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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真怕關鍵時候掉鏈子

  左游仙恍然大悟,望著輔公佑笑道:“怪不得,怪不得,一切都在輔帥的算計之內,現在一切都可以解釋得清了!”

  輔公佑端起酒杯,淺飲一小口,淡淡的笑道:“解釋得清,你為什么派出闞棱率領五百健卒秘密前往長安!”

  說到這里,左游仙深深佩服起輔公佑的權謀來。輔公佑打著營救杜伏威的旗號,指使杜伏威的那些義子們前往長安去營救杜伏威回歸江淮。在這個情況下,闞棱、王雄誕明明知道,輔公佑沒有安好心,明明知道這就是一個火坑,可是他們誰都別無選擇,必須去長安。

  因為,不去的話,里面的講究可就多了。作為義子,眼看著義子被拘禁在長安,而無動于衷,這就是不孝。作為江淮軍的靈魂和首領,身為江淮軍將領,面對統帥不營救,就不是忠。作為受過杜伏威恩惠之人,不舍身相救,那就是不義。坐視杜伏威在長安受苦,那就是不仁。

  在這個時代,沒有可以承受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指責,特別是江淮軍這種明顯帶著江湖性氣和綠林性質的組織。誰要是被扣上了這個大帽子,別說當官,就連做人也無法抬頭。

  可是闞棱雖然猛,有萬夫莫敵之勇,可是他終究是血肉之軀,率領區區五百人前往長安,想要營救杜伏威,簡直就是做夢。更何況,輔公佑不會讓闞棱順利營救出杜伏威,他會借李淵的手,把闞棱等杜伏威的義子們除掉。

  這個結果對輔公佑百利而無一害,失去杜伏威的這些義子,輔公佑可以更好的掌握江淮十數萬軍隊,更好的可以實現他的意圖。

  輔公佑望著左游仙道:“我們江淮軍當年揭竿而起,殺貪官,除惡霸,與隋軍殺得血肉橫飛,我們江淮軍強悍的戰斗力和頑強的意志,連隋軍最精銳的驍果軍都為之色變。我們江淮軍這十數萬兄弟,原本可以獨立做主,李子通算什么狗屁東西,那都可以成為大吳皇帝,我們江淮軍為什么不能建國?我們這些兄弟為什么不能成為公侯,哪怕再不濟,也可以像陳朝一樣,與北朝劃江而治,為什么要向李唐投降?這十數萬兄弟,有哪個是慫包軟蛋?”

  輔公佑的話,左游仙也無言以對。畢竟,如果杜伏威稱帝,輔公佑最次也是一字親王,再次也要是世襲罔替,與國同休的國公。

  左游仙苦笑道:“輔帥,你說的這些話我都理解,也都支持你的決定,關鍵是王雄誕,現在他已經是東南安撫經略副使,名義上江淮軍十數萬兄弟,全部受他節制…”

  輔公佑冷冷的道:“這么多年情義在,給王雄誕一個機會,愿意做兄弟還是愿意做敵人!”

  左游仙疑惑的望著輔公佑道:“輔帥的意思是…”

  “你去問問他,心中作何想!”輔公佑沉吟道:“說是真不是一路人,那就只好分道揚鑣!”

  長安太極宮武德殿內,李淵端坐在坐在丹墀上滿臉不悅,文武大臣分列兩廂。裴寂一副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如定的模樣。

  李建成則心憂如焚。

  就在這時,李淵突然起身,走到朝班中武將次位的杜伏威身前。

  杜伏威低頭,不敢與李淵對視。

  李淵笑瞇瞇的道:“杜卿家,你來解釋一下,為何輔公祏,要對朕的使臣,飽以老拳?自我大唐立朝以來,從未聽說過,這種狂悖之事,朕的皇命,竟然被臣子踐踏。怎么,江淮軍,不是我大唐的軍隊?”

  杜伏威聽著這話冷汗直流,硬著頭皮道:“臣…臣也是方才得知。”

  李淵嘆了口氣道:“朕也深知,江淮你是長鞭莫及,如今長孫無忌抱恙在床,你去向朕的使臣賠罪。

  杜伏威一怔,隨后啞著嗓子艱難地答道:“臣奉詔。”

  眾臣散去,杜伏威深深的望著李世民一眼。李世民咳嗽一聲,裝模作樣的道:“父皇,兒臣以為…長孫無忌只是些許小傷不足掛齒…”

  不等李世民說完,李淵臉色一冷,右手重重的一甩,轉身望著李世民道:“混賬,朕的欽使,朕的顏面,就這么不足掛齒?”

  李建成上前道:“父皇,二郎不是這個意思!”

  李淵瞪著李世民道:“你什么意思!”

  李世民張了張嘴,還沒有來得及再說一句話,卻發現杜伏威一直朝著他擠眼睛。

  李世民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李淵若有所思的望著低頭的杜伏威,甩袖走向內宮。

  李建成急忙追上去道:“父皇…”

  “回去再說!”

  李淵仍給李建成一個背影。

  李世民正欲追上去,回頭發現杜伏威死死的拉住李世民的胳膊。

  李世民回頭道:“兄長,為何不讓我找陛下說理?”

  杜伏威苦笑道:“賢弟,你這一去鬧,或許哥哥我不用給長孫無忌請罪,但江淮軍的弟兄們,以后日子就難過了。為了弟兄們,算了吧。不就是賠個罪么…”

  李世民激憤地喊道:“兄長!”

  杜伏威悲愴地笑了笑,重重地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杜伏威這兩條腿還是可以彎得下來的,更何況長孫無忌是你的郎舅,也算是我杜伏威的兄弟,輔公佑這么做,不僅僅是在打朝廷的臉,何嘗不是在打為兄的臉?”

  就在李世民轉頭的瞬間,杜伏威眼中噴射出一股濃烈的火焰。

  安西都護府,胡楊縣縣城。冰雪時節,原本是人跡罕至。可是自從煤球爐子和重型四輪馬車、以及棉衣、棉被這些東西出現以后,寒冬已經封不住人們出行的欲望了。

  做著四面不透風的雪橇內,拆下來馬車輪子的雪橇,居然比四輪馬車的載重量更大,如果說一輛四輪馬車可以載重四千斤,而雪橇則可以拉著六千斤的重貨,在雪地上飛奔。

  商賈可以坐在密不透風的雪橇車里圍著銅皮火鍋,吃著涮羊肉,一邊可以優哉游哉的趕路。

  對于商賈來說,休息就是最大的原罪,他們巴不得可以天天出貨,天天賣貨。苦點累點,對于他們來說,根本就不是事。

  此時胡楊縣縣令趙伯英正心情愉快的在城門樓上看著一輛車馬拉雪橇進入城門樓里。這些貨物都是從蔥嶺之后的薩珊帝國那邊運過來的,有波斯羊毛氈,有上等的香料,各種藥材、居然里海里的咸水魚,還有紫菜,海帶、珠寶,金銀一應俱全。

  此時趙伯英他尋思著是不是應該將貨棧再擴大一些,好容納更多的商號進駐休息,裝卸貨物。

  趙伯英望著兒子趙浩信道:“浩信,你說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將貨棧再擴大一些?往來的商號日益增多,貨棧這么小,容納不下啊!”

  趙浩信深有同感的道:“確實應該擴大一些,城內已經沒有地方了,不如把貨棧擴建在城外,這樣以來,甭管有多少貨物,都可以裝得下來!”

  趙伯英捋著胡子道:“對啊,貨棧多了,就能收到更多租金,租金多了,我們的收入也就多了…是不是應該召集各房商議一下改造貨棧的事情?”

  “不用了吧?這是胡楊城的事情,我們自己就能解決…”趙浩信還沒有說完,趙伯英道:“胡楊縣可不是咱們家的,這是大唐的城,咱們趙家只是牧民官,又不是世襲官!”

  說著,趙浩信與趙伯英這爺倆就開始連說帶比劃的談論著改造貨棧增加收入的事情,就在這時,一名鄉丁騎著快騎急奔在胡楊城下。

  “稟告縣尊!陳大將軍來了!”

  聽到這話,趙伯英顧不得改造貨棧,增加稅入的事情了,急忙道:“備馬!”

  自從陳應接到長孫無忌拿著秦王李世民的任命,前往江淮的時候,他就知道要壞菜了。

  現在的時機不對,在歷史輔公佑是武德六年八月九日正式稱帝,唐朝是八月二十二日下旨李孝恭與李靖正式平叛,可是大唐軍隊正式與輔公佑的叛軍交戰卻是在十一月中旬,然而正式平定江淮軍叛亂卻在武德七年四月十七日。前前后后差不多將近八個月時間。

  八月二十二下旨,李孝恭的部隊十一中旬才部署到位。然而此時已經是十一月上旬了,消息傳到長安該是十二月初,朝廷動員兵力正值年關,不僅天寒地凍,而且將士也是臨逢年關,厭惡戰爭,誰不想居家團圓?

  一旦動員速度慢、軍隊部署速度慢,給了輔公佑足夠長的時間穩定地方,恐怕這場叛亂會更加持久,破壞性也會更加大。

  在這個情況下,陳應坐不住了,他也像過往商旅一樣,不畏嚴寒,利用雪橇,將車馬全部包裹起來,緩緩前進。

  經過半個月的時間,陳應從疏勒已經抵達了胡楊縣。足足距離疏勒一千八百多里了。差不多以每天一百多里的速度,向著長安方向前進!

  陳應非常擔心,李孝恭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樂子就大了!

  任何叛亂,叛亂在最初的時候,戰斗力最弱,那個時候,區區幾千輕騎,就可以擊敗數十倍的叛軍。江淮軍一旦輔公佑想奪權,就必須清除掉杜伏威麾下的那些實權將領,失去這些戰斗經驗豐富的將領,輔公佑至少需要一定的時間內,才能恢復江淮軍的戰斗力。

  如果朝廷反應遲鈍,輔公佑渡過了最困難的時候,那么完成整合的江淮軍恐怕很快會席卷整個江南。

  陳應不懼寒冷就是想改變這場歷史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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