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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零章會見之前殺威棒伺候

  阿史那思摩原為東突厥夾畢特勤,他還是阿史那咄六設之子。如果說的葉護可汗對比大唐的親王,那么他們的設汗則對比郡王。阿史那思摩就是郡王世子,由于他聰明、思維敏捷,在始畢可汗和處羅可汗時代,非常受寵愛。阿史那思摩雖然是陳應的門下仆人,但是他卻是一個突厥貴族。

  可能自從出以來,他就沒有體味過挨餓的滋味,更沒有享受著像阿丹這樣弱小部落的生存之難。畢竟,狼要吃羊,根本就不會去問羊愿意不愿意。在追隨陳應之后,阿史那思摩享受著陳應的工錢,陳應對于自己的人向來優厚,以阿史那思摩這個級別,在陳應陣宮里,僅次于馬周、許敬宗、郭洛、周青,至少可以排進前五。

  許敬宗吃穿用度不算,光外圍產業分紅每年就多達五萬余貫。阿史那思摩雖然不如許敬宗、馬周這般有錢,但是他的收入也高五六千貫,如果把這些錢全部購買糧食,足夠一千戶人家,吃上一年。

  正所謂富人從來不會解決窮人的哀愁,阿史那思摩有些郁悶的望著阿丹,像餓狗一樣盯著他手里的羊腿肉,嘴里還流出拖延,阿史那思摩感覺有些惡心,隨手將手中的羊腿肉遞給阿丹:“你他娘的沒吃過肉啊!”

  “吃倒是吃過,去年冬天我們家里的大黃牛凍死了,我和弟弟吃過肉!”阿丹一快速撕啃著羊腿肉,一邊含糊不清的道:“這兩個突厥貴人幾乎月月都在打仗,我們的牛羊大都被征走,我們只能就是饑一餐飽一頓,剛開始的時候還能弄到一點野菜、野果,但是等到八月后,別說野菜,野果,連一顆糧食都弄不到了!”

  說話的時候他的嘴巴一直沒有離開過手里那條羊腿,話說得挺含糊的。

  很多人存在一個誤區,認為游牧民族養牛羊馬匹是為了吃。其實,并非如此,古代游牧民族養牛羊馬匹除了吃外,更主要的是為了出售,用牛羊馬匹換糧食、鐵鍋、茶葉生活物資。游牧民族雖然擁有成群的牛羊馬匹,但他們自己是舍不得吃的,因為馬匹對于他們來說,也是非常昂貴的,他們根本舍不得吃。這就和很多蓋樓的建筑工人一樣,他們蓋了一片片的樓房,但他們連個陽臺都買不起。他們只吃一些病死的和老弱的牛羊,大部分都要留著賣錢和產仔繁衍更多的牲畜。

  阿丹將羊腿骨上的肉啃得干干凈凈,估計現在把這根骨頭扔給狗,狗都沒有興趣。然而,阿丹仍舊不舍得丟掉,他雙手握著羊腿骨,兩手猛然用力,只聽“咔嚓”一聲,將羊腿骨一掰兩斷,然后將吸骨頭里面的骨髓…吧唧吧唧,阿丹吸得津津有味。

  此時,阿史那思摩望著阿丹這副餓死鬼投胎一般的吃相,忍不住又給了他兩腳,阿丹也不生氣。

  在阿丹的世界里,給他食物吃的人都是好人,陳應給他吃了三個饅頭,兩個大肉包子,還有一碗米飯,他決定從此以后,跟定陳應了。至于阿史那思摩,給他一支羊腿,踢幾腳不算什么。

  終于,連骨髓也吸得一點不滴的羊腿骨,被阿丹戀戀不舍的丟在地上,這個時候,阿丹望著周圍,密密麻麻到處吃飯的將士,看著如同那個鐵皮抽屜,一抽屜一抽屜的饅頭和肉包子,空了又裝滿,阿丹大感驚奇的道:“阿史那將軍,你們怎么有這么多糧食,小兵也給吃白面饅頭吃肉?”

  說到糧食問題,阿史那思摩非常佩服陳應。西域在這塊,還是那塊主,從前在西突厥治理下的時候,也只有高昌國、溫宿國、車師國等少數幾個小國種植糧食,而且產出非常有限,只專供貴族享用。

  但是,陳應來到西域之后,不僅命各折沖府為單位,進行大規模屯田,僅僅不過三年的時間,從無到有,西域就多了上千萬糧田,如果不是種植棉花占去了不少良田,估計西域的產糧會突破兩千萬石,就算西域所有人一天吃八頓也不吃不完。

  阿史那思摩得意的道:“我們的糧食有很多,如果不是車輛不夠的話,二百萬人也吃不完…”

  阿丹感嘆道:“你們真是財大氣粗啊。我們部落可沒有你們這么闊,要不然就不用啃樹皮了。”

  聽到這話,阿丹身邊一個年齡莫約十五六的少首領,怯怯的問道:“阿史那將軍,你們還招兵,我家里還有一個弟弟…”

  看著這些人可憐兮兮的樣子,阿史那思摩搖搖頭道:“這事我可做不了主,招不招兵,那是要大都護點頭,你們好好表現,肯聽話,能吃苦耐勞,不怕死,敢打敢拼,陳大都護就喜歡這樣的兵,這樣的兵,他是不會嫌少的!”

  聽著這話,阿丹心中一動,如果部落的兄弟姐妹,都給陳應當兵,那豈不是不用挨餓受凍,部落里的老弱也不用為食物發愁了。

  陳應剛剛吃完飯,他是一個愛干凈的人,漫天的沙塵暴也把陳應弄得灰頭土臉,此時陳應正準備洗澡,忽然聽到周青稟告道:“大都護突騎施賀邏施啜率領本部人馬,前來投降!”

  陳應非常詫異的望著周青道:“他帶了多少人?”

  周青道:“莫約一萬三千余騎,現在正在三十里之外…”

  突厥分列成東、西突厥之后,其實他們在官制和制度上都有了改變。東突厥自可汗以下,設立四大葉護可汗,十二設汗,分統治各部。而西突厥有十姓部落﹐分為五弩失畢部﹐置五大俟斤﹔五咄陸部﹐置五大啜。突騎施賀邏施啜即五大啜之一。突騎施散居伊列河流域。

  陳應微一沉吟,道:“傳。”

  周青隨即安排傳令將士出去后,陳應就召集蘇定方、阿史那思摩、張士貴、羅士信、張懷威等將領。

  不過,非常意外的是,阿丹這個小兵居然也進入了大帳。

  陳應對于西突厥的了解只是非常簡單的,他向阿丹問道:“突騎施賀邏施啜,這個人你聽過嗎?”

  “聽過!”阿丹想了想道:“不過,我沒有見過這個人!”

  陳應啞然失笑,阿丹只不過是一個小部落的少首領,他要是說見過賀邏施啜那才是怪事。

  陳應又問道:“此人風評如何?”

  “奸詐,兇狠…”說到這里,阿丹抬頭怯怯打量著陳應。

  陳應道:“你不要緊張,告訴說突騎施部有多少人馬,實力如何?”

  阿丹道:“突騎施賀邏施啜的部落,也叫海東部,主要伊列河沿岸到夷播海(既巴爾喀什湖)東部一帶來回游牧,全族成年男子大概有三萬人上下,在西突厥十姓部落里,不算太強,也不算太弱。”

  陳應在心中稍稍估算了一下,一個擁有三萬成年男子的部落,加上老弱婦孺,至少有十萬人上下。陳應擺擺手示意阿丹出去,估計其他的事情,他也不了解。

  就在阿丹走到大帳門口的時候,突然轉而跪在陳應面前道:“大都護,大都護,請您可憐我等…我們部落還有不少勇士,他們都愿意跟著大都護闖天下!”

  陳應笑道:“闖天下啊?那可不是那么好闖的,那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兒。他們還是留下來放牧吧。”

  “我們部落里已經沒有糧食了,大都護若是不收留他們,他們就會餓死!”阿丹紅著眼睛道:“反正都是死,還不如跟著大都護闖天下,我們都會牧馬,就是跟著大都護當馬夫也愿意!”

  聽著阿丹的話,陳應大樂。此時他已經明白了過了,阿丹同樣也是在試探陳應。別看他說得慷慨激昂,事實上飄忽不定的目光,卻出賣了他的內心。很顯然,雙方還沒有建立合作的機制,他們是在試探,陳應會不會把他們當炮灰,用來去消耗敵人的箭矢或體力。

  陳應微微一笑道:“本大都護麾下五十萬精銳(吹牛逼),何敵不克?你們還是安心牧馬吧,要是族里沒有糧食了,現在趁著大雪還沒有封山,一路向東,高昌那邊正在修路,你們過去,或是修路,或是采礦,干些力所能及的活,總不至于餓死,當然,你們也清楚,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干活才有飯吃!”

  阿丹狂喜,在地上連續磕頭,把他的額頭磕出了血跡,這才狂奔而去。

  阿丹急著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族人,今年的冬天不用擔心族人熬不過去了。

  阿丹走后,陳應將這些信息在心中整理了一遍,又問諸將:“你們看這突騎施海東部是何用意。”

  羅士信哈哈大笑道:“多半是看著咱們大軍氣勢恢宏,不可戰勝,他們覺得西域可能要變天,就來投靠我們了。這些部落都是這樣的,看看風往哪邊吹,他們就往哪邊倒。”

  阿史那思摩和周青等都點頭稱是。

  張士貴素性謹慎,微微皺起眉頭道:“現在說西突厥垮還為時過早,還是謹慎為妙。”

  立場不同,看法自然不同。

  站在羅士信等人的角度,他們都認為西突厥已經敗了。自信是好事,可是自信若是過了頭,那可不是好事了。

  陳應笑道:“無論他們是什么用意,見見再說。“

  無論什么時候,陳應都堅信,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陰謀只是笑話。如果賀邏施啜準備詐降,陳應不介意教教他們如何做人!

  當然,見面之前的殺威棒那是肯定少不了的。

  隨著陳應一聲令下,射生軍、陌刀軍、驍騎軍精銳盡出,組成戰陣,迎接突騎施人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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