建成輸得狼狽。

  陳應一臉輕松的道:“陛下,臣與鄭國公對弈一局!”

  魏征突然漲得臉通紅,板著臉道:“不…”

  陳應摸摸鼻子,一臉無辜。

  正所謂人如其棋,陳應下棋與他行軍布陣一個模子,只講勝負不問過程。他喜歡給對手埋雷,也喜歡看著對手,一副勝券在握的時候,被殺得潰不成軍。

  李建成起身望西北方向:“時間到了吧!”

  陳應笑道:“算算時間,已經該開始了!”

  隨著陳應的一句開始。

  原本沉寂無聲的芳林門甬道,突然像活過來一樣。

  隨著一陣讓人牙齒發酸的聲音響起,原本空無一人的城墻上,瞬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唐軍將士。一具具強弩早已張開,尖銳得令人膽寒的箭鏃早已嵌入箭槽,筆直的指著城下的左屯衛翊一府。

  一股陰冷的嗜血氣息席卷全城,駭得翊一府全府上下都變了臉色。最可怕的是,他們聽到盔甲的鏗鏘錚鳴之聲,地面微微震動,上千名重裝陌刀軍步兵活像一群坦克似的從城門里面沖了出來,上千把陌刀扛在肩上。

  只消一聲令下,馬上就會毫不留情的劈下來,讓翊一府死傷遍地!

  強弩環伺,甲士崢嶸,殺氣沖霄,面對這等陣仗。

  張道宗不禁肝膽俱裂,差點沒尿出來。

  張道宗聲音微微戰栗著道:“尉遲將軍”

  站在城門上的尉遲敬德冷笑道:“張道宗,自己把自己捆了!”

  眾將士面面相蹙。

  看到尉遲恭在城墻上,張道宗就知道完了。明明前往靈州平叛的尉遲恭,怎么就出現在城墻上了?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后路。

  尉遲恭大吼道:“張道宗欲反,!眾將士原地不動!違者以從賊論處!”

  張道宗心中咯噔一聲,當下也顧不得其他了,直接挺直了身子,怒喝道:“眾將士,隨我殺!”

  張道宗不怕死,他知道自己只要在城墻內與尉遲恭沖殺起來,城外的家族私兵肯定會發現這是一個陰謀,他們可以極早抽身。

  如果沒有尉遲恭,在張道宗的鼓動之下,大家伙兒可能真就在錢的誘惑下跟著他一起去打開城門了。

  但是尉遲恭來了,而且是帶著陌刀軍將士一起來的,其中代表了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尉遲恭看著張道宗策馬沖來,從旁邊的士兵手中奪把一只長矛,隨手當作標槍一樣投向張道宗。

  尉遲恭的力量極大,這桿長矛的飛行速度極快,在張道宗來不及避開之際,從張道宗的前胸灌入,后背穿出。

  張道宗登時氣絕身亡,而左屯衛翊一府的將士們都不知所措。

  尉遲恭大吼道:“爾等在各自校尉、旅帥的帶領下各回營房,至禁令解除之前,嚴禁踏出營房半步,違者斬!”

  眾將士不敢吭聲。

  一面宦官邁著小碎步,快速跑進咸池殿內,朝著李建成躬身道:“陛下,尉遲大將軍已經拿下了叛賊!”

  聽到這里,陳應笑了笑道:“陛下,還有一場大戲上場,請移駕!”

  魏征本心中不忍,他害怕會死很多人。

  畢竟,陳應回來了。

  陳應可不是李建成,李建成會心存仁念,網開一面,但是,陳應絕對不會。

  陳應看著魏征的樣子,就知道他想勸李建成不殺人。

  陳應笑了笑道:“魏相國,今天不會死一個無辜之人!”

  魏征苦笑道:“他們的妻兒何其無辜!”

  “無辜嗎?”陳應撇撇嘴道:“平日里跟著享盡了榮華富貴,現在報應來了,也是他們的命數!”

  其實,陳應還真沒有想過要把這些世族門閥趕盡殺絕,畢竟,他們才是華夏文明的傳承者。

  不過,必要的懲戒是不可少的。一定要讓他們明白,朝廷不是他們可以肆意對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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