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大安宮內,宮娥與宦官各種菜肴酒水一一擺在案幾上,李建成陪著李淵吃酒。
就連李建成也沒有想到李淵寶刀未刀,雄風依舊,短短五年時間,李淵給李建成又生了四個李元名、李元祥、李元曉、李元嬰,還有七個妹妹。
李建成的目光不時的落在李淵身上,看著李淵與舞姬手舞足蹈的跳著。
李建成有些疑惑,李淵是北周天和元年(566年),出生在長安。現在馬上就是開元五年,按說李淵也是六十三歲了,看著他腿腳敏捷,腰不酸、腿不疼,李建成就一陣嫉妒。
憑什么李淵過得如此愜意,而自己卻累成狗了?
現在大唐雖然對外,降服諸國,無論是高句麗、還是新羅百濟,全部老老實實,至于西突厥,已經自發的向更遠的地方遷徙。特別是以執思失力與奧斯曼特勤為首的五千余名東突厥殘部,據說已經逃過了蔥嶺,抵達了紅海。
如今,吐蕃已經成了安西都護府的新建六州,在吐蕃原來的地盤上,陳應新設六州共計七十四縣,在東突厥原來的地盤上,設立了安北都護府,下轄二十二州,共五十一縣,加上安東都護府的二十四州六十九縣,大唐在短短五年內增加了足足五十四州,共計一百八十余縣。
原本在開元元年的時候,李建成為了節約國庫的開支,不惜充當惡人,裁撤軍隊,裁撤官員,給宗室將降爵養俸,現在好了大唐不會再為冗官多而苦惱,反而因為官員太少而頭疼。
不僅僅是因為新設五十四州,一個州刺史部就需要一名刺史、一名長史(別駕)、一名總管,一名都尉,這就是四名四品官職,一個縣則有縣令、縣丞、縣尉、主薄四名官員,現在大唐新吞并之地,就增為難了兩千余名官職。
關鍵是,現在李建成對于世族門閥恩蔭舉薦的用人制度非常不感冒,經過京察、考核,世族門閥出身的官員,總是出現或多或少的問題。
況且,此時因為天下世族門閥與朝廷的關系因為《氏族志》的問題,鬧得非常僵,不僅僅是新置的州縣沒有官員,就連現在的諸多官員都是占著茅坑不拉屎。
李淵畢竟是六十三歲的老人了,在這個時代,已經算得上是高壽了,他跳得累了,流著汗,氣喘吁吁的來到李建成對面坐下來,擺擺手道:“朕老矣!”
李建成這才回過神,望著李淵道:“阿爹怎么會老?”
李淵搖搖頭道:“不服老不行了…”
李建成一指身邊剛剛四周歲的李元吉道:“十九郎、二十郎與二十一郎、二十二郎他們算什么?”
李淵聞言哈哈大笑道:“阿爹是老了,是看不到二十二郎他們長大成人了!”
李淵心知李建成厚道,不過面對長子,李淵還是裝作無意的笑道:“十九郎也四歲了,也該承爵了,大郎,你可不能虧待你這四個弟弟…”
李建城想了想道:“十九郎封為許王,二十郎封譙王,二十一郎封密王,二十二郎封騰王!”
李淵聞言心中大定。不過看著李建成眉宇之間郁結難散,就問道:“大郎心中有心事?”
其實,李淵雖然不過問朝廷大事,不過卻也聽著一些風聲,李建成與世族門閥不太和睦。
接著,李建成將世族門閥不配合,而朝廷又缺乏官員的事情,跟李淵一說。
當然,李建成只是發發牢騷,卻也沒有真指望李淵能出什么好主意。畢竟,李淵自從登基以后,所有的朝廷政務,幾乎都是李建成在管理,恐怕李淵當七年皇帝,連國庫有多少錢他都不清楚。
李淵道:“大郎,你何不效仿陳應故智?”
“陳應故智?”李建成恍然大悟。
當初,朝廷命東宮右衛率陳應馳援靈州,時任靈州總管郭子和受傷,陳應順勢接遞靈州總管之職,不過當時靈州留下了一個爛攤子。
整個總管府,只剩下長史楊則一人,六個縣的縣官一逃,三被殺,還有兩名官員率領百姓抵抗落下殘疾,只能榮退。
關鍵是當初那個時候靈州屬于前線,官員根本就不愿意赴靈州上任。陳應為了解決官員問題,采取了由吏任官的方式。就是把縣里的小吏,充任縣令。
其實,縣令縣長之類,根本接觸不到實務,都是下面的小吏打理。陳應用這種手段,解決了無官職可用的局面。
小吏與門閥不同他們都是當地豪強或庶族地主為主,雖然就地接任縣官,恐怕會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不過,卻可以像其他吏部栓選官一樣,改委派其他縣城。
這個時候,李建成也想通,門下政事堂不是拿不出解決對策,而是非常簡單的重開科舉。
關鍵是,誰敢提這一茬,就會成為世族門閥的公敵。
楊恭仁清楚其中的厲害,房玄齡、魏征、包括韋挺、王珪他們全部都明白。可是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又是一回事?
就像后世的官員財務公開,民間輿論提過N多回,可是毛用沒有。當然今年兩會期間的房產稅問題,同樣沒有期限。事實上,想讓既得利益階級自己割肉,門都沒有。
作為世族出身的官員,他們無法背叛自己的階級。
李建成笑道:“我明白了…”
李淵道:“可以重開科舉,那幫老狐貍肯定會妥協…”
就在這時,李安儼走到李建成身邊,俯身在李建成耳邊道:“陛下,大事不妙,陳家堡出了事了…”
李建成道:“怎么回事?”
李安儼道:“程知節帶人去了陳家堡。”
李建成道:“為了長孫氏?”
李安儼點點頭。
陳家堡。
形式越來越嚴峻。隨著陳家堡的莊丁將賬房里三層外三層包圍起來。
程知節的臉色有點不自然了,他看著長孫無垢胸前的血跡,急道:“王妃,不要…”
長孫無垢望著單雄信道:“請陳總管成全。”
“當陳家堡是什么地方,客棧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單雄信淡淡的道:“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今天誰也走不了。”
就在這時,一陣沉悶的腳步聲想起。程知節循聲望去,只見遠處一隊重甲陌刀軍將士踏步而來。
其實,陳應并沒有把陌刀軍留在陳家堡,這些陌刀軍將士都杜伏威的親衛部曲。
自從天牢出來,杜伏威也明白了,這些親衛陌刀軍將士不僅不能保護他的安全。反而會給他帶來滅頂之災。為此,杜伏威就把他的親衛陌刀軍將士送給了陳應。
如果沒有這些陌刀軍將士出現,程知節還有信心殺出去,不過,現在他是沒有半點機會了。
程知節麾下的部曲,有扶桑大陸帶來的毒箭,這種毒箭連野牛都中者立斃,對付陳家堡的莊丁自然不在話下。
可是,陌刀軍將士的根本就可以免疫弓箭,至于毒箭射不穿陌刀軍將士的甲胄,有個屁用?
單雄信突然揚起手,長孫無垢只感覺一股巨力傳來,手中的銀妝刀掉在地上。
單雄信看也不看長孫無垢,望著程知節等人道:“放下武器,否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